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倫淪陷了!整個國家都陷入了魔族的入侵之中,所有的關(guān)隘,都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攻堅拔寨,速度飛快。甚至,南方的城市在剛剛接手難民的同時,就收到了魔族入侵的消息。更多的人成為了難民。
而這消息,更是席卷了華天和夕月。魔族不需要將摩倫徹底統(tǒng)治,就已經(jīng)朝著華天開始奔襲!
“爹,快走吧,這些東西不要了。”
“瞎說什么,這是你爹一輩子的飯碗!”一名老者,手中拿著裁縫的工具,望著眼前的青年,有些慍怒的說道,“哪怕命沒了,這東西也不能丟!”
那青年一陣語塞,不愿爭辯,只好幫著老者整理起來,想要盡快的收拾好東西,便是開始向南方轉(zhuǎn)移。
不多時,便是聽見門外一陣的嘈雜之聲,繼而便是轉(zhuǎn)為了奔跑的錯落腳步聲。那青年的目光一怔,旋即立刻明白了過來。這是魔族到了?
青年打開了房門,頓時便是看見,這條街上,不論是男女老少,都是在朝著南方狂奔而去,這中間,有著衣衫襤褸之人,也是華貴雍容之輩。此刻卻是彼此不分,一并朝著南方逃命。
而這是,后方傳來的恐怖咆哮猶在耳邊,那……必然就是魔族的聲音!
“收拾好了,快走吧?!蹦抢险卟痪o不慢的走到了青年的身前,將包裹遞到了他的懷中,推促著他趕緊出門。
青年突然之間意識到一陣不對,連忙問道:“爹,你呢?”
“我?我老了,走不動了,和你一起走,只會成為拖累!你趕緊離開?!?p> “這如何使得,爹,快跟我一起走吧!”
“你這孩子,到這個時候了還是這么不聽話,我叫你走就趕緊走,別到最后,誰都走不了!”老者不耐煩的再次推促了一下青年。
身后傳來的咆哮聲越來越大,然而青年仍舊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一雙手緊緊的拉著老者,不肯后退半步!
“你給我聽話,快走,不然誰都走不了,聽見沒有!”
“爹,我不走,你要是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放屁!去,跟著他們?nèi)ツ戏剑傆幸惶?,你能夠回來的!到時候,再來給老夫收尸,快滾!”
“爹……快走吧,來不及了?!?p> 青年的心中,恐懼和不舍交纏著,可是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終于,魔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望見了這一老一少,宛如看見了美味可口的美食一般,垂涎三尺的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青年的眼神瞬間一陣閃爍,他第一次看見魔族的模樣,如此近距離觀看的時候,竟然是這般的駭人!那獠牙,犄角,猙獰的面孔,無一不讓人感到恐怖和驚悚。
感受到青年的手終于松開,老者方才瞬間將其掙脫,趁著青年失神之際,飛快的朝著那魔族的身影沖去!
“兒子,快走!”老者的聲音傳達到了青年的耳中,他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年邁孱弱的身體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那地獄般的存在!甚至直到最后一刻,他心中所念的,還是自己……
“爹!”青年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可是腦中的想法也終于明白了。離開!他做不到任何事,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逃!逃離魔族的鐵爪,那雙撕裂了他父親的兇爪!
呼~呼~常年處在城市之中,談不上養(yǎng)尊處優(yōu),卻也沒有吃過什么苦的青年,他的體力哪里是魔族的對手,還有跑出一條街,便是已經(jīng)快要被魔族給抓住了!
他能夠感受到那雙巨爪上傳來的攝力是何等的可怕,剛才他的父親,竟然是主動去面對了這樣的存在!那雙獠牙之上,還殘留著人類的血漬,他的雙目之中,如同深淵一般空洞!
他怕!可他更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平日了對父親做的一切都太少太少了,連最簡單的陪伴,都沒有做到。可是真正到了這種關(guān)頭,他才知道,父愛如山是什么意思。
他更恨自己沒有習得一身的武藝,至少能夠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的背后,此刻尸橫片野,魔族過境,人類滅絕。
那雙巨爪,一步步的將他舉向了那張猙獰的巨口之中。他反抗過,掙扎過,最終,還是無力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咳咳……咦,這里還有一個!”
一道虛弱的人聲,將他從黑暗之中拉出,他看見,那魔族的巨爪,竟然是在那人的攻擊之下,活生生的斷成了兩截,鮮血狂飆!
而他,也終于再次落到了地面之上,劫后余生。
那人背對著他,衣衫破爛,夾在他和魔族的中間!他能夠隱約看得見,那人的背后,有著一道血紅的痕跡!那是一只骷髏!
“魔隕!”那魔族竟然是口吐人言,滿是恨意的開口道!
魔隕?那青年的目光一亮,這就是聞名大陸的魔隕?!
在那青年的目光之中,那人手持長槍,幾個回合之間,便是將那魔族分尸盡毀!沒有絲毫的懸念,一直都是壓倒性的實力!可看上去,那人分明已經(jīng)是受了重傷了。
青年連忙上去扶住了那人,差點被他壓倒在了地上。
“沒想到,幾十只殘存的魔族,這座城也擋不??!”說話之時,那人還不斷的咳著,似乎已經(jīng)受了很嚴重的傷勢,看他身上的衣衫破甲便知道,恐怕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久的戰(zhàn)斗了。
“恩公,你受了很重的傷,要馬上治療的!”
“來不及了,我們走!”
那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便是靠著青年,朝著南方走去。
一群人的休息地,兩名青年走了進來,他們連忙站起身來,警惕的看著他們,發(fā)現(xiàn)是人類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氣,讓出了一小塊地方,讓他們休息。
“恩公,你……沒事吧……”
那魔隕戰(zhàn)士盤坐在地,休整了一番,總算是呼吸平穩(wěn)了下來。他正是之前在巨城之中,防御魔族的張破!亂心二重的實力,已經(jīng)足夠成為一軍之帥的存在,可是在魔隕之中,他也只能夠做一名士兵!即便如此,張破也毫無怨言。
之前的戰(zhàn)斗,他和同伴合力擊殺那先鋒魔將之后,便是力敵數(shù)百魔族,他的同伴戰(zhàn)死,他也是重傷離開。只有剩下的那幾十名魔族還在朝著前方推進!卻是沒想到,這些人類的戰(zhàn)士,連區(qū)區(qū)幾十名魔族,也擋不住。
“跟著這些人,朝著南方去!”張破虛弱的朝著青年開口道,“記住,別回頭!”
“恩公,那你呢?。磕阋呀?jīng)受了這么重的傷了,跟我們一起走吧?!?p> 張破搖了搖頭,望向了西北的方向,他的家鄉(xiāng)巨城,如今已經(jīng)淪陷了,可他知道,在西北那邊,還有幾名魔隕的戰(zhàn)士,還在和魔族交戰(zhàn)!
一名老者朝著張破的方向走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的身體。
“您是……魔隕的戰(zhàn)士!?”
那青年豁然抬起頭,望向了老者,卻是見得周圍的人皆是一副驚喜的目光看向了這邊,不斷的朝著這邊匯聚。張破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卻是見連帶著這老者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跪倒在了地上,面對著張破的方向,一齊跪拜而下。
“我等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老人家,不可……快起來?!?p> 青年連忙上前扶起了老者,這些人也隨之站了起來,神色低糜,只聽那老者娓娓說道:“我等都是來自雍城的百姓……難民。多虧了魔隕的戰(zhàn)士為我們擋住了魔族的進攻,我們才能夠活下來。我們……實在是……”
青年有些疑惑的看著老者,問道:“老人家,您如何知道恩公就是魔隕之人呢?”
只見那老者伸手指了指張破的背后!這一刻,張破終于明白了少帥的第一件事的含義!銘記!不僅僅是要求魔隕的士兵,銘記自己乃是魔隕的一員,更是要讓這些世人記住,魔隕的榮耀!
青年轉(zhuǎn)過頭,看著張破的背后,那血紅的骷髏頭,旁邊還帶著一滴如同眼淚一般的痕跡。只聽見張破緩緩說道:“這是魔隕的標志!骷髏泣血,魔隕之地!”
說完這句話的張破,心中頓時被一股熱血所填滿,軍人,最重的便是榮耀!亂世之中,他們魔隕,成為了這個世界最后的希望!他們每一個人,都要守護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榮耀!
骷髏泣血……魔隕之地?那青年喃喃的念著,眼神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張破,同張破一樣,這些人的心中,都是沸騰的。他們不是第一次聽說魔隕的名字,早就知道,在北境有著一直能夠和魔族正面對抗的部隊。
以往或許只是一個飯后的談資,可如今,他們才知道,什么才叫做正面對抗。他們,甚至連看魔族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青年只感覺,自己的喉間仿佛是在燃燒一樣,他很想跑到張破的身前,告訴他,他想要進入魔隕,想要和魔族一戰(zhàn)!想要親手屠盡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可他知道,他沒有半點功夫,做不到!
張破緩緩站起身,朝著這些百姓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這個禮,我替我死去的,魔隕兄弟回了。諸位,還請多多保重。”
轉(zhuǎn)身之間,張破已然蹣跚的朝著西北方向而去……這一次,即便是青年,也無法阻攔這個男人的行動了。死亡?難道他不清楚嗎?可是在他的心中,還有著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吧。
青年頓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崇拜萬分!
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在這青年的身上,在摩倫的各地,甚是不少華天的地界都在發(fā)生!魔族入侵的這一天,他們記住了魔隕的名字!
飛雪漫天,馬蹄、腳步、車軸,印在雪地上的痕跡數(shù)不勝數(shù),可下一刻,就會被大雪所覆蓋。天泣坐在馬車的車頭,靠在車廂上,無精打采的望著遠方。
車廂內(nèi),素清和雪兒還有怡香坐在一起,當真是一副了不得的美人圖,然而天泣卻是沒有半分欣賞的意思。
這些天,他一直都派絮白前去打探消息,包括天家之人所收到的一些信符,整理出的一些情況。整個大陸的形式都不容樂觀啊!摩倫徹底的淪陷在了魔族的鐵蹄之中,而華天,也是岌岌可危,唯有夕月,一邊在抵抗著北境的少量魔族,一邊在安排著百姓的撤離,是最不緊不慢的一個。
車隊之中,所有人的心情都顯得極為低落,尤其是天賜。他的兄弟,他的魔隕,正在各個地方和魔族血拼,他卻是安穩(wěn)的坐在馬車之中,朝著安全的地方撤離???
“天賜,我知道你心中很難受??赡愀鼞撁靼?,保存實力這句話的意思!”
天賜沉默的點點頭,卻是沒有半點接受的意思。他心中明白自己父親所說的話,可是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戰(zhàn)死,他卻安然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