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關(guān)九境
藏書樓不僅可以服用丹藥,還能運氣修煉。
四周環(huán)繞的靈氣雖比不上神意峰,但還是讓謝凌鳶成功入道。
何況她還有凝神聚氣丹的加持。
氣入丹田,立刻有了回應(yīng),如春種秋收,生機勃勃,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邁入了練氣一階。
凡人修仙,共分三關(guān)九境。
第一關(guān)曰問道,乃修行之本,根基之初,境界分為:煉氣、筑基、金丹。
雖踏入仙門,卻仍是凡人之軀,生老病死由天不由己。
第二關(guān)曰求道,修身養(yǎng)性,內(nèi)外兼修,境界分為:元嬰、化神、煉虛。
上承仙途,下啟仙路,修為一日千里,駐顏益壽,肉身難滅。
第三關(guān)曰忘道,超越束縛,放下執(zhí)著,境界分為:合體、渡劫、大乘。
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盡矣。
每一個境界,又有九個階段,如爬樓梯,須得一階一階往上邁,到達頂端,若要突破,則要經(jīng)歷三災(zāi)九難十劫,方可圓滿。
是謂“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方成大道?!?p> 如今,謝凌鳶才進入第一個階段,未來之路還很長。
她睜開雙眼,擦掉額角的汗,越過煉丹爐,抬頭望著那密密麻麻的書架,足尖一點,身輕如燕,飛入空中。
藏書樓林立的書架跟隨她的意念,開始轉(zhuǎn)動,很快,一列刻有“云劍宗”三個字的書架停在她面前。
書架從上至下排成數(shù)不清的格子,每個格子都對應(yīng)云劍宗一座峰名。
格子里面,除了無妄峰和靈鏡峰,全部都是空的。
黑水崖在無妄峰,里面正放著一本薄薄的書冊,書冊里面是關(guān)于鎖妖鏈、黑水崖、滌惡潭的介紹,謝凌鳶先前看過一次。
看完,鎖妖鏈就從里面飛了出來,成了她的所有物。
滌惡潭黑水里的上古符咒,也是如此,咒法的使用,深深印在她的腦海。
謝凌鳶伸手,拿出“靈鏡峰”里面的那本書冊。
翻開后,她找到印有秘聞結(jié)界的那一頁。
【秘聞結(jié)界】:云劍宗秘法之一,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雙目難辨,隱世難現(xiàn),唯有持秘法令牌才能自由進出。若強行出入,必遭靈力侵蝕,重創(chuàng)自身。
結(jié)界的靈力來自于設(shè)立者,長虞真人乃合體境,所以這個結(jié)界也屬于合體境。
強行突破必定不行。
只能讓他們自己打開。
四位師兄中,唯有三師兄謝瑾風(fēng)修為最低,只有金丹一階。
其次就是蕭子慕。
可以從他們兩個身上下手。
搶了令牌離開結(jié)界,而且要快,否則驚動長虞真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謝凌鳶翻過一頁,看到藏書樓獎勵的低階心法。
【五行練氣訣】:低階心法,由糊涂仙人所創(chuàng),無視靈根,不問資質(zhì),人人皆可練。
糊涂仙人。
謝凌鳶曾聽長虞真人提起過,是位散修,熱愛自由,常年背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走到哪,喝到哪,整日糊里糊涂,不問世事。
卻在七十八歲那年,跌入蓮花池,驚起一灘鷗鷺,忽有天光降臨,醉臥祥云而去。
糊涂仙人就這樣飛升了。
算是修仙界的一段奇聞。
這本心法正合謝凌鳶的意。
世間萬物皆與五行相關(guān),修煉好了,對以后必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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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凌鳶只在藏書樓待了一刻鐘的時間,待得太久,她怕會被人發(fā)現(xiàn)異常。
離開后,她又變成了那個虛弱無力,毫無修為的小師妹。
天色已晚。
謝凌鳶收起話本,去廚房做飯。
她其實不會做飯。
年幼時,有師父師兄在,十指不沾陽春水,想吃什么都有他們做,要不就下山去買。
長大一點,她修道辟谷,偶爾嘴饞,也是幾位師兄陪著,與她一起去廚房偷雞腿吃。
再然后。
她被關(guān)進黑水崖,一身傷痕,五臟六腑俱損,用藥吊著氣,吃不吃都無所謂。
謝凌鳶現(xiàn)在唯一會的就是煮粥。
還是因為當(dāng)年謝瑾風(fēng)強行突破筑基境,結(jié)果氣走岔了,差點殞命。
他好面子,不肯告訴別人,獨自躲在房間里療傷。
一次修煉結(jié)束,謝凌鳶去找謝瑾風(fēng)下山游玩,正巧撞見躺地上奄奄一息的謝瑾風(fēng)。
謝瑾風(fēng)醒后,生怕她把自己的糗樣告訴別人,死皮賴臉地拖著她,不準(zhǔn)她走,一刻也不準(zhǔn)。
他們幾師兄妹十二歲以后都是分開住。
謝瑾風(fēng)人不窮,廚房卻窮,只有幾袋大米。
于是,她學(xué)會了煮粥。
一碗水,一碗米,閉著眼睛煮,也不難。
兩人一起,喝了小半個月的粥,差點喝吐。
謝凌鳶往灶膛里添了一把火,看著跳動的火光,沉默地等待粥煮好。
白米粥,什么都沒放,又濃又稠,喝完渾身溫?zé)?,體力恢復(fù)不少。
借著月光。
謝凌鳶提著水桶去院中澆花。
一個坑一勺水,澆完,她累得直不起腰,在原地休息了許久才起身,頭重腳輕的往廚房里走,差點摔倒。
強撐著力氣,燒了壺?zé)崴丛瑁绱?,這一天才算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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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意峰。
文淵閣。
長虞真人閉眸凝神,在房間打坐。
他的面前浮著一塊半人高的玄光鏡,鏡中之人正是謝凌鳶。
只見謝凌鳶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頭歪在一側(cè),額角微微出汗,雙唇低聲喃喃,似在夢囈。
“爹?!?p> 云婉清坐在一旁,輕輕喚了一聲。
“何事?”
長虞睜開眼,轉(zhuǎn)眸看向女兒,語氣雖沉,眸光卻充滿慈愛。
云婉清眉尖微蹙,擔(dān)憂道:“爹,演武大會在即,我卻始終無法融合小師妹的靈根和金丹,修為仍停在筑基三階,未能突破,該如何是好?”
演武大會乃是云劍宗十年一度的盛典。
摘得魁首之人,可得掌門欽點,入縹緲峰一脈。
自古掌門之選,皆從縹緲峰出,背后意味,不言而喻。
“未能突破?”
長虞視線一動,落到玄光鏡上:“你與鳶兒同為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修為相同,靈根相同,未能融合,是她的錯!若非她服下五毒,令你心脈受創(chuàng),以你天資恐怕早已突破筑基巔峰,邁入金丹境?!?p> 長虞柔聲安慰:“錯不在你,無需自責(zé)。”
“是,爹?!?p> 云婉清眉頭稍有舒緩,眼神卻仍有擔(dān)憂,她問道:“那女兒接下來該怎么辦?”
“既然三滴心頭血無用,那就取十滴,血脈相融,總會融合?!?p> 長虞面上帶笑,眼中卻冷:“這是她欠你的,必須償還?!?p> 云婉清望了一眼鏡中的謝凌鳶:“可是,小師妹的身體已經(jīng)很虛弱了?!?p> “無妨。”
長虞袖手一揮,玄光鏡上下一合,變作一道白光,飛入他的袖中。
他溫和的看著女兒,正色道:“婉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你可不許太過仁慈。況且,當(dāng)年不是我救下她,她早已死在妖邪手中,哪里還能長大。這是她的命,你不用內(nèi)疚?!?p> 云婉清有所遲疑,卻還是點頭道:“是,一切聽爹的。”
想了想,又說:“今日我遇見阿熠,他與我說了一件事。”
長虞眉梢微動:“何事?”
云婉清把下午蕭子慕和她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長虞。
長虞聽后冷冷一笑:“和他爹一樣,遇事不決,優(yōu)柔寡斷,此子難成大器!”
云婉清擰緊眉頭:“可是爹,阿熠說得沒錯,小師妹她……”
“婉兒!你要永遠記住,你是犧牲自身,鎮(zhèn)壓魔氣,世人稱頌的婉清仙子!不管誰問起,都是如此!”
長虞冷聲截斷了云婉清的話。
換命之術(shù)是幌子。
鎮(zhèn)壓魔氣同樣是幌子。
只是騙得人不同。
長虞知,云婉清亦知。
這是他們父女倆共同的秘密。
長虞見云婉清臉上還有躊躇之色,他默然片刻,沉聲問道:“若你和小師妹只能活一個,你怎么選?”
云婉清面色雪白,瞳仁為之一振:“爹,你的意思是?”
長虞撫著長須,不緊不慢道:“換命之術(shù)非生即死,她這輩子只能留在云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