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沒做對不起她的事
電話里的內(nèi)容,江致勛聽得清清楚楚。
申請調(diào)回京市,那是母親一個人的意思。
在大西北三年,他覺得挺好。
以后他每年都會回家探親。
至于沈青青,選擇權(quán)在她手上。
她隨時可以選擇離婚,他絕對不會阻攔。
電話那邊,母親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話里話外都在提醒沈青青,讓她支持他的事業(yè)。
不要闖禍,不要給他惹麻煩……
還提到了以前的事情,說江沈兩家的交情,說沈青青到江家以后,家里人對她的照顧。
最后告訴沈青青,這段婚姻開始得不如意,想要有個好結(jié)果,肯定要付出一番努力。
讓她不要再固執(zhí),眼前的困難是一時的,等回京市就好了。
沈青青幾乎沒有開口的機會。
江致勛見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手里的聽筒快要拿不住。
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也像是身體還沒好,連站著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沒再猶豫,長臂一伸接過聽筒。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別給她灌輸這些東西?!?p> 江母說得口干舌燥,結(jié)果沈青青一句話沒說,兒子還不領(lǐng)情。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要是讓西北那邊的人知道,你們兩結(jié)婚時候發(fā)生的事,不得被人笑話死?”
江致勛語氣淡淡,“沒偷沒搶,有什么好笑話的?”
江母被噎了一下。
“反正你們好好相處,盡快要個孩子,有了孩子,再像以前那么胡鬧就不像話了?!?p> 江致勛瞥了眼沈青青。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淚光。
沒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先回招待所休息兩天?!?p> 沈青青抬頭看他,沒有委屈,也沒有故作疏離,什么情緒也沒有了。
對上她空洞的眼神,江致勛的心臟突然緊縮了一下。
薄唇緊抿,送她回京市的話莫名說不出口。
也是這個時候,江致勛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沈青青會選擇搬出大院,一個人在外面生活。
他不在家,那些壓力,全讓她一個人承受了。
越想,眉頭就皺得越緊。
煩躁的氣息快要壓抑不住。
沈青青面無表情地問:“你什么時候申請回京市,我要配合你多久?”
江致勛知道,她把母親的話聽進了心里。
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又松開,沒明說他的打算。
也沒再提送沈青青去火車站。
男人面色平淡,又恢復(fù)了剛見面時冷漠疏離的模樣。
“過年我和你一起回京市,長輩那邊我來應(yīng)付?!?p> “好,那就等過年?!?p> 一個月而已,她等得起!
說完,沈青青先一步離開了醫(yī)院。
江致勛跟在后面,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太遠,說是夫妻,其實更像陌生人。
到招待所,江致勛把藥放在顯眼的位置。
又去打了壺?zé)崴?,順便把飯盒里的饅頭熱了熱,也擺在顯眼處。
他們兩的關(guān)系,同處一室,總覺得不自在。
不等沈青青說什么,江致勛留下東西就往外走。
房門關(guān)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然后腳步聲越來越遠,沒有停留,很快就聽不到了。
沈青青孤零零一人坐在床邊,看著杯子里蒸騰的水汽,兀自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才從大衣口袋里拿出小本子。
在上面記了江母的要求。
最后又寫了兩個字。
離婚!
江致勛離開招待所,沒有第一時間回宿舍。
而是去打了個電話,查沈青青在火車上發(fā)生的事情。
得知她被流氓尾隨進了衛(wèi)生間,還發(fā)生了拉扯,江致勛身上的冷意壓都壓不住。
“沈同志反應(yīng)快,也很冷靜,協(xié)助乘務(wù)員抓住了耍流氓的人,中途下了次火車,把人送去了公安局?!?p> 回宿舍的路上,江致勛在想,難怪這次見面她總是哭。
和以前淺笑盈盈的她很不一樣。
原來是真的受了委屈。
想著想著,又有些生氣。
如果他沒發(fā)現(xiàn)沈青青胳膊上的傷,她是不是就一直瞞著,不和他說遇到的麻煩?
她還發(fā)著燒,在食堂見面的時候卻提也不提。
越想,江致勛就越氣,又回了趟招待所。
卻在上樓時冷靜了下來。
見了沈青青,他能說什么?
批評她幾句嗎?
可她本來就是受害者,她那么委屈,被批評肯定會哭。
在樓梯口站了幾分鐘,江致勛轉(zhuǎn)身去了前臺。
“我……愛人身體不舒服,麻煩你們幫我留意一下她的情況?!?p> 看了眼手表,“每兩個小時去敲一次門,如果她一直沒退燒,先幫我把她送去醫(yī)院。”
……
沈青青來的時間不長,但她是江致勛愛人的事情,早已經(jīng)傳遍了大院。
不久前發(fā)生的事,好幾個戰(zhàn)友都見著了。
一開始,還以為他們夫妻關(guān)系不好。
后來江致勛帶人去醫(yī)院看病,忙前忙后,生怕女同志餓肚子,還特意去食堂給她買吃的。
緊張勁兒不像裝的。
還以為他們兩口子已經(jīng)和好,沒想到江致勛把人留在招待所,自己回宿舍了。
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老江,你媳婦大老遠從京市來,怎么不多陪陪她?”
“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住招待所,沈同志可能會害怕?!?p> “聽說沈同志生病了,有人在醫(yī)院遇到了你們,她情況怎么樣了,你不在旁邊守著,真不會出問題嗎?”
江致勛坐在桌邊,拿起本書,拒絕回答這些問題。
有人弱弱地提醒,“老江,你書拿倒了……”
江致勛腦子有些混亂,他是真沒想到沈青青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賭氣似的把書放下,一言不發(fā)坐在那里,冷氣颼颼地往外冒。
“老江,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江致勛還沒應(yīng)聲,就有人搶答,“沈同志看起來脾氣挺好的,應(yīng)該不會吵架,反倒是老江,從見面起就沒給沈同志好臉色,估計是沈同志不想看冷臉,把他趕回來了?!?p> 被人調(diào)侃,江致勛沒有解釋。
他現(xiàn)在心里很煩躁,不知道自己留下沈青青,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她病好了,又提要孩子的事……
只這么一想,江致勛就覺得頭疼。
如果他現(xiàn)在反悔,要把人送回京市,沈青青會和他鬧嗎?
見江致勛一臉嚴(yán)肅,神色苦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戰(zhàn)友們紛紛給他出主意。
“沈同志生病了,肯定希望有人陪在身邊,你現(xiàn)在去照顧她,那就是給自己拉分,等沈同志病好,自然也就原諒你了?!?p> 江致勛哼了一聲,“我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為什么要求原諒?”
戰(zhàn)友表情復(fù)雜,“你都多久沒回家了,要不是沈同志自己找來,我們都不知道你結(jié)婚了,光這件事,就很傷人,你說你對不對得起她?”
“在食堂的時候,林同志那么跟沈同志說話,你也不知道攔著,你媳婦心里肯定委屈死了?!?p> 和沈青青之間的事情,江致勛不想和別人多說。
林風(fēng)眠更和他沒有關(guān)系。
她做錯了事,自然有林家人教育她。
默默在心里算著時間。
就一個月。
等把沈青青送回京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