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大概四十好幾,根本不是凌逸蟄。
“這是你的辦公室?”伊香鳶一下子懵了。
這才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怎么整個世界都變了?
“對啊!”男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有什么事嗎?”
“你是這艘船的老板?”伊香鳶仍是不可置信。
“不然呢?你誰啊你,有事快說,沒事趕緊出去!”男人下逐客令了。
伊香鳶腦子都凍住了,信息過于繁雜,一時沖擊太快,她還沒完全捋清楚。
“哈?凌逸蟄這個騙子!難道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你剛剛說誰?凌逸蟄?凌厲的凌?逃逸的逸?海蜇的蟄?”男人聽到這三個字,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對!你認(rèn)識他?”伊香鳶眼底泛起了希望。
“我們剛簽完轉(zhuǎn)讓合同,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
“轉(zhuǎn)讓合同?”伊香鳶再次震驚。
“對啊!簽了不到一個禮拜呢!”
“我去!”伊香鳶小聲說道。
凌逸蟄這個壞東西,總是有辦法讓她驚到跌破眼鏡。
“那你知道凌逸蟄去了哪兒嗎?”伊香鳶繼續(xù)問。
“這我哪兒能知道呢?我跟他又不熟!”男人橫了伊香鳶一眼,“行了!沒事就趕緊出去,別打擾我休息!”
伊香鳶眼見啥也問不出,十分識相地退出了房間。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凌逸蟄居然比海蜇還要滑溜?
提前逃逸了???
伊香鳶垂頭喪氣,悻悻然返回了座位處。
陳昭雪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她雙眉緊蹙、沒精打采。
沒等她開口,率先問道:“寶,咋了?”
顏冬也轉(zhuǎn)過頭來,憂心忡忡地瞅著伊香鳶。
“怎么了?抓住把柄了嗎?”
伊香鳶停頓了三秒!
呼!
先是重重嘆了口氣!
咝!
緊接著,又深深吸了口氣!
沉著嗓子道:“人跑了!”
“什么???跑了?”顏冬氣得直跺腳,胸口起伏劇烈?!霸缰?,我就應(yīng)該死死盯著這個狗崽子!哎呀,失算!居然讓這個狗崽子跑了!”
“還有其它辦法找到他嗎?”陳昭雪畢竟是長輩,遇事沉著,第一時間便尋找著其它解決方案。
伊香鳶搖了搖頭:“他把所有號都注銷了!除了這艘游輪,我對他一無所知。”
“哎呀!難辦!”顏冬嘆道。
陳昭雪眼珠子咕溜咕溜,思索著方案,瞬間眼睛一亮,提議道:“欸,寶!你可以調(diào)用偵查部的資源??!”
“陳阿姨,我……已經(jīng)讓偵查部給停職了!”伊香鳶說到這,頭垂得更低了。
“這……這是咋回事???我怎么沒聽你們說過???”陳昭雪大為震驚,扭頭瞅了眼顏冬。
他和伊香鳶是同款表情,也是低垂著頭。
“那個……偵查部不是宣告了結(jié)案嗎?我一直瞞著部門偷偷查案,讓人舉報了!就……讓我暫且留職察看!”
伊香鳶說話的時候,顏冬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地板,他認(rèn)為,是自己執(zhí)意要查顏默跳海案,連累了伊香鳶。
“留職察看?那就是說,還有機(jī)會恢復(fù)職位吧?”陳昭雪眉頭皺得很深,眼神中寫滿了期待,她是真的不希望,伊香鳶為查案犧牲掉前途。
沉默!
還是沉默!
沒想到啊,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伊香鳶搖了搖頭!
“不能恢復(fù)嗎?”陳昭雪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估計沒那么容易!偵查部的領(lǐng)導(dǎo)向來不說敞亮話!說得好聽是留職察看,其實就是開除!部門有大把人干活,根本不缺人!”伊香鳶無奈地說道。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呢?”陳昭雪關(guān)懷道。
“我想先查案!不管在不在偵查部,都要查案!”
“你這孩子!為了查案,把工作都丟了!還是這么倔強(qiáng)!”陳昭雪心疼得很?!俺瞬榘福傔€得謀生吧?”
“大不了從頭開始!”伊香鳶說得云淡風(fēng)輕,她不想讓陳阿姨過多擔(dān)憂。
“你打算自立門戶?”顏冬加入了對話。
“還沒想好!再說吧!”伊香鳶想盡快略過這個話題,“這次凌逸蟄把我送精神病院的事,估計沒得查了!”
“找童汐??!她不是還在偵查部嗎?”顏冬突然提議道。
“對啊!可以讓小汐幫忙啊!”陳昭雪附和道。
“上次偷偷查案,小汐也有參與,雖說保住了工作,但她身邊眼線多,盯得緊,萬一讓人發(fā)現(xiàn),耽誤了她前途那可咋辦?而且,我們需要留個人在偵查部。”伊香鳶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難道我們就奈何不了凌逸蟄了嗎?”顏冬耙了把頭發(fā)。
“目前看來,有難度,他媽凌守富是偵查部最大的投資人,要靠偵查部揪住凌逸蟄,我看沒那么容易?!币料泺S一臉凝重。
“可我聽說凌守富是個大善人!不像是會知法犯法的人?。 鳖伓碱^都鎖成了死結(jié)。
“凌逸蟄畢竟是她的獨子,就算平時宅心仁厚,面對自己的兒子,怎么樣都不可能下狠手。雖說公義勝私欲,可誰又能真正做到大義滅親呢?凌逸蟄要是出事,她十有八九會站出來保他!”陳昭雪經(jīng)驗老道,看人看事很有一套。
“害!查個案,真的是束手束腳!”顏冬呼地嘆了口氣,“麻煩就麻煩在,我們沒有證據(jù),但凡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直接甩出去,還怕抓不住凌逸蟄?即便凌守富本事通天,也不可能保住他!”
“沒錯!沒證據(jù)就是死穴!上次進(jìn)精神病院實在太突然,我沒來得及錄音!精神病院那邊和凌逸蟄一個鼻孔出氣,更是不可能提供錄像!”伊香鳶分析道。
“你??!就應(yīng)該讓我知道這件事,要是中途報案,直擊現(xiàn)場,這不就是鐵證嗎?”陳昭雪搖頭道。
“阿姨!沒那么簡單!偵查部里面有奸細(xì)!只要一報案!精神病院和凌逸蟄都會收到風(fēng)聲!頂多推個護(hù)士出來頂罪!根本傷不到他們的根基!”
伊香鳶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方案。
只是,她偷偷查案、遭人舉報這件事,讓她意識到,偵查部里面有奸細(xì)!
這群人有著共同目標(biāo):阻止她繼續(xù)查案、把她關(guān)進(jìn)精神病院。
害人,要么是為了攫取,要么是為了自保。
他們阻止她繼續(xù)查案,為的是自保。
可是他們?yōu)楹我敕皆O(shè)法把她關(guān)精神病院呢?
伊香鳶目前也想不出原因。
不過,偷心案、跳海案、竭摩島精神病院三者已經(jīng)連成了一條線。
凌逸蟄和精神病院院長是頭號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