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影隨形的“惡意”

　　那一瞬間，莉莉絲的心臟差點停跳，她眨了眨藍色的眼睛，像是誤入黑暗的乖巧兔子，眼眸里都是畏懼和不知所措，

　　傅遂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大概又是被騙過來的單純少女，他對拯救不感興趣，走進停在面前的小型飛行器里，

　　突然拔高的高度讓所有的景物都在他的面前變得渺小，傅遂對著鏡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隨后用力將其扔了出去。

　　回到黑巷破舊的房子里，莉莉絲終于卸去一身的疲憊，懶散地倒在暗黃色的沙發(fā)上，

　　“攻略開始的第一天就這么累，現(xiàn)在還只有兩個，等到沈嘉煦和戚晗星回來了可怎么辦??？這破任務真的有人能完成嗎？”

　　如同陽光一樣的長發(fā)落在同色系的沙發(fā)上，昏暗而又冰冷的燈光也無法遮掩那樣明艷的顏色，

　　莉莉絲蜷縮起自己的身體，暗紅色的制服像是溫柔包裹住她的花朵一般，

　　“根據(jù)測算，你是九千實驗品中，唯一有可能成功的一個，聯(lián)邦對你抱有殷切的希望，別做無謂的事情，0315，如果你不想你的哥哥有事的話。”

　　 099冰冷的聲音像是一種警告，莉莉絲沉默了一會兒，低聲應道，

　　“我知道的，玖玖，只有攻略四大家族的繼承人，同時從他們的手中得到鑰匙，才能打開帝國的寶藏，交給聯(lián)邦。”

　　她一直都知道的，

　　房間里重新變得安靜，莉莉絲突兀地站了起來，走進逼仄的浴室，唯有此刻，光腦才被允許取下，放在門外，

　　貧民窟的設備能有多好，洗浴的水不是滾燙就是冰冷，她嘗試調整了一下，超過六十攝氏度的水溫讓她退卻，

　　水蒸氣在密閉的空氣里旋轉向上，而她換了個方向，用冷水顫抖著洗了個澡，

　　金色的長發(fā)貼在身上，她盯著水霧彌漫的鏡子，用胳膊擦去，露出模糊的身影，

　　她是完美的實驗體，是聯(lián)邦的武器，她的美貌她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她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視線下移，鎖骨下方，心臟有一處紋路，像是黑色的玫瑰，她覆了上去，感受到心臟跳動之下，平靜又安寧的殺機，

　　那是被埋藏在她身體里的炸/彈，只要她有任何背叛或是異常行為，就會頃刻爆/炸。

　　其實沒必要這樣的，只要哥哥在他們手里，她就永遠無法逃離……

　　莉莉絲眼神冰冷，直到門外傳來099狐疑的聲音，她才換了番神色，故作不滿地出去，

　　“干嘛催我，女孩子洗漱要很多時間啊，你這樣的人工智能是不會懂的?！?p>　　萬籟俱寂，沒有霓虹燈的貧民窟早早進入了睡夢之中，而軍校教師宿舍和另一個別墅區(qū)里，兩個男子卻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相反，莉莉絲一覺睡到了天微微亮，

　　“快要遲到了！”

　　 099的聲音響起，她生無可戀地睜開眼睛，咬著劣質的黑面包趕路，該死的聯(lián)邦除了一個身份和一個不靠譜的人工智能以外，什么都沒有提供，

　　她還需要自己打工掙生活費！

　　這也導致了她只能住在偏遠便宜的貧民窟，連電車都沒有幾趟，

　　和眼睛同色的藍色絲帶將金色的長發(fā)扎成馬尾，暗紅色的裙擺在她跑動的時候蕩漾起來，

　　莉莉絲穿梭在人群之中，從擁擠的人潮里精準地找到自己要乘坐的電車，費力地擠了進去，

　　過了幾站以后，又擠上來一群年輕的少男少女，他們雖然沒有穿著制服，胸口卻別著代表軍校生的銘牌，

　　只是一瞬間，所有人就看到了那宛若在人群中也發(fā)光的少女，她踮著腳抓住上方的橫桿，身體隨著電車的搖晃擺動，

　　死氣沉沉的上班族被她撞到，不耐煩地輕嗤了一聲，莉莉絲急忙道歉，向下垂的眼眸帶著可憐的意味，倒是讓對方有些不好意思，

　　“是莉莉絲?！?p>　　“莉莉絲啊?！?p>　　低語的聲音藏在轟隆隆的電車聲中，那些晦暗的視線，心知肚明的情緒，在眼神交流的時候毫無保留地傳遞出去，

　　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金發(fā)少女，貪婪又粘稠，個子最高的那個男生眨了眨眼睛，皺眉看著不懷好意靠近莉莉絲的中年人，那人的眼神混濁又讓人惡心，

　　于是他們不著痕跡地涌了過去，用自己的胳膊把那中年人狠狠推出，然后圍著莉莉絲空出一個半圓，

　　氣勢不凡的少男少女，桀驁不馴的眼神，被包圍的柔弱女孩，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撞上了一場欺凌，

　　周圍的人視線或明或暗地落到他們身上，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幫忙，卻被自己的好友拉住衣領，

　　“你瘋啦，沒看到是第一軍校的學生嗎？就算他打了你，都不用受到懲罰的?！?p>　　為首的男生迪恩不耐煩地開口，

　　“怎么又是制服？開學一個月了，四個星期里，你每天都穿著這個，難道是故意的嗎？”

　　莉莉絲驚訝地抬起頭來，有些慌亂無措，她小心地嗅聞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臉上涌上緋紅，

　　“是，有味道嗎？對不起，我每天都有清洗的……”

　　她歉疚地說著，似乎覺得自己這樣也很不體面，眼眶因為害羞盈滿淚水，

　　迪恩的視線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移開，嗓子也變得粗啞起來，

　　“哼，沒錢買衣服就去和學生會申請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演給誰看？”

　　他咬牙切齒地說著，周圍的同學默契地擋住因為抽泣聲吸引來的視線，目光沉沉地看著被圍在中央的少女，

　　好可憐，好可愛，這樣脆弱的，無法反抗的樣子，是他們最喜歡的獵物。

　　麻煩的小孩子們，莉莉絲不耐煩地想著，卻還要維持自己的人設，只是肩膀顫抖，

　　在迪恩終于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的時候，踩著響起的鈴聲，匆忙地逃離了電車，

　　“你把她嚇跑了，迪恩，原本我們可以和她一起進入校門的?！?p>　　嬌小的女生面色有些不善，迪恩蜷縮了下手指，語氣同樣不算好，

　　“你們不也給了她壓迫感，哼，別只怪我一個人。”

　　再耐心一點，耐心等待莉莉絲被排擠的時候，才能讓他們，趁虛而入……

　　莉莉絲皺著眉頭心里直呼晦氣，這些軍校生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穿著學校制服也要管東管西，

　　她悶頭走著，意識到轉角有人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和對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發(fā)帶被突出的樹枝勾住散開，手寫的資料在空中飛舞落下，透過白色的紙張縫隙，她撞進一雙冰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