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腎虛/公雞
“祖母,母親,父親情況如何?”沈鈞鈺急切地詢問,眼前的場景讓他心中不禁緊張。
老夫人嚴(yán)厲地斥責(zé):“還問那個逆子做什么?”
蘇氏抽噎著,指向榻上的父親:“他就在那里,老夫人只是責(zé)打了他一下,你父親就昏倒過去了?!?p> 沈鈞鈺疾步走到榻前,站在父親身旁,只見他面色蒼白,脈搏微弱無力。他心中一緊,難道父親在事先知情的情況下,仍然中了毒?
“父親,您……請大夫了嗎?”沈鈞鈺焦急地詢問,“菡茱,快讓人去請大夫。”
蘇氏回答:“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
晏菡茱瞥了一眼,卻并未出聲。若靖安侯在已知情形下仍能中毒,她只能說他防衛(wèi)能力欠佳!
朱大夫是靖安侯府常年的醫(yī)療顧問,距離侯府不遠(yuǎn),他匆匆趕來,為靖安侯把脈。朱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針刺之后,靖安侯沈文淵漸漸蘇醒過來。
蘇氏急切地詢問:“朱大夫,侯爺?shù)臓顩r如何?”
朱大夫沉吟片刻,試圖尋找到一種更為得體的表述,“稟報(bào)老夫人、夫人,侯爺雖無生命危險(xiǎn),但四肢欠溫、面色蒼白、神情委靡,呼吸急促……”
蘇氏與老夫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不禁疑惑:難道這不是裝的嗎?
怎會聽起來如此真切?
沈鈞鈺驚異地皺起了眉頭,他自幼博覽群書,醫(yī)術(shù)典籍亦在其涉獵之列。他怎么感覺朱大夫所述的情形,似乎與腎虛之癥相符?
忽然,他想起了晏菡茱曾在他面前提及,昨日父親宿于裴姨娘處,夜間多次召喚侍女送水。
沈鈞鈺正欲發(fā)問,卻感到衣袖被人輕輕扯動。
他回首望去,便看到了晏菡茱眼中閃爍的狡黠之光。
沈鈞鈺立刻冷靜下來,他絕不能在祖母和母親面前詢問大夫,父親是否真的腎虛。尤其是在父親清醒的狀態(tài)下。
沈文淵此時面上流露出尷尬之色,“朱大夫,快為我開方配藥吧!”
在母親面前丟臉尚可忍受,但在結(jié)發(fā)妻子面前,顏面盡失,更是難以承受。
如今兒子和兒媳也在場,若是真相大白,他簡直無顏見人。
他深知母親脾氣暴躁,性情剛烈,卻未料到母親竟然會當(dāng)眾動手。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虛弱,雙腿一軟,徑直昏厥過去。
美色猶如利刃,紅顏禍水,真是害人不淺!
朱大夫聞言,立刻答應(yīng),“遵命,侯爺?!?p> 老夫人卻仍舊不依不饒,她并未從朱大夫的口中探出真相。
“朱大夫,先別忙著開藥,侯爺究竟有何病癥?”
朱大夫猶豫片刻,瞥了一眼侯爺,面露尷尬,訕訕地解釋:“侯爺不過是勞累過度?!?p> 老夫人聽聞此言,不禁想起昨晚兒子與裴姨娘的荒唐行徑,心中怒火中燒!
老夫人眼神凌厲如刀,怒視著靖安侯,言辭犀利至極。
“孽障??!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死于我手中杖下,也比落在婦人懷中來得光彩!”
母心之細(xì),無人能及。
老夫人迅速洞察其中的奧秘,靖安侯意圖利用裴姨娘不假,但對裴姨娘的肉體之欲也是昭然若揭。
已臻不惑之年,竟還不知保養(yǎng),被那裴姨娘掏空了身體!
真是不肖子孫,荒唐至極!
臥榻之上的沈文淵,再次遭受痛擊!
靖安侯身形踉蹌,慌亂躲避,狀極狼狽。
平日里從發(fā)梢至腳底都能收拾得一絲不茍的靖安侯,此刻頭發(fā)蓬亂,胡須雜亂,腳步踉蹌,猶如風(fēng)中殘燭。
晏菡茱心中一緊,立刻將沈鈞鈺拉出門外。
雖然這出戲碼頗為吸引人,但他們不宜圍觀。
“菡茱,你為何拉我出去?”沈鈞鈺想要勸架,卻無法掙脫晏菡茱的緊握。
晏菡茱低聲提醒道:“我的世子啊,你真是熱衷于觀戰(zhàn)不顧后果!老母親教訓(xùn)兒子,豈能真的下狠手將侯爺置于死地?”
“老夫人乃侯爺之母,教訓(xùn)兒子,乃天經(jīng)地義之舉。侯爺與裴姨娘昨夜歡愉,在正室面前自然失了顏面。”
“然而,我們呢?你是兒子,看著父親出丑。我這個兒媳,目睹公公的狼狽不堪。盡管我們想要幫忙勸架,這出于好意,是出于孝順,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們最好是遠(yuǎn)遠(yuǎn)避開?!?p> “日后你外出任職,對于與你無關(guān),或者即便有關(guān)但你無法掌控的事,切勿輕易插手。很多時候,爭吵打斗的人或許安然無恙,但倒霉的往往是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旁觀者?!?p> 沈鈞鈺一時語塞,不再掙扎,開始隨著晏菡茱離去。
細(xì)思量,這番話確實(shí)字字珠璣!
“娘子,你明明年紀(jì)輕輕,讀書尚不及我,為何你的見解卻遠(yuǎn)勝于我?”
若剛才堅(jiān)持留下來勸架,盡管出于善意,沈鈞鈺深知,父親定會因此心懷不滿,尋機(jī)對他進(jìn)行責(zé)罰。
晏菡茱微微揚(yáng)唇,露出一抹輕盈的笑意,“在我幼年時光里,有一位玩伴目睹了兩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激烈對峙,彼此頸部緊繃,互不相讓。她覺得這場景趣味盎然,不禁歡呼雀躍,拍手叫好。然而,兩只大公雞卻突然停止了打斗,徑直朝她撲去,尖喙啄人?!?p> 她的語調(diào)帶著一絲繾綣,仿佛在追憶往昔。
“原來如此,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今日方知你竟有過被大公雞追逐啄咬的奇遇!”沈鈞鈺低聲笑語,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幅生動俏皮的畫面。
晏菡茱有些不悅,嬌嗔道:“你這話從何說起?我明明說的是我的朋友,并非我自己?!?p> 沈鈞鈺見狀,已知自己猜中,便調(diào)侃道:“那么,你那位朋友后來如何了?是否被大公雞啄得淚流滿面?”
晏菡茱挑起眉頭,故作威脅地瞪著沈鈞鈺。
“好吧,我承認(rèn),那個當(dāng)事人正是我。但我要告訴你,我絕非易與之輩,絕不可能讓大公雞傷到我分毫。我反而手起刀落,擰斷它們的脖子,拔光它們的羽毛,最后將它們烤得噴香,大快朵頤?!?p> 沈鈞鈺目光炯炯地凝視著晏菡茱,他格外喜愛她此刻狡黠、拽氣又嬌俏的可愛模樣。
晏菡茱往昔的經(jīng)歷固然艱苦,卻也鍛造了她趣味橫生且堅(jiān)韌不拔的性格。
夜幕降臨,沈鈞鈺鼓起勇氣,用雙臂緊緊擁抱晏菡茱,將她溫柔地?fù)г趹牙铮p聲在她耳邊呢喃:“夫人,我們?nèi)N房捉一只雞,親自烤來品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