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代的黑市
雙林縣。
本應(yīng)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的街道，此刻卻寥寥無幾的人。
曾經(jīng)熱鬧非凡，高朋滿座的恒生樓，此時店小二正無聊地打著大大的哈欠，滿臉疲憊地揮動著手里的毛巾，拍打著那偶爾出現(xiàn)的一兩只飛蠅。
馬沐妍望著眼前門口羅雀的恒生樓，在這之前，她們已經(jīng)被好幾家酒樓趕了出來。
本以為來到縣城能輕易賣出的兔子，可誰又能料想到，連著幾年收成不好，到處都籠罩著饑荒前的陰霾。
上酒樓消費的客人越來越少，野兔再好，再便宜，酒樓沒生意就不會掏錢買。
她走進了恒生樓，這是她們最后的希望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無數(shù)的心理建設(shè)后，大步邁進了酒樓。
店小二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頭也未抬，熱絡(luò)的聲音先傳了過來：“客官，您是打算吃飯，還是打尖，還是兩者都需要？”
馬沐妍一愣，忙心虛地擺了擺手：“大哥，我不吃飯，也不打尖，我想找你們掌柜跟他談個買賣。”
店小二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在馬沐妍和馬時安的身上打量著。
只見眼前這兩個小女娃的衣著也就比那乞丐干凈一點，粗布衣裳上還打著數(shù)不清的補丁。
那個年紀(jì)大一點女娃五官雖精致，但臉上卻灰撲撲的，就像長年沒有洗干凈臉，此刻還對著自己咧開嘴笑著。
那個年紀(jì)小一點的女娃則露出了膽怯的表情，盯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現(xiàn)在饑荒這么嚴(yán)重了么，逃荒的人都來到了他們縣城。
店小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神里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輕蔑：“就憑你？還跟我們掌柜談買賣？可別是來要飯的吧，要飯下次得請早，現(xiàn)在過了飯點，沒有了！”
馬沐妍心里納悶著：豈有此理，真是狗眼看人低啊！她們有那么像要飯的嗎？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吧，她承認(rèn)，她們風(fēng)塵卜卜地趕了半天路，特別是她臉上還抹了鍋灰，她現(xiàn)在跟乞丐的差距大概就是少了一根打狗棒。
她裝的毫不介意，臉上依舊堆滿了笑容，急忙解釋道：“大哥，我們是馬家村的良民，在山上找了點山貨，過來看下酒樓收不收。來，給您看看?！?p> 說完她便輕輕松松地卸下了背上的背簍，放在了地上，隨后掀開了鋪蓋在上邊的野草。
只見那密密麻麻的兔子擠在背簍里，腳跟腳被繩子綁住了，此刻正你踩我一腳，我踩你一腳的好不熱鬧。
店小二的目光緊緊地鎖住背簍，細瞧著這里邊約莫有十來只野兔子，只只膘肥體壯，個頭還不小。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嘶，這小丫頭力氣可不小啊，剛看她背著背簍走路還能挺直了身軀，現(xiàn)下又輕輕松松地放下，好像完全沒有重量一般，看向馬沐妍的眼神不由地尊敬起來。
這野兔子放在平日里確實是好貨，也是富貴人家的心頭之好。但現(xiàn)在酒樓也沒啥客人，就算他想幫這丫頭，也有心無力。
不過，給這個外鄉(xiāng)來的小丫頭指條明道，倒是可以的。
店小二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妹妹，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也不好讓你白跑這一趟。這里有個地方，那些大戶人家的管事，平日里就愛往那兒去，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找到買家呢?！?p> 馬沐妍聽店小二大哥這么一說，她還有啥不明白的，這地方多半就是古代的黑市了。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掙扎萬分，這黑市充滿了未知和風(fēng)險。
但眼下這兔子也賣不出去，過去看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最后她決定去探探情況。
她們順著店小二所指的方向，緊趕慢趕，在接近黃昏的時候終于到達了黑市。
黑市的熱鬧與白天街道的安靜截然不同，各類叫賣聲此起彼伏，在這里很多都是以物易物。
衣衫襤褸之人跨著破舊的籃子，里邊裝著家中僅有的一只老母雞下的寶貴雞蛋，還是存了一段時日的，試圖在這場交易中換取能夠果腹的粗糧或是保暖的衣物。
一位老人雙手顫抖地捧起祖?zhèn)鞯囊粚︺y制麒麟，對著一個滿臉橫肉的肉販說道：“這對麒麟是純銀打造，換那半邊豬肉行不？”
肉販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地回：“就這小小的麒麟，頂多換條豬腿給你，再多也是沒有了?！?p> 老人面露難色：“家里孩子多，大半年沒吃上肉了，再加點吧。”
“你不換多的是有人換，別擋著老子做買賣，滾滾滾！”
馬沐妍身處黑市之中，看著眼前的景象，不免一陣唏噓。
瞧著牙行前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多數(shù)是大戶人家的管事，想那店小二說的他們都喜歡來這地兒，確有此事。
她的客戶群體很明確，索性就在牙行旁邊的空位上賣起了兔子。
馬沐妍深吸了一口氣，扯著嗓子大聲叫賣起來：“賣兔子咯，蹦蹦跳跳的野兔子咯，肉質(zhì)緊實，煲湯鮮美，爆炒更香，走過路過不要錯過?！?p>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買只野兔子回去保管主子吃的笑呵呵，選擇我的兔子成就的是你的人生。”
那些管事被馬沐妍的叫賣聲吸引住了，這丫頭雖然長得灰撲撲，但做買賣還是很機靈的，膽子也夠大，買賣敢做到了牙行門口。
能逮住這么多野兔子的人，定也不是簡單的人物，都在心里邊想著回府之前必須得帶只野兔子回去，結(jié)個眼緣也好。
“爹，娘，妞妞不想在這，妞妞想回家，嗚嗚……”
一個跟馬時安大小的女娃娃在牙行門口哇哇大哭著，看著爹娘牽著弟弟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自己卻被牙行的人強行抱了進屋。
“翠兒，拿這個銀錢給娘親看病，好好照顧娘親，不用記掛我?！?p> 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自愿賣身為奴，只為救治家中病重的母親。
馬沐妍一邊叫賣著，一邊緊緊盯著牙行門口，看著無數(shù)的生離死別在這里上演著，窮苦人家為了生計，無奈的將親人或者自己交付給了牙行。
咦？馬沐妍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老一小所吸引，只見面白無須的老者和一個七八歲大的男童，正吃力地抬著一塊床板往牙行走來。
那床板上，竟躺著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只見他面色略顯蒼白，卻五官精致。雙眸緊閉，鼻梁挺直，薄唇微微泛著白，一頭烏發(fā)如墨般的長發(fā)散落在床板兩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