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紙鳶
今日,于氏那位久居山間的老夫人,竟在眾人意料之外,再次殺了個回馬槍!
江玉窈的腦海中一片混沌,仿佛被突如其來的風暴席卷,她愣愣地喚道:“祖……祖母?!?p> 她急忙松開了剛才還緊緊挽著廖氏胳膊的雙手,心中忐忑不安,眼神游移,不敢直視江老夫人那銳利的目光。
江老夫人緩緩走到她面前,語氣凝重而嚴肅:“玉窈,你給我說清楚。”
江玉窈心亂如麻,話語也變得雜亂無章,結結巴巴地說:“祖母,我……我……”
江老夫人見她猶豫了半天,依舊沒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便指向廖氏,語氣冷冽地追問:“這個人是誰?”
眼見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至此,江玉窈還想試圖編織謊言,企圖蒙混過關:“她不過是在寺廟里負責送素齋的廚娘罷了?!?p> 江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玉窈,你真以為我老眼昏花,分辨不出眼前這位是你的親生母親廖氏么?”
她的眼神如同利劍一般,直刺江玉窈的心臟,讓她無法逃避。
江玉窈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深知祖母從未親自謀面廖氏,然而,令人驚異的是,祖母大人竟然識得此人。
江玉窈的臉色瞬間轉變,她立即裝出一副犯了錯誤、愿意認錯的表情,聲音顫抖地說道:“祖母,我……我向您道歉,我并非有意欺瞞您。我只是不愿讓您心生疑慮。廖氏雖然品行不端,但生育之恩畢竟大于養(yǎng)育之恩,她畢竟是我的生母,她堅持要與我相見,我亦無法拒絕?!?p> 江玉窈邊說邊淚如雨下,她的表情充滿了委屈和無助。
假如不是之前祖母大人親耳聽到她與廖氏的密談,或許此刻已心軟,被她的話所欺騙。
廖氏目睹江玉窈的表演,心中暗自得意,這就是她培養(yǎng)出的女兒,比起江頌宜那個傻瓜來說,聰明多了。
她隨即配合,擺出一副粗野村婦的姿態(tài),哭訴道:“老夫人,當年我是被鬼迷心竅才偷換了孩子,但現(xiàn)今你們已經(jīng)把頌宜接回府中,難道還不允許我與玉窈相認嗎?你們侯府勢力龐大,我無法將玉窈奪回,但是我生了她的孩子,也養(yǎng)育了江頌宜,你們必須給予我一定的賠償!”
話音剛落,她便摘下江玉窈發(fā)間的幾根簪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江玉窈只是輕輕咬了咬嘴唇,她的表情似乎在表達憤怒,但又不敢言喻。
江老夫人冷眼旁觀她們母女倆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諷刺道:“真是一個恬不知恥的村婦!”
江玉窈見祖母大人只是對廖氏發(fā)火,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雖然母親受了一些委屈,但至少在祖母面前,她成功地掩飾了過去。
她深知祖母大人會考慮到她的名聲和尊嚴,最多就是花些銀兩將廖氏打發(fā)走,再警告她不得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不會對她有任何實質性的處罰。她心中暗想,今后與母親的相見,必須更加小心翼翼。
然而,她未曾預料到的是,祖母大人竟然不打算輕易平息此事,她甚至對身后的家丁們示意。
江老夫人聲音冷冽:“將這個惡毒的村婦綁起來,送往官府!”
江玉窈震驚不已。
廖氏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家丁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粗繩子,毫不猶豫地將廖氏按倒在地,將她捆綁起來帶走。
廖氏驚慌失措,她無法理解,昔日永定侯查出真假千金調包真相時,侯府都因為顧忌江玉窈的名聲而放過了她,為何現(xiàn)在卻突然決定不再容忍,要將她送官呢?
廖氏奮力掙扎,聲淚俱下:“侯府之中,難道就沒有一絲公道可言了嗎?江玉窈,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竟如此冷漠地看著我被捆綁而去?你這是忤逆不孝!”
她試圖用孝道作為砝碼,迫使老夫人讓步。
然而,老夫人只是輕輕一瞥,家丁便迅速脫下鞋襪,嚴嚴實實地塞住了廖氏的口。
江玉窈還未及阻止,便已脆生生地跪在老夫人面前,面露難色,聲音微顫:“祖母,玉窈深知,廖氏先前調換我與頌宜姐姐身份之罪責難逃,我身受侯府恩寵,本不應為她求情。然而,她終究是我的生母,還望祖母能留一線顏面給她,無論是鞭撻責罰,或是其他何種方式,但求不要鬧到官府去。”
老夫人素來對她寵愛有加,幾曾見她如此長時間跪地不起。
然而此刻,老夫人卻紋絲不動,毫無扶持之意。
老夫人語氣凝重:“玉窈,你應該明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廖氏此人,既然已嘗過一次甜頭,便會反復糾纏。你若還想與她恢復母女之情,那我只能忍痛放你離去,從此永定侯府的女兒唯有江頌宜,你與四皇子的婚約也當歸她還?!?p> 江玉窈低頭,盡力掩飾眼中的怨憤,“謹遵祖母教誨。侯府養(yǎng)育我、寵愛我,我怎能背棄家族而離去。今后,我只是永定侯府的女兒,再也不會對廖氏心慈手軟?!?p> 看來,只能寄望父親出手拯救母親了。
……
與此同時,江頌宜對祖母揭露江玉窈與生母私會之事一無所知。她攜帶著偽裝成丫鬟的岳清揚,以及郝家表姐一同在太白山賞心悅目地游玩。
太白山上,垂絲海棠盛開如錦,漫山遍野,仿佛置身于晨霧繚繞的仙境之中,那山花爛漫,猶如彩霞映照,美不勝收。
前來賞花的游客絡繹不絕,多數(shù)是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
年紀最小的郝卿墨按捺不住心中的玩興,“這里的風景真是太美了,我們來的時候,要是帶上紙鳶就好了?!?p> 郝卿芝輕輕地揉了揉郝卿墨的頭頂,作為長女,她對妹妹們關懷備至,“現(xiàn)在也不晚,我們剛上山時,我見到山腳下有貨郎擺攤賣紙鳶。你們在這里稍等片刻……”
“表姐,不如讓我去為你們購買紙鳶吧。你們就在這里等我,我?guī)е鍝P下山去選購,不久后便會回來。我對太白山了如指掌,你們無需擔心,也無需親自下來找我。”
江頌宜話音剛落,便緊握著岳清揚的衣襟,疾步如飛地奔跑起來。
郝卿芝等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望塵莫及。
郝卿墨不由贊嘆:“頌宜表妹的速度真是令人嘆為觀止,若是放風箏,定能飄至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