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猜疑/確鑿

　　靖安侯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釋然，心中暗自慶幸沒有揭露更加深層次的事情。

　　蘇氏卻蹙起了眉頭，疑惑地問：“我記得你姐姐晏芙蕖已經(jīng)嫁入紀家，怎會落到去勒索一個姨娘的地步？她不是還有豐厚的嫁妝嗎？”

　　晏菡茱輕輕搖頭，語氣堅定：“姐姐的銀錢，的確已經(jīng)投資于生意之中。紀家確實亟需資金，但這并非關(guān)鍵所在。這是芙蕖親口向我透露的，即使這是事實，但我深知，這僅是真相的一半。另一半，她是不會輕易透露的?！?p>　　聽到晏芙蕖的名字，沈鈞鈺不禁緊張起來，擔心晏菡茱是在暗中告發(fā)。

　　蘇氏與靖安侯聞言，同樣面露驚愕之色，追問：“那么，另一半真相究竟是什么？”

　　晏菡茱平靜地回答：“我給了晏嬤嬤一些銀兩，昨夜便已打探明白。我不知姐姐是從何處得知裴姨娘對于重新獲得寵愛信心滿滿，甚至敢夸下?？谀茏尭赣H對她言聽計從?！?p>　　“放肆！”沈文淵立刻嚴厲地斥責，“菡茱，你不可信口雌黃?！?p>　　即便是三年之前，尚未發(fā)生那起事件之時，他也不曾對裴玉霖有過盲從之舉。

　　畢竟他迷戀美色，尚未墮入混沌的深淵！

　　蘇氏不由得愣了一下，目光輪流掃過靖安侯和她的兒子沈鈞鈺，又想起了莊子上那位慈祥的婆婆，心中暗忖：晏菡茱似乎是小題大做了。

　　然而，面對兒媳的深情維護，蘇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菡茱，裴姨娘手腕高強，但侯爺畢竟是一位講究規(guī)矩的人，斷不可能對裴姨娘俯首帖耳，唯命是從?！?p>　　靖安侯滿懷感激地望向妻子蘇氏，至少在這關(guān)鍵時刻，她站出來為他辯解了一句公道話。此刻的他表面鎮(zhèn)定，但內(nèi)心卻如坐針氈，顏面掃地，竟然被自己的兒媳公開指責為色令智昏，尊嚴盡失。

　　沈鈞鈺心中一緊，急忙輕輕拉了拉晏菡茱的衣襟，“父親不至于如此，菡茱，你切勿過分猜疑?！?p>　　晏菡茱輕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多么希望是我多想了，但晏芙蕖言之鑿鑿，我怎能不引起重視?！?p>　　沈鈞鈺眉頭緊蹙，“或許這只是紀夫人的一次玩笑話，她與你素來不睦，未必能信?！?p>　　靖安侯默不作聲，但從他的眼神和表情中，不難看出他也不以為然。

　　倒是蘇氏對晏菡茱的話半信半疑，她深知這位兒媳的性格，從不輕易信口開河。

　　“菡茱，你為何如此確信晏芙蕖所言非虛？我對這些瑣事并不在意，但侯爺總需弄個水落石出?！?p>　　晏菡茱正準備開口，沈鈞鈺卻搶先一步說道：“父親，母親，菡茱所說的，都是我讓她去深入調(diào)查的。若有差池，責罰我便是?！?p>　　原本神色沉重的靖安侯聞言，一臉復雜的表情望向沈鈞鈺。

　　他還沒來得及發(fā)話，這個臭小子竟然已經(jīng)開始為他辯護了！新婚燕爾，不忘孝順母親，卻將父親置于腦后！

　　蘇氏目睹侯爺遭遇尷尬，她手持一方細帕，輕輕捂住嘴角，語帶戲謔地說道：“鈞鈺，你父親素來心胸開闊，不計較小節(jié)，具備輔國之才，其胸懷之廣，足以容納巨輪?！?p>　　靖安侯無言以對，心中暗想：這分明是為了庇護晏菡茱，不惜編造謬論吧？

　　他自認才智過人，對朝廷忠心耿耿，盡職盡責，但提及宰相之才，未免太過夸張。

　　“說吧，看在你對侯府忠心耿耿的份上，對了，自當有所獎賞；錯了，也不追究你的過失。菡茱，你怎么看？”

　　晏菡茱笑容如花，溫婉答道：“感謝父親寬宏大量，也感謝母親和夫君的庇護。菡茱并非信口雌黃，而是有確鑿的依據(jù)?！?p>　　“我深信自己的夢境，就如同我的夢中常能預示某些真實發(fā)生的事情。雖然我未曾明白說出，但母親應該能洞察一二?！?p>　　晏菡茱為免心生煩惱，費盡心力，幸而提前得知晏芙蕖重生一事，對她的心事自然不難猜透！

　　靖安侯眼中滿是疑惑，根本不信這套說辭，“荒誕不經(jīng)，菡茱，你切勿胡言亂語，我們不信怪力亂神?！?p>　　沈鈞鈺對此亦感到荒謬，先前不是說好不再翻舊賬的嗎？

　　然而晏菡茱卻不僅翻炒舊事，還言之鑿鑿，滿口胡言，更是鬧到了父母面前，這讓沈鈞鈺也不禁有些動怒。

　　或許晏菡茱正因?qū)櫠?，他是否應該暫且疏遠她，讓她冷靜一段時間？

　　“菡茱，算我錯了好嗎？晏芙蕖在我心中早已如過眼云煙，消散無蹤，不再留有任何痕跡！”

　　正當靖安侯與沈鈞鈺都在責怪晏菡茱之際，蘇氏緊鎖的眉頭突然靈動起來，她圓瞪的雙眼微微瞇成一線，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

　　“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她語氣深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洞悉一切的明了。

　　靖安侯與沈鈞鈺驚詫莫名，面色顯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愕。

　　沈鈞鈺身為殿試第三名，而沈文淵雖未躋身三甲之列，當年的科舉考試亦不負眾望，名次頗為顯赫。

　　無論身處何地，他們都是群英之中的翹楚，素來自信才智非凡。

　　然而今日，他們卻對晏菡茱與蘇氏的對話感到一頭霧水，無法參透其中深意。

　　這令他們心生一種難以融入，甚至無法理解個中含義的深深隔閡感。

　　此刻也來不及對晏菡茱詳細盤問，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蘇氏。

　　“夫人，您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母親，這番話又從何說起？”

　　蘇氏的目光從兒子和丈夫的臉上輕輕掠過，最終落在晏菡茱的身上，眼中流露出嘉許之意。

　　“此事需從長遠考慮，暫且放下裴姨娘之事不提。咱們先來談談這門婚事！”

　　“晏芙蕖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誓要爭奪靖安侯府的聯(lián)姻，然而為何會在大婚前夕突然轉(zhuǎn)變立場？”

　　“她對外宣稱，不愿取而代之，甚至搬出永昌伯府已故老夫人這座靠山，堅決不踏足靖安侯府，反而急不可耐地投入紀家的懷抱。”

　　“這一謎團自大婚之日起，便一直困擾著我，苦尋無解。適才菡茱提及晏芙蕖對夢境的堅信，乃至認為夢境能夠成真，我便可理解她為何摒棄靖安侯府的婚事，而選擇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