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五姑娘想要什么?
謝錦讓溫贏稍等,招手讓杜鵑過來,貼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么,杜鵑匆匆下樓去了對面的詩意齋,再回來時手里拿了文墨。
謝錦將紙和筆遞上,“口說無憑,還請御南王寫下憑證?!?p> “大膽!”葉青聽不下去了,厲聲呵斥。
不過大理寺少卿府中的庶女,給她禮遇,她卻不知好歹,三番兩次得寸進(jìn)尺。
謝錦嚇得縮到窗邊,“王爺,您身邊的侍衛(wèi)長得真兇神惡煞?!?p> 葉青長得是挺魁梧,相貌雖不出眾但也有幾分憨態(tài),除了殺人時會露出兇相,其他時候還是蠻親切的。
謝錦一直就不喜他。
說她壞話的人里面,葉青算一個,嘴碎的跟蹲在村口巷尾的大嬸老婆子沒什么兩樣。
“葉青,不得無禮!”
葉青,“???”
不是,她裝的,主子您看不見嗎?明顯的就跟今日艷陽當(dāng)空一樣。
葉青有苦不能言,默默地退到屏風(fēng)后。
謝錦繼續(xù)看著對面的溫贏,“王爺不答應(yīng),我也不會為難,玉佩是王爺貼身之物,理應(yīng)歸還?!闭f著,謝錦抹了抹眼角莫須有的眼淚,“只是女子在這世間本就活得艱難,有父母為之謀劃還能少走些彎路,我只是府中庶女,爹不疼娘不愛,只能自己為自己謀劃,能攀上王爺您這樣的大人物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我所求不多,只求日后能有所傍身。”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膽坦誠。
溫贏:“沈五姑娘想要什么?”
謝錦:“我尚未及笄,要再多的東西又有何用,不如等明年我及笄后再向王爺討要,為了以防萬一,才不得不讓王爺寫下憑證?!?p> 溫贏沒再猶豫,洋洋灑灑寫下謝錦想要的,最后簽下名字。
謝錦看了眼,“可否蓋上王爺私印?”
溫贏周身泛起冷意。
這小女子勢利的過分了!
謝錦接收到信號,曉得溫贏不會同意,不能再得寸進(jìn)尺,忙將寫好憑證的紙拿了過來,將上面未干的墨跡吹了吹,“王爺就當(dāng)方才什么都沒聽見。”
墨跡吹干,謝錦將憑證折好收了起來,將存放玉佩的小荷包取了出去,只是系在脖子上的紅繩她故意讓杜鵑弄短后系了個死結(jié),解起來有點麻煩,紅繩又短,她低著頭都看不見。
謝錦想喚杜鵑。
抬頭時觸及到溫贏的目光,瞬間改了主意。
她站起身將半個身子探了過去,“玉佩就在小荷包里,可否勞煩王爺幫忙解下?!?p> 少女身上的清香漫入鼻中,她微微垂著腦袋露出白皙的脖子,一紅一白,顯得紅繩異常奪目。
溫贏抬手靠近,修長的指尖觸碰到柔軟順滑的長發(fā)。
謝錦耳尖突然染上一抹紅,身體僵硬地想往后退。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頸間的紅繩已經(jīng)解下,裝著玉佩的小荷包被溫贏握在掌心。
檢查完玉佩后,溫贏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錦:“?”
還真是翻臉無情。
沈子恒早就在茶館外等著了,見御南王離開后匆匆上了二樓,“五妹妹?!?p> 謝錦笑著沖他招手,“大哥哥,你事情辦好了嗎?”
沈子恒坐在方才御南王坐的椅子上,神色略顯焦急,“御南王可有為難你?”
謝錦搖搖頭,“王爺很好,特意來感謝我上次對他的搭救之恩?!?p> 見五妹妹不肯說,沈子恒也沒再逼問,問謝錦可還想去其他地方逛逛,謝錦說沒有,兄妹倆便回了府。
而御南王這邊,葉青又開始了他的碎碎念,“王爺,您為何要答應(yīng)那沈五姑娘的無禮要求,那姑娘根本不似表面瞧著那么軟弱無助?!?p> 溫贏,“欠下的就該還?!?p> “可也不是這么個還法,尋常人見著您不說嚇得尿褲子,卻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顯得太過平靜,可見是個心思深沉的,屬下是怕日后她會賴上您?!?p> 主子生的一副書生面,京城那些閨閣中的姑娘都對主子動過心思,若不是主子傷重不愈,王府門檻估摸著都要被說親的給踩壞。
馬車內(nèi)沒有回復(fù)。
葉青憤憤不平,“您且等著吧,精于后宅算計的姑娘可比朝堂上那些老家伙還恐怖……”
車簾掀開露出溫贏那張清冷的面龐,他的眼里透著冷意。
葉青:“屬下多嘴?!?p> 溫贏冷漠地道,“既知多嘴,去領(lǐng)二十軍棍。”
車簾放下,隔絕外頭的一切,尚有女子余溫的玉佩握在掌心,溫贏好似又嗅到了女子身上的那股清香。
淡雅清新似初開的牡丹。
…
偏房的門換了鎖。
謝錦見狀直接讓杜鵑去尋人,她則是在附近找了塊石頭砸鎖,鎖砸不開就砸門。
“住手!”
柳姨娘在梅花的攙扶下扶著腰走了過來,柳明軒就躲在她身后,對謝錦的恐懼還在,但仗著有姑母撐腰,又是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
謝錦將石頭扔到柳姨娘腳邊,“鑰匙?!?p> 柳姨娘沒想到她會變得這么大膽,臉近乎扭曲,本就瘦得凹了進(jìn)去,這幅模樣比鬼還嚇人。
“沈靜黎,你反了天了!你不會蠢得以為呂氏真會為你撐腰吧?”柳姨娘諷刺道,“她待你好不過是想得到你父親的另眼相看,想博得好名聲,你于她只有利用?!?p> “那又如何?”謝錦冷笑,“我的溫飽,我的病都是她解決的,利用就利用,又不是讓我去殺人放火?!?p> “我懶得跟你廢話,就問你鑰匙在哪兒?!?p> 柳姨娘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不曾認(rèn)識的女兒,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
她曾尚在柳家時母親對她不止一遍說過的,你一介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想要什么身份地位,在家時將父親兄長照顧好,出嫁后伺候好夫婿給他生個兒子才是最為緊要的事,那時再來談身份地位。
母親還說過更無情的話,早知你是女娃娃,在得知有孕時我就該喝下一碗墮胎藥。
當(dāng)時診脈的郎中說賀老太太這一胎也會是男胎,生出來卻是女娃娃。
她是真的差點掐死尚在襁褓中的柳姨娘。
所以在得知自己險些搭下去半條命生下來的也是個女娃娃時,柳姨娘心都死了。
要不是沈伯中真的疼愛,柳姨娘不會讓沈靜黎活著,她就是自己的恥辱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