焦博點點頭,算是滿意了這少年的表現(xiàn)。方才輕聲說道:“少帥的禁令一共三道,銘記、保護、等待!”
“銘記、保護、等待?”慕容錦喃喃道,并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第一道,我們需要時刻謹記自己乃是魔隕,骷髏泣血,便是魔隕之地!”這第一道禁令,便是聽的慕容錦熱血沸騰。眼中冒光的期待著焦博的第二句話的解釋。
“第二道,魔隕解散之后,需要散布到世界各地,保護百姓撤離,并且尋找幸存者安然抵達南方?!?p> 慕容錦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每一個魔隕將士,甚至是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恐怕這不僅僅是魔隕少帥的命令,更是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心中再次肅然起敬。
“第三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禁令!便是等待!”
慕容錦緊緊的盯著焦博,生怕自己漏聽了一個字,最重要的命令,等待?
“等待少帥的召集!發(fā)起人類的反攻!”
慕容錦渾身一顫,他等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答案!人類,終究是會反攻的!只是在這之前,要保證盡可能多的人類能夠活下來?原來這才是魔隕真正的任務(wù)!心中對魔隕的憧憬再上一層樓。
看著這少年的模樣,焦博仿佛是看到了那日的自己!也是這般榮耀的看著自己的少帥。那一日,他們所有人都帶著希望,奔向了各自的家鄉(xiāng)。方才有了如今的魔隕盛名。
慕容錦聽的熱血沸騰,少年心性表露無遺,卻也是最為純真的感受。黑暗之中,他并沒有注意到焦博腹部的傷勢,只以為焦博是經(jīng)歷了連番的作戰(zhàn)之后,顯然是太累,所以看上去很憔悴。
這一夜,慕容錦很開心,仿佛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標一般,睡的酣眠。
翌日,幾個孩子早早就在焦博的督促之下起身,朝著南方繼續(xù)前進。焦博已經(jīng)將自己的傷勢處理好了。短時間之內(nèi)要是不經(jīng)歷大的戰(zhàn)斗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什么事的。
可是焦博清楚,這一路上,想要不遇到魔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也就是說,戰(zhàn)斗是不可避免的。為了這些孩子,即便是戰(zhàn)死,他也要將他們安全送達!
再次離開了破敗的城鎮(zhèn),一路向南,穿過叢林,繞過高山,這幾個孩子這一路上,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但令焦博感到欣慰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說出苦或者受不了之類的話,即便很難受,可每個人都在咬著牙堅持著。
“慕容哥哥,你們看……”一個孩子指著地上一處隱匿的血跡,驚訝的說道。
焦博連忙用手摸了摸,然后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一驚,這是人類的血跡,并且還是新鮮的,這么說,這里是有著人類手上,或者說剛剛戰(zhàn)斗過?
焦博心頭一緊,連忙朝著前方走過去。他們所在的地方,乃是一處山谷之中,正好被群山包圍。焦博用自己最快的方式朝著山上進發(fā),想要盡快觀察到外面的情況,這可苦了這些孩子了。
經(jīng)過了長途跋涉,本身就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了,如今還要跟上焦博的腳步,未免有些太困難了。
“慕容哥哥,我們跟不上了……”重重的喘著粗氣,幾個孩子已經(jīng)到了極限,從這幾天的表現(xiàn)看來,慕容錦也清楚,如果不是真的到了極限的話,這幾人一定還會硬撐著的??墒撬靼?,即便是他,也有些力不從心了,何況這些沒有修煉過的孩子呢?
只能目光隨著焦博的身形遠去,他們幾人在身后遠遠的跟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終于是望見了焦博的身影!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的站在山頂上,眺望著遠方,不知道是看見了什么東西。
等到幾人走近的時候,方才一驚!
他們近距離的看焦博的時候,方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是無比震驚的神情!幾人好奇的走過去,還沒來得及看焦博的表情,便是率先望見了山下的情形,頓時腦門發(fā)熱,一股寒意猛然躥滿了全身!
山下是一片空地,理當是大地的顏色,如今卻是鮮紅……因為,下方躺著數(shù)千魔族的尸體!像是焦博這樣的,甚至能夠感受到此地殘留的靈力!這里,至少是有著十只以上的亂心境魔族!也就是所謂的魔將級別!
可是,這么一只強到令人遠望即可發(fā)寒的魔族部隊,卻是被人生生的屠殺殆盡!遠遠的看下去,一片尸山血海。
“這……這……是天譴嗎?”一個孩子怔怔出神,喃喃出聲,“一定是了,只有老天爺才有這么可怕的威勢……”
“骷髏……泣血!”慕容錦卻是低聲說道,仿佛朝圣一般的望著下方,“魔隕之地!”
焦博的身形一顫,看向了慕容錦。他的心中原本一片震驚,只??瞻祝扇缃?,經(jīng)過了慕容錦的一番提醒,他總算是明白了這一幕的原因!
是了,一定是有著強大的魔隕在這里,甚至,是統(tǒng)領(lǐng)級別的魔隕戰(zhàn)士!剛才的血跡,恐怕就是他們殘留的!
能夠擊殺這種級別的魔族部隊,還能夠活下來,一定是統(tǒng)領(lǐng)!他一定要找到他,說不定,現(xiàn)在他很危險。甚至,還在殘余的魔族的追殺之中。
眼見焦博又是準備要離開了,幾人頓時眼前一黑,即便是山下的場景在震撼,也是擋不住這些人身體上的疲累,甚至只是在這里站一站,他們都已經(jīng)感到昏昏欲睡了。
焦博此刻可沒工夫注意幾個孩子的情況,他的心中只有那名疑似統(tǒng)領(lǐng)的人物,恐怕正處在險境之中。飛快的速度下山,他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傷勢。
按照他的經(jīng)驗來看,之前的血跡,恐怕是在不久之前留下的,也就是說,他們之前的位子,距離那人的距離并不遠。
“焦叔,焦叔……等等我們……”
慕容錦等人在身后連忙呼喊道,已經(jīng)是有人體力不支,腳步虛浮,若不是靠著慕容錦將其扶住,恐怕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
這時候,焦博才意識到自己的首要任務(wù)。魔隕的同志固然是第一,可是保護這些小孩子也是他的任務(wù)。更何況,和魔族的戰(zhàn)斗,不是那么快就可以結(jié)束的,這些孩子,說不定都是未來的中堅力量!
焦博連忙忍下自己心中的那欲望,走向了幾個孩子,將其抱在懷中,語氣平淡了下來,說道:“我們需要先找到他們?!?p> 焦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到護送這些孩子到最后了,恐怕再來一只定乾坤境界的魔族,便是足以將他撂倒。為今之計,唯有找到之前和魔族作戰(zhàn)的魔隕將士,這些孩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但是,今天還是休息一下吧。”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對于走了一天的孩子們而言,體力的消耗是最大的問題。索性,這周圍的魔族,恐怕是都已經(jīng)被聚在一起給消滅了。雖然身處魔族的腹地之中,這里,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夜,待這些孩子都睡著了之后,焦博還是決定起身,去尋找那個屠殺魔族的人。他才是這些孩子們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的焦博,走起路來已經(jīng)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如果還沒有接受治療的話,恐怕,他撐不過一天了。
黑夜之中,又是只有一處斷開的血跡,想要追蹤兩人的蹤跡實在是太困難了,花去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焦博還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甚至是連第二處的血跡都沒有尋到。
此刻,焦博的心中越發(fā)的焦急了起來,心中逐漸焦躁。四處尋不得,焦博最終,只得在天亮之前,趕回到那些孩子們所在的地方。
他已經(jīng)感到自己的腹部不再疼痛,而是開始麻木了起來。說明傷口已經(jīng)開始發(fā)炎,過不了多久,他的身體會連行走都很困難。
可是他的腦中只有那人的去向。屠殺了這么多的魔族,還受了傷,不應(yīng)該能夠走多遠?。〗共┬闹邪底韵氲???墒菨u漸的,另一種想法占領(lǐng)了他的腦海。
或許,那人屠盡魔族之后,所受的,不過是輕傷呢?靠著樹干的焦博心頭越發(fā)的震驚,如果是這樣,恐怕……是天家的統(tǒng)領(lǐng)!他還記得,數(shù)月之前的三國會武,名聲響徹大陸的天家七少,如今已經(jīng)盡數(shù)成為了魔隕的統(tǒng)領(lǐng)。他們魔隕雖然沒有聚在一起,但一直都有著消息的傳遞。
被稱為人類最強戰(zhàn)士的魔隕,這中間還有著最強之稱,那便是魔隕主軍的天賜和天命!兩人一路自南向北的尋覓著幸存者,而側(cè)翼的天罰和天才,同樣是這個方向,只是路上的敵人會相對少一些。
還有一人,作為后援,原本不會醫(yī)術(shù)的他,竟然是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是掌握了一手傲人的醫(yī)術(shù),每一個到他那里的受傷的戰(zhàn)士,幾乎都能夠救活!
至于剩下的兩人,被稱為魔隕尖刀的存在!只身只有兩個人,卻是游離在魔隕的大后方!彷如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刀一般!這二人,甚至沒有容許任何一名魔隕將士加入其中。一是因為二人的配合本就親密無間,很難和別人配合起來,第二就是,還沒有人擁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加入到這二人之中。
經(jīng)過這么一想,焦博越發(fā)覺得,此人有可能是這幾人之中的一位!若真是如此,這些孩子便是有救了。
“焦叔,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慕容錦早早便起來了,一見焦博的模樣,頓時心頭一緊,連忙上去問道,“你……受傷了嗎?”
焦博摸了摸慕容錦的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沒事,讓他們多睡一會,我跟你說點事兒?!?p> 慕容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還是認識焦叔一來,他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對自己說話。慕容錦雖然還是少年,可畢竟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心智遠飛尋常人可以比的。他看得出來,焦叔的確是受傷了。
悄悄跟隨著焦博一路走來,焦博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直到算是打擾不到那些孩子的時候,焦博方才停了下來,望著慕容錦。
“慕容,接下來我說的事情,你要記好了!”
焦博的語氣越發(fā)的慎重的起來,而他的臉色,也越發(fā)的蒼白了起來。慕容錦連忙用力的點點頭,滿臉認真的看著焦博。
“我……恐怕是帶你們走不到南方的,你們不能離開這里,一定要找到之前和那支魔族大部隊戰(zhàn)斗的人!叫他們帶你們?nèi)ツ戏剑∮涀×藛???p> 慕容錦并沒有點頭,他還有些震驚于焦博的那句不能帶他們走到南方。難道說,焦叔要死了嗎?盡管這段時間一來,慕容錦已經(jīng)習慣了生離死別,可是,真正要面臨的時候,還是這般的不舍和脆弱。
“我在問你,記住了沒有。”
慕容錦如夢方醒,再次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可是眼淚卻是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心中有著悲憤,卻不知道該向誰發(fā)泄!從他走上逃亡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只剩下悲傷和憤怒!
焦博這才緩緩的點點頭,剛才因為著急帶來的臉紅,又轉(zhuǎn)為的蒼白的色彩。繼而說道:“一定要去找他,知道嗎?你們是到不了南方的,必須靠他!”
慕容錦點點頭,低著頭不說話。手卻一直拉著焦博的衣角。
焦博一如既往的摸了摸慕容錦的頭,無力的說道:“好了,人活一世,終究逃不過一個別離。別傷心了?!?p> 焦博的臉上,如今剩下的,唯有歲月留下的滄桑和看透世間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