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沒答他話,微微仰高的眼眸靜靜地瞧著男人俊美還乖順的臉。
眼神有些冷幽幽的。
她不想跟他說話。
她心里氣還堵著呢,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的。
蘇誡始終保持著溫情的微笑。
被她盯了片刻,心里有點發(fā)毛。
手里的金創(chuàng)藥越攥越緊,一句話在嘴邊徘徊,不敢吐出來。
四目相對,蘇誡高高懸著的一雙鳳眸竟是像被踩在地上的死魚的眼睛,一點光亮沒有。
倒是云渡,一副清艷的面孔就這么平靜地擺在那對視線之下,倔強而坦蕩。
一雙帶著狐貍魅惑力的眼睛良久才撲扇一下,撲扇間,眸底幽光四濺,夾雜一絲詭譎。
許久,她慢慢悠悠地道:“你有意見?”口吻陰森。
蘇誡搖頭,訥訥:“沒,沒有。只是……”
“唰啦……”突然,兩人之間傳出衣物掉落的窸窣聲響。
余光里陡然閃入一片雪白之色剎那,蘇誡腦子里的血驀地被抽空了,呆呆如木頭。
“那個……你的衣服……”男子說話像被人掐住喉嚨似的,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
且才一開口,脖子以上白皙的皮膚逐漸逐漸地漲紅。
“你幫我撿起來?!痹贫傻?。
蘇誡:“……”
一絲不掛的,要他在她面前蹲下去?
或者彎下腰?
他一個氣血方剛正常的男人,她又是他心上人,也是他常在夢里相會的美人……
如此,也太難為他了吧!
蘇誡眼睛還沒敢低下,喉嚨就滾了幾滾。
心“哐哐”亂撞。
耳根子紅得就快滲血了。
不敢拒絕,他于是閉上眼睛,緩緩蹲下去給赤身的姑娘撿衣服。
等他蹲下,伸手在地上左摸右摸,卻是摸不到那材質(zhì)厚厚的一大件衣服。
奇怪,按照她站立的位置,衣服從肩上滑下只能是在她腳邊,怎么會找不到呢?
蘇誡疑惑。
不過既然都蹲下來了,睜開眼睛也看不見她什么。
如是一想,蘇誡于是睜開眼睛來找。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睜開眼睛的他并沒有在姑娘腳邊看見她今日披的玄色大氅,看見的,只有白花花的一雙腿。
腳趾圓潤可愛,長時間捂水的白生生的皮膚還有些皺褶,小腿瘦直光滑。
“喂,”清越女聲從高處落下,“你在干什么?我腳長得好看嗎?”
“好看?!碧K誡不假思索。
轉(zhuǎn)而心砰砰狂跳:“不是,我……我無意冒犯。只是,你的衣服……”
“起來吧。我已經(jīng)穿上了?!?p> “穿上啦?!”蘇誡訝然。
接著,一片厚實的衣角垂至那白花花的腳踝邊。
原來是故意在鬧他!
蘇誡輕輕嘆了嘆,抬眼看……她!
這不抬眼不打緊,一抬眼看見姑娘竟是赤身裸體筆直地屹立著!
玉姿婀娜,曲線優(yōu)美。
溫熱火光從側(cè)映射,襯得她冷玉般的肌膚透出一股微紅的溫暖的光澤,顯得質(zhì)感更加細膩。
像一尊玉雕的神像,圣潔,美麗,不敢觸碰。
那雪摶花綴之地,像極一塊水嘭嘭彈糯的點心,看著很可口的樣子。
血氣方剛的男人徹底呆住了。
渾身上下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一瞬間滾燙,每一個肢體末端都充斥著熱辣辣的血液,漲紅,乃至發(fā)痛。
頭皮發(fā)麻,該立的都立了起來,碎發(fā)、汗毛如是。
直到“神像”咯咯笑了兩聲,俯下身來,盯住他不知轉(zhuǎn)動的眼睛,說“真可憐,二十大幾了還沒嘗過葷腥!瞧你這呆子樣,跟十幾歲的童子有什么區(qū)別”,他急慌慌才回神。
正欲把臉歪開,兩根尖尖的細長的指頭遽爾勾抬住他線條俊麗的下巴。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我面前裝正經(jīng)呢!”云渡腰彎得更近了。
令人血脈僨張的美艷曲線變成了蘇誡避不開的搖晃的香艷風景。
她居高臨下,氣勢狂野。
他做夢都不敢做得這樣旖旎浪蕩,火氣沖天……
“你是說穿衣服了嗎!”蘇誡瞠目結(jié)舌。
“我說什么你都信?”云渡一只手負在腰后,一只手挑著件寬大的衣裳,柔情綽態(tài)地笑,“我要遮得嚴嚴實實的,你還看什么?”
她身上大氅根本不是不小心滑落,而是她自己悄悄解落,故意戲弄蘇誡。
叫他幫撿起來,他竟閉眼睛裝君子。
他不好意思看她,她偏要讓他看。
是以,當蘇誡蹲下去瞎摸時,她輕盈一抬腳偷偷便勾起了衣裳拿在手上,看他瞎忙活,看他不知所然。
在他察覺不對勁時,又故意喊他,騙他抬眸。
然后,她便用艷色壓制他,調(diào)戲他。
蘇誡瞳孔抖了幾抖,后知后覺才知道自己中了她詭計。
此時說什么都顯得做作,他已經(jīng)被她的妖色制服了。
氣血翻涌,神思麻木,蘇誡隨即腳一軟,一屁股往后坐倒。
四仰八叉。
神情依然呆傻。
云渡覺得他的樣子甚是有趣,遂變本加厲,腳一抬踩上他肌肉有型的小腹。
目光在他裸露的身體上游走。
從散亂的頭發(fā)及俊逸無雙的臉,至蝤蠐般修長光潔的脖頸,再到胸腹……
他胸腹肌肉本來就峻挺,眼下手肘撐著地半坐半躺著,更是將他美麗的肌肉線條繃得緊實堅硬,感覺鐵錘打上去都不會變形。
最后她目光落到腳邊以下,一片不可描述位置。
目光對上瞬間,眼瞳不禁抖了幾抖。
一種難以言表的震憾之色呼之欲出。
盯著它看了片刻,緩和了心魂的云渡哂笑:“不是說內(nèi)傷了么,怎么,還有心思想入非非呢!”
已經(jīng)是烤架上滋滋冒油的鴨子……的蘇誡聞言皮一緊,喉哽耳熱地道:“你不也還有傷,別鬧了。”
言語里透著一股子任宰任割無力掙扎的死氣。
“鬧?誰跟你鬧!”云渡一本正經(jīng)地道,目光一味凌厲,猶似雄鷹瞰視必得獵物。
眼下卑微如狗的蘇誡確也是她的掌中之物,所以她才如此放肆挑弄他。
“你在想我是嗎?”云渡牢牢盯住男子驚惶羞澀的眼眸,閑著的一只手鬼祟往下探。
“呃……慕慕別,以……以后再說好不好?”男人紅通通的臉欲爆欲裂。
云渡活動了幾下手,含媚雙眸無辜地眨了眨,撒嬌道:“不行嗎?”
“不合禮數(shù)。”
“從我對你生出愛慕之意時起,我就好奇那種感覺了呢,這都多少年了,我如今都成老姑娘了。”
“那也要拜了禮才可以做。”
“你好迂腐?。 ?p> “我不想委屈了你?!?p> “我家長輩們都不在了,你又是被掃地出門的壞家伙,上哪拜禮去!兩情相悅不就行了嘛?!?p> “你真是這樣想?”遵守禮教的蘇誡被她說得心動神搖。
云渡媚態(tài)依然:“那不然呢?你看我這樣,”看著自己的袒露無疑,“像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