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日照魂]
“你之前說,這棟房子沒有主人,”蘇阮目光灼灼地抬頭,問道,“你是怎么判斷的?”
“燈籠沒有亮......”
柳時一愣,明白過來蘇阮的意思,但他不贊同地?fù)u頭,“只是滅掉燈籠也沒用?!?p> “這棟屋子沒有主人的根本原因是棺材空了。”
蘇阮忽然沉默。
柳時疑惑地問她,“怎么了嗎?”
“柳警官......”蘇阮嘆了一聲,“你要不要先把我的繩子解了呢。”
怎么能聊到這個地步,她還被綁在椅子上。
柳時:“習(xí)慣了,抱歉抱歉?!?p> 柳時把兩把刀都還給了蘇阮,但他同時也警告她。
“如果你對我動手,不管是不是那東西在操控,我都會反擊,而且不計后果。”
蘇阮點頭,表示理解。
兩個人走到前面的堂屋,正中央的棺材果然空了。
棺材蓋安靜地躺在一旁,棺材里空蕩蕩的,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柳時向她解釋,“我進(jìn)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這間屋子里只有幾個很容易解決的小怪物,我把他們綁起來扔去廚房了?!?p> 蘇阮盯著棺材,一時失語。
她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為什么臉色這么差,”柳時疑惑地問她,“你剛才是想說有什么辦法嗎?”
“待會兒再說吧,”蘇阮拍了拍他的肩,轉(zhuǎn)身往后院走,“我覺得剛才那間屋子的窗戶看起來就挺好翻的?!?p> 走之前,她不忘又去屋后的水缸里裝了兩瓶水。
她其實恨不得把整個水缸端走。
其中一瓶扔到了柳時手里,他伸手接過,只是更加疑惑了。
“等下,為什么要翻窗,還有裝水是干什么?”
他時常感覺蘇阮的腦回路有點過于跳躍。
蘇阮有點頭疼,她也時常感覺要和其他人解釋事情起來非常麻煩。
只能一邊走,一邊盡可能簡潔地說道,“棺材里的怪物是屋子的主人,棺材空了意思就是主人出門了?!?p> “這個點所有怪物都不能出門,唯一能出門的不就只有——”
熟悉的,富有穿透力的鈴聲在耳邊炸響。
門口的紅光幽幽亮起,似乎在迎接主人的回歸。
不需要蘇阮介紹,來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唯一能出門的,當(dāng)然只有打更人。
柳時挑了個好地方,直接一頭扎進(jìn)了怪物的老巢。
不過一定程度上,他也算誤打誤撞找到唯一能短暫停留的地方。
只是,當(dāng)打更人結(jié)束敲鑼回來,一切就又不同了。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柳時頭皮也跟著一炸。
他趕緊跟著蘇阮翻窗出門。
走出幾步,仍然不住地回看窗戶的位置,內(nèi)心隱隱擔(dān)心著打更人下一秒就追出來。
畢竟他們剛才可是把屋子弄的凌亂不堪,只能祈禱對方晚一點發(fā)現(xiàn)了。
然而,隨著打更人的回歸,麻煩才剛剛開始。
一股冰冷砭骨的風(fēng)從街頭吹來,天邊積沉的烏云緩緩散開,露出一輪血紅色的殘月。
幽暗的鄉(xiāng)道兩側(cè),紅燈籠開始轉(zhuǎn)動,緊閉的門扉忽然紛紛打開。
屋檐下隨風(fēng)飛舞的破布里好像蒙著一張張大張著嘴,正在哀嚎的人臉。
破舊的門軸發(fā)出吱呀的慘叫,好像有人在用指甲用力抓撓著木板內(nèi)側(cè)。
明明空無一人的道路,忽然多出輕聲不一的腳步聲。
一個個血腳印浮現(xiàn),似乎有什么看不見形體的東西開始外出游蕩。
“這是......”柳時倒吸一口冷氣。
原本靜悄悄的惡因村漸漸蘇醒了。
三更天已過,打更人歸家,惡鬼們開始游蕩。
兩人反應(yīng)迅速地躲到了一戶人家靠墻的屋檐下。
“你有那種能看到鬼魂的方法嗎?”蘇阮小聲問柳時。
他還真有。
“稍等,”柳時手上多出了一副圓形墨鏡,造型像是路邊擺攤的盲人算命先生會戴的眼鏡,“不過這個只有一副。”
“那你呢?!?p> “我本來就看得見。”
蘇阮接過墨鏡戴上。
“這個怎么使用?”
本來就光線晦暗的街道更黑了一重,她感覺自己快變成真正的瞎子了。
同時,腦中奇妙地閃過了道具信息。
【二手墨鏡
品質(zhì):一般
說明:老板宣稱他攤上賣的秘籍是武林高手的絕世秘傳,手串產(chǎn)自域外凍結(jié)了千年的冰絲蠶玉,墨鏡戴上之后能開第三眼視陰陽。當(dāng)然,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十里八鄉(xiāng)公然的騙子,但畢竟是大甩賣,要不要買上一副呢?】
“不用做什么,戴上就......”
“啪嗒、啪嗒”
柳時正要回答,掌心卻突然多出點點濡濕的黑色液體。
耳邊傳來軟綿綿的戲腔,仿佛幽怨的泣訴。
兩人同時抬頭,只見頭頂不知何時趴了個長發(fā)女鬼,從墻頭探出一只蒼白的腦袋看他們。
一邊看,一邊掉血淚,口中似乎還在幽幽唱著什么。
眼珠子快要掉出眼眶,距離他們只有不到半米,能清晰看到其中的紫色的血絲。
“確實不用做什么?!碧K阮點頭,往后錯開了一步,避免被血液滴到。
跑出兩步的柳時回頭,就見蘇阮還淡定地站在原地。
原本被女鬼嚇了一跳的心臟,又被她梗得抽搐了第二次。
他生生把話憋了回去,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別干站著了,快跑!”
柳時本想伸手拽她,然而沒拽動。
蘇阮歪了歪頭,似乎很疑惑。
“為什么要跑,她只是在哭而已?”
此言一出,柳時不由得怔愣。
他半信半疑地看過去,只見女鬼似乎真的沒有動作。
女鬼也呆住了,好像沒想到有人能這么不把她當(dāng)回事。
別說恐懼,連驚訝的情緒都稀薄。
“難道真的不危險?”
柳時略微放下警惕,試探性地朝她靠近。
長發(fā)女鬼:“......”
她不再唱曲,長發(fā)如同黑霧般滾動,惱羞成怒般朝兩人刺來。
蘇阮不閃不避,反手握住水果刀,直接伸向她的黑發(fā)。
“小心,那東西不能碰!”
柳時原本直接閃身避過,看見蘇阮這個動作,又是心中一緊。
可讓他震驚的是,看似平平無奇的水果刀竟然沒有被黑發(fā)直接攪碎,反而女鬼的頭發(fā)像被腐蝕一樣冒出嗤嗤白汽。
頭發(fā)好像連接著女鬼的本體,在被腐蝕的那一刻,女鬼張嘴想要尖叫。
然而,蘇阮早有準(zhǔn)備地將攪動幾圈的水果刀塞進(jìn)了她嘴里。
同時干凈利落地?fù)]刀,將女鬼的頭顱割了下來。
她砍頭的動作無比嫻熟,就像操刀的老手,練習(xí)過百來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