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那般理直氣壯。
他想著,總歸是累著她了,便也由著她去了。
不曾想,卻是看人的。
梁硯邶開門,啟唇,“來兩個人?!?p> 很快,兩名女傭人便過來。
他語氣冷淡,“送夫人的好友回去。”
許笙隱約聽見“回去”二字。
掙扎著說:“我不要回去。”
抱著魏妤的勁更大了,死活不肯松開。
傭人不敢用力,怕傷了夫人,一時間有些束手束腳。
梁硯邶眸光流動,“不是讓你回去。是讓你的好友回去,如今,天色不早了?!?p> 許笙半睜著眼,仔細辨認了一會,才認出是梁硯邶,她的新婚丈夫。
“不好,我要和魏妤在一起,我哪都不去?!闭f著便鬧了起來。
她潛意識里,以為梁硯邶要趕她走。
多年前,也是有人,譬如她的大伯,像這時候這般,哄著她到二伯家。
不久二伯同樣覺得她是個累贅,又哄著她到大伯家。
不過是見她雖年紀小,股份卻不好騙到手,才這般罷了。
她一切都看得清楚,她早就沒了家,亦不愿意賴在別人家不走。
只是,不愿體驗被人趕的滋味,罷了。
梁硯邶不知如何與喝醉了的人說清楚,該走的人不是她,只能耐著性子,再重復一遍。
“這里是你的家,不是讓你回去,是讓魏妤回去?!?p> 他第一次,記住了魏妤的名字。
兩名傭人其中有一個,是從港城老宅跟過來的,在她印象中,從未見過這樣的梁先生。
不敢多看,低頭。
“你騙我,我早就沒有家了?!?p> “你個壞蛋。”
許笙說著,眼眶便染上了紅,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流過白皙的頸脖,直至鎖骨,方才停下。
淚珠子是熱的,她卻開始察覺到冷意。
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肌膚,如羊脂玉般的手感,此時起了一點點的小疙瘩,卻并不影響美觀。
梁硯邶想法強烈。
然,必須直面一個麻煩。
許笙抱著的那個麻煩,偏偏麻煩本人喝醉睡著了。
無奈。
煩躁。
好在不久,劉管家便端著醒酒湯過來了,并未進來,而是待其中一名女傭接過,便退下了。
全過程低頭,不敢直視夫人。
可,如何讓許笙喝下,亦是個問題。
梁硯邶輕輕觸碰那濃密的長睫,又拿起一撮許笙的長發(fā),輕輕掃過那線條流利的鼻尖。
許是睡著不舒服,許笙松開抱著魏妤的一只手,摸摸鼻尖,肩上的吊帶便順勢滑落,露出一大片肌膚。
梁硯邶垂眸,遮住了那一片漆黑的眸色,他伸手握住那如綢緞般的肩膀,輕輕撫摸。
許笙感覺到肩膀一片熱意,本能的,往熱源方面靠攏,梁硯邶順勢將她抱住。
就這樣,完成了分離。
女傭見狀,聯(lián)手扶起魏妤,準備送她回家。
自然不敢讓喝醉的魏妤一個人待著,左右她們陪著,等人醒了再走,就是了。
可在走出門口那一瞬間,她們聽見一個嬌糯的聲音。
即便小聲,可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不要魏妤走?!?p> 她們明白這是夫人的聲音,正猶豫著是否該繼續(xù)送夫人的好友走,便聽見梁先生冷淡吩咐。
“送魏妤去客房。”
房間極多,不差魏妤一個住處。
女傭松了一口氣,按命令執(zhí)行,不再有遲疑。
離開,關門。
梁硯邶抱著許笙,換了個姿勢,她自己便“嗯”了聲,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繼續(xù)待下去。
他右手端起醒酒湯,湊到許笙嘴旁,哄道:“乖,喝下去,醒了就舒服了。”
許笙也不知是沒聽見,亦或是聽見了亦懶得動了。
總之,她閉著眼,醒酒湯半分不少。
梁硯邶嘴里含了口,以唇為媒介,喂予許笙。
本不必多少次,但,那朱唇過于誘人,上面尚且沾了紅酒,是甜的。
堪稱致命。
久久,不舍離去。
索幸,雖每次都是少量,但總算喝了進去,只要能喝進去,人就能醒。
也不知纏綿了多久,許笙才睜眼,恢復了些許意識。
梁硯邶聲線微啞,“醒了?”
許笙懵懵的,幾秒過去,方反應過來,剛想開口,話還在嘴邊沒說出,便被梁硯邶堵在喉嚨里,再也沒機會講出。
無非就是回應的話。
講不講都無所謂。
許笙腦袋放空著,很快,唇角便傳來一陣刺痛,她聽見那微啞的聲線中帶著些磁性。
“懲罰?!?p> 專程離開后,再說的。
許是懲罰她不專心,許是懲罰她喝醉了酒??傊且驗槭裁矗紵o所謂了。
醒酒湯漸漸起了作用,許笙腦子愈發(fā)清晰。
許久,她才聽見梁硯邶問:“能自己回房間嗎?”
許笙果斷搖頭,嬌聲道:“太軟了,站不直。”
明明有人抱,她又何必非要自己走。
況且,她舍不得離開這行走的熱源。
直到梁硯邶將她放在床上,許笙果斷放手,將厚被子扯過來,披在身上,閉上眼睛,舒適極了。
梁硯邶卻不愿她這么舒服,將被子掀開,許笙力氣比不過他,被子便掀開了。
許笙知曉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若是平時,她就配合了。
可今日不行,她身子吃不消。
她試著商量,“前兩天都做過了。”
下一句就該是,今晚便算了。
許笙沒說出口,但梁硯邶懂。
懂歸懂,卻不見得照聽。
今晚許笙折騰得他夠嗆,他一直壓抑著,好不容易,不必再忍。
火已起,又豈是幾句話便能熄滅的。
況且,他很快就要到國外出差,有一段時日是見不到這小妖精的,今晚,便是最后的溫存時間。
于是,矛盾就此產(chǎn)生了。
許笙撓癢癢般的反抗,于梁硯邶而言,不過是助興,漸漸的,她累了,便也不愿掙扎了。
只是腦中的一個聲音,愈發(fā)清晰。
趁著這次機會。
她與他,該分開一段時間了。
她是有理由,生氣的。
待他出差回來,待她氣順了。
她要找個時間,與梁硯邶好好聊聊,起碼做好約定,不能再這般無節(jié)制下去。
她想不明白,明明白日里,是慎獨慎微的君子,怎的到了晚上,便跟換了個人似的。
據(jù)外界傳言,梁先生自制力極強,那么她便相信,這個約定,是可以約成的。
她以為,梁硯邶是不會允許自己放縱的。
一切回歸平靜。
待梁硯邶幫她洗好后,許笙轉(zhuǎn)過頭,睡到另一邊。前兩日都這般過來的,誰曾想,今日便不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