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哪里能怪我???
“你當(dāng)然有罪,當(dāng)然,我也有罪,是我白活了半輩子,看走了眼?!毖戏蛉藲饧倍??!爱?dāng)年我在眾貴女里面挑選宗婦,想著你們趙家世代簪纓,又見你本分老實(shí),以為選了你做薛家婦定能家宅和睦,可是,自你嫁入薛家,卻事事以趙家為先,心思根本不在自己丈夫兒子身上,持家這些年,你做了太多糊涂事,一樁樁,一件件,你可還數(shù)得清?就只說近來幾個月,你對自家的親戚比對親女兒都上心,如此做派,你讓別人怎么看薛家?還有楊嬤嬤的事,貪心不足蛇吞象,丟盡薛家臉面。至于那金釵,一個孤女戴著纏珠的金釵你半點(diǎn)都沒發(fā)現(xiàn)不妥,可知你平日上了多少金銀給她,你身為當(dāng)家主母,最要緊的庫房都能除了紕漏,可見你御下不嚴(yán)?!?p> “今日之事,都怪你任人唯親,楊管事這些年欺男霸女,惡事做盡,你卻毫不知情,往年我問你京郊莊子為何收益平平,你說農(nóng)戶年紀(jì)大了,府上貼了許多銀子過去,現(xiàn)在看來,你竟也是個被蒙在鼓里的,如此御下不嚴(yán),耳目不明,如何配做我薛家宗婦???”
薛老夫人很是痛心,她失望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文蘭,心中無限后悔。
趙文蘭大腦一片空白,只哀哀哭泣,不敢辯駁。
許久,她才聽到薛老夫人說:“張嬤嬤,侯夫人病了,去將府里的對牌拿來,著人去趙家說一聲吧?!?p> “母親,兒媳知錯了,兒媳真的知錯了。”趙文蘭哭著懺悔,自她嫁入薛家,薛老夫人便時(shí)常訓(xùn)她,倒也沒真的懲罰過自己,下臉子就下臉子,過段時(shí)間自己也就不在意了,可如今,薛老夫人不僅收了自己的管家之權(quán),還要讓自己“病”著,這不就是禁足!
如今薛照也到了說親的年紀(jì),薛栩然的事還沒定下來,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沒了管家之權(quán)又被禁足,趙承姝怎么辦?
虎落平陽被犬欺,到時(shí)候那些下人還不騎到她們母女頭上來?
“出去吧?!?p> “母親,求求您看在兒媳這些年,為侯府生養(yǎng)了三個孩子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望母親寬宥,是兒媳命苦,耀兒早早就去了,現(xiàn)在照兒和栩然也都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兒媳若是病著,他們的婚事該怎么辦呢。”
薛老夫人凌厲地掃了一眼趙文蘭,語氣冰冷:“你以為,若非教養(yǎng)了三個孩子,我還能留你到現(xiàn)在?這些年,我總想著你雖愚蠢,但是到底沒有犯過大錯,在人前還是想著保你的面子,卻不想,你半點(diǎn)長進(jìn)也沒有。至于孩子們的婚事,我自會操心?!?p> 趙文蘭頹然地倒在地上,知道婆母做了決定便難以改變,當(dāng)下心如死灰。
張嬤嬤送趙文蘭回了景和院,拿走了管家對牌。
薛老夫人覺得近些日子薛府流年不利,著人在明華堂安了個小佛堂,誦經(jīng)祈福。
薛有成一回來便知道了趙文蘭因“病”不能管家的事,他趕去明華堂,薛老夫人正在誦經(jīng),沒有見他,張嬤嬤得了授意,將今日之事細(xì)細(xì)告訴了薛有成。
“……老夫人說,這些年夫人做下太多錯事,若是繼續(xù)管家,家宅恐難安寧,只希望夫人靜養(yǎng)些日子,能理解老夫人的苦心吧?!?p> 這幾天接二連三的丟人薛有成心里也是憋著氣,確實(shí),趙文蘭是拎不清,這些年管家也總出問題,大事小事自己都不知道善過多少次后了。
在他看來,自己媳婦又或是自己老娘,這兩人誰管家都一樣,若是借此能讓趙文蘭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剛走兩步,忽又想到周蓮,薛有成叫住了張嬤嬤。
“母親年紀(jì)大了,若是辛苦,便叫周姨娘搭把手吧?!?p> “奴婢待會兒就稟報(bào)老夫人。”
薛有成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倒是有心,什么事都惦記著周姨娘?!毖戏蛉死湫σ宦?。
張嬤嬤道:“侯爺一向看重周蓮?!?p> 薛老夫人頭也沒抬?!爸芤棠餃喩砩闲亩际切难圩?,也就是她沒生個兒子,否則這府里早不知道斗成什么樣了。”
張嬤嬤不敢接話,眼見薛老夫人膝蓋不舒服了,她立馬扶了薛老夫人起身,為她輕輕按摩。
“如今照兒也大了,待這些事的風(fēng)頭過去,就請封世子,到時(shí)候好好給他挑個媳婦,正好繼續(xù)管家?!毖戏蛉祟D了頓,接著道:“這一次,我定要挑個能支撐門戶的!”
薛有成本來要去碧滄院,走到半道,又拐去了碧波院。
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趙文蘭在哭。
“侯爺,妾身自知愚鈍,嫁入侯府后,雖無功勞也有苦勞,妾身生了三個孩子,耀兒命苦,走在妾身前頭,當(dāng)時(shí)妾身恨不得一起去了,女兒自幼走失,受盡苦楚才尋回來,照兒又一向不得侯爺看重,我和孩子們,命真的苦啊?!?p> “好了,母親也是在氣頭上,你管家不力,是該受罰。”薛有成自以為安慰了趙文蘭兩句,卻不想對方哭得更厲害了。
“侯爺,那楊嬤嬤,伺候妾身多年,若非你說……她如何會死!金釵也是,母親都未發(fā)現(xiàn)不妥,倒是都怪妾身了,至于那京郊莊子,是那楊管事欺下瞞上,妾身如何知曉他心思竟那樣歹毒。”
見她如此推卸責(zé)任,薛有成臉色黑了幾分。
“現(xiàn)在妾身被關(guān)起來了,承姝也被關(guān)起來了,她好好的嫡出小姐,若不是侯爺說得大計(jì),又怎么會如此,連家里下人都看不起她,覺得她是來打秋風(fēng)的,這里明明就是她的家?!?p> 見她越說越離譜,絲毫不體諒自己的心意,甚至這這可能會遭來滅頂之災(zāi)的事情輕易說出口,薛有成十分后悔當(dāng)時(shí)讓她知道了薛栩然和趙承姝的事。
“這件事休要再提起,難道你就只有一個孩子嗎?定邊侯府找了個假嫡女想和靖王定下婚約,此事若是現(xiàn)在暴露,薛家怎么辦?照兒怎么辦?這可是欺君之罪。除非靖王殿下問鼎皇位,否則此事敗露,薛家都得死!”
“當(dāng)然,欺君可是誅九族的事,你們趙家,也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