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itolo 4 光

　　小鎮(zhèn)的市集被古老的建筑環(huán)繞，艷陽穿過縫隙鋪灑在街道上，給整個市集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光輝?？諝庵袕浡迈r水果、香料和烘焙面包的誘人香氣，還有熱鬧的買賣聲。攤位五顏六色，商品琳瑯滿目。一個攤位上，鮮艷的番茄、黃瓜、彩椒、洋蔥、甘藍……整齊地擺放，色彩鮮明，攤主是位和藹的老婦人，棕色的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熱情地向路過的顧客推薦她的蔬菜。

　　旁邊的攤位則是新鮮出爐的面包，香氣撲鼻，吸引了不少顧客駐足。帶著紅色圍裙的面包師傅正在將剛剛出爐的面包切片，金黃色的外皮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小孩子們在攤位前興奮地指著，期待著能買到一塊松軟的面包。

　　市集的另一側，香料攤位上，各種香料以小袋裝出售，顏色各異，香氣濃郁。攤主是一位穿著深藍色牛仔背帶褲中年男人，他熱情地向顧客介紹每種香料的獨特風味和用途，在空中不停地比劃著不同的手勢。

　　不遠處，水果攤位上擺滿了當季的新鮮水果，蘋果、橙子、葡萄、藍莓、蜜瓜……吸引著人們的目光。顧客們圍在攤位前，與攤主討論著水果的口感和價格，偶爾傳來女士清亮的笑聲。

　　市集的中央有一口古老的噴泉，水流潺潺，清澈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周圍圍坐著一些閑聊的居民，享受著這份寧靜的時光。噴泉旁邊的長椅上，幾位老人正在下著國際象棋，幾只鴿子悠閑地在地上啄食，時不時地被下棋人的呼聲驚的飛起。

　　云芳和瑪麗在這片熱鬧的場景中穿梭，興奮地挑選著新鮮的食材。她們的笑聲在空氣中飄蕩，仿佛與周圍的喧囂融為一體。

　　“云，這些番茄看起來真新鮮！我們要買幾個嗎？”瑪麗指著一個攤位，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當然要！還要買一些紫色的茄子。哦，對了，西葫蘆也要多拿幾個”云芳微笑著回應，“對了，菌類也不能少。你知道我特別喜歡用泡干香菇的水來調(diào)味，它能給菜肴增添濃郁的香氣。”

　　攤主：“這里有幾種當?shù)氐南懔?，像干牛至和迷迭香，也都是非常適合做肉類的調(diào)料，要不要來一些？”

　　瑪麗：“說得對！我總是覺得你做的菜里有神奇的味道，肯定是因為這些小細節(jié)。我們還需要些什么？”

　　“想吃鴨子嗎？老盧卡說明天晚餐想要試試酒，所以我想做幾道搭配融合的中餐看看，比如甜皮的烤鴨，水煮肉，什錦蘑菇，鹵肉拌菜之類的，為菜單增添些新的創(chuàng)意”，云芳轉頭對瑪麗道，“他說，嗯，過些天莊園會舉行個小型宴會，已經(jīng)請了專業(yè)的制作團隊幫忙打理，不過他總覺得那幫人沒有真正了解莊園酒的靈魂，即便是經(jīng)驗豐富的侍酒師也得花心思才能讀得懂，所以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們”，云芳聳了聳肩。

　　“哈哈，你的菜深得老盧卡的心，盧卡也說他們對美食有了新的體驗”，瑪麗親密的挽著云芳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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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銅灰色的老古董車，停在繁忙的十字路口，耐心地等待著紅燈。洛倫佐摘下墨鏡，捏了捏鼻梁，墨綠色的眼睛略顯疲憊卻依然深邃有力。不經(jīng)意的看向一邊，小鎮(zhèn)的熙熙攘攘中，總有一點引人注意的與眾不同。

　　年輕的女孩站在街邊小攤前，精心挑選著新鮮的蔬菜。米黃色連衣裙修長而勻稱，肩膀柔和，腰身纖細，胸部線條既不張揚又恰如其分，散發(fā)著自然的韻律感。亞洲式的五官精致而柔和，皮膚如珍珠般細膩光滑，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粉紅色的光澤。黑色的長發(fā)輕柔地披肩而下，微風撩動著發(fā)絲在櫻桃色的唇上輕拂而過。陽光傾瀉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環(huán)中。

　　就在此刻，她抬起頭，仿佛感應到什么，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凝固，又轉瞬即逝。她轉頭跟旁邊的女伴說著什么，溫柔的微笑和明亮的雙眸似乎也暫時安撫了他困頓的思緒。

　　紅燈變綠，伴著鳴起的車笛聲，汽車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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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余暉灑在山丘的葡萄園上，像緋紅色的火焰映照著每一片葉子，熱烈而富有生機。洛倫佐驅車回到莊園，剛下車，他便看到老盧卡正在葡萄架下忙碌，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

　　“先生，歡迎回來！”老盧卡放下手中的工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邁步迎上前來。

　　“辛苦了，盧卡?！甭鍌愖粑⑿χ?，眸中映襯著紅色的余暉，“一切都還好嗎？”

　　“一切都還不錯，前幾天下了場大雨，不過我們也做了充分的準備”，老盧卡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輕快，“宴會的準備也在按計劃進行，已經(jīng)跟服務公司聯(lián)系了，明天他們會上門來溝通。”

　　洛倫佐點了點頭，“希望如此，這次的宴會嘉賓都很重要，有新的投資商和合作方，政府部門的官員也會到場。另外，也會影響我們這次評審。我也邀請了一些評審專家來，所以需要每一個細節(jié)都做到最好?！?p>　　夜色漸深，書房里的燈光映襯著主人忙碌的身影。

　　老盧卡敲了敲門。

　　“請進?！甭鍌愖籼痤^，“盧卡，有什么事嗎？”

　　“洛倫佐，我的兒子邀請了他的朋友們來莊園幫忙。云，哦，云芳，我覺得她的廚藝特別棒，對于葡萄酒的品味也很獨到，所以我想請云芳來幫忙準備一些特別的菜肴，能不能帶來些新的驚喜?！?p>　　“廚藝？”

　　“嗯，云芳是中國人，她的家人也在中國經(jīng)營著餐館，我們吃過幾次她做的菜，大家都意猶未盡?！?p>　　洛倫佐微微皺眉，“盧卡，我覺得這太草率了。你知道餐單上的菜和搭配的酒都是有門道的，這通常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侍酒師和專業(yè)的餐飲公司來定制。菜肴和酒要相輔相成，本地的特色菜以及符合嘉賓口味的搭配是餐單的安全牌，讓一個做中餐的中國人來做，嗯，我覺得你需要再考慮一下?！彼眢w向后，靠在椅背上?！傲硗猓覀儗λ谋尘傲私獾眠€不夠，她的能力和安全性都需要確認?！?p>　　老盧卡見洛倫佐如此謹慎，便認真地解釋道：“我理解您的擔憂，先生。云芳是一位非常有想法的女士，事實上，她之前在法國第戎（ESC Dijon Bourgogne）現(xiàn)在在博洛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Bologna）讀葡萄酒管理專業(yè)的研究生，她的奶奶也在中國經(jīng)營著葡萄種植園。她的料理可以融合中西方的元素，可以為我們的宴會增添不少色彩。”

　　“但她畢竟是新來莊園的。”洛倫佐沉吟片刻，“你知道，在我們這個行業(yè)，信任和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聽起來她似乎有些才華，不過需要確保她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我也會親自和她談談。畢竟，我們不能讓任何風險影響到酒莊的聲譽。”洛倫佐的目光堅定，他深知提升莊園的餐飲體驗至關重要，但同樣，他也不愿意在安全問題上妥協(xié)。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先生?！崩媳R卡點頭表示理解，“我會立即著手調(diào)查云芳的背景。當然，我也會安排一次晚餐，讓她展示一下她的才華。這樣，您就可以親自評估她的能力了?！?p>　　洛倫佐微微頷首，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穿過玻璃窗，投向遠方的葡萄園。對他來說這是件小事，但也要必須確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熬桶茨阏f的辦。如果合適，就簽合同支付她薪水?！?p>　　-----------------

　　新的一天，老盧卡帶著云芳走進莊園的酒窖。

　　厚重的木門將外面的喧囂隔絕，吱呀聲喚醒了沉靜的空氣，頓時感受到一股醇厚的酒香。時間在這里緩緩發(fā)酵。酒窖的墻壁由古老的石磚砌成，散發(fā)著淡淡的濕氣，低矮的天花板上，幾盞鐵制的吊燈散發(fā)出清冷柔和的光，老橡木桶整齊地排列在一邊，桶身布滿了歲月的痕跡，落灰的酒瓶靜靜地躺在木架上，光線透過塵埃，像是在溫柔地安撫著、沉淀著。石墻上，保留著一扇小窗，透出微弱的光線。

　　“這是當年一位傳教士為酒窖設計的通風口，每當陽光透過這扇窗，酒窖中的每一瓶酒都仿佛在呼吸，吸收著光的能量?！崩媳R卡指著說。“據(jù)說在酒莊建立之初，這個傳教士不僅釀酒，還努力拯救當?shù)氐呢毨мr(nóng)民，用釀造的葡萄酒來治療疾病。不過也遭到了當時地方權貴的阻撓，他們擔心失去對農(nóng)民的控制，所以將他囚禁在酒窖中，大火燒毀了酒窖，他的靈魂纏繞在老藤的根上，也困在這里。這是教堂的日志中記載的?！崩媳R卡低頭撫著橡木桶的邊框，“血幻化成酒，為眾人赦罪?！雹?p>　　隨著他們的腳步，酒窖深處的角落逐漸展現(xiàn)在眼前。不起眼的一處上鎖幽暗小室，那里有羅曼莊園積累的陳年佳釀，還有莊主引以為傲的特級珍藏。

　　在酒窖的一角，擺著一架鋼琴。那架鋼琴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優(yōu)雅深沉。“下雨不需要工作的時候，洛倫佐很喜歡在這里彈琴，他認為酒也會欣賞音樂，發(fā)酵會更加韻動?！?p>　　云芳走近鋼琴，掀開琴蓋，指尖輕觸琴鍵。

　　“你會彈鋼琴嗎？”老盧卡問道，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我會一點兒?！痹品嘉⑽⒁恍?，心中涌起一股沖動。

　　“太棒了，讓我去倒點酒。”

　　她坐在鋼琴前，手指輕輕落在琴鍵上，悠揚的旋律如涓涓細流般緩緩流淌而出。她彈奏的是肖邦的《夜曲Op.9（No.1）》。起初的旋律如同輕柔的呢喃，宛如微風拂過湖面，帶來一絲絲的漣漪，湖面下是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旋律推進，音符漸漸變得豐富而飽滿，涌動的湖水，低音區(qū)的沉穩(wěn)與高音區(qū)的清亮交織在一起，強烈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渴望與憂傷。和弦如心跳般有力，又漸漸回歸寧靜，像是最后一縷余暉穿透云層，余溫與夜的過度。

　　老盧卡靜靜地站在一旁，端著酒杯，微笑著欣賞著云芳的演奏，心中充滿了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與驕傲。隨著云芳的指尖在琴鍵上流轉，酒窖的每一個角落都被這優(yōu)雅的旋律所浸潤，仿佛連那些古老的酒瓶也在輕輕顫動，回應著這段動人的樂曲。光與音交織，酒香與旋律交融。

　　“我舉起這美酒，沒有太陽的參與也能照亮幽暗，將恐懼變成希望……”（《阿波羅與命運女神》羅伯特·布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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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佟白詈蟮耐聿汀敝?，耶穌說：“這酒是我的血，這餅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和血是為眾人赦罪而舍棄和留出的?！币虼?，葡萄酒被稱為“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