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家
易潼終究是一夜沒睡,但紀(jì)清晨也沒有如愿補覺,不到八點他就被紀(jì)鴻一個電話叫回老宅挨罵了。因為覺得丟人,紀(jì)清晨便沒有讓易潼一起回去。
今天不用出門,易潼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簡單吃了一點早餐,便在自己常坐的沙發(fā)上看書,傭人們都很機靈,見狀便越發(fā)的放輕動作。
整幢別墅都靜悄悄的,陽光灑進(jìn)來,照得人懶洋洋的。
一切的溫馨似乎都在電話鈴聲響起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明天帶紀(jì)清晨一起回家?!?p> 命令的口吻帶著不可反駁的強勢,讓易潼不由輕皺眉頭。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jīng)]有!”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電話里的人怒聲斥責(zé)。
這般謾罵易潼早就習(xí)慣了,也麻木了,本不想理會,卻因為電話傳出的細(xì)微哭聲,拿著手機的手指不由微微收緊。
“我知道了,不過,他很忙,可能沒時間……”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看到他明天出現(xiàn)在易家!”易連清聲音冷酷,不由分說,直接掛斷電話。
別墅里重新恢復(fù)安靜,可易潼的心卻亂了,因為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
原本她并不打算請紀(jì)清晨和她一起回易家,可想到剛才電話里的哭聲,她還是決定等紀(jì)清晨回來問問他要不要回去。
但今天實在太不巧了,紀(jì)清晨從老宅離開之后便去了公司,一直忙到凌晨才回家。易潼看得出他非常討厭易家,要是自己在他疲憊的時候提起易家,保不準(zhǔn)他會生氣,想到這里,易潼便沒有和他說這件事。
“明天我想回家看看媽媽,可以嗎?”易潼輕聲說道,詢問的神情中透著些許小心翼翼。
紀(jì)清晨滿腦子都是公司里的事,便沒有在意,隨口應(yīng)下,“嗯。”
得到他的同意,易潼心中稍安。
*
因為擔(dān)心媽媽,易潼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很早就回了易家,可推開門后,眼前的一幕讓她頓時愣住。
陽光明媚的早晨,餐桌上擺滿熱氣騰騰的早餐,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悠閑的看著手里的報紙,一旁的女人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正在給男人盛粥,坐在另一邊的兄妹似乎在拌嘴,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向來嚴(yán)肅的男人并沒有斥責(zé),反而寬容又無奈的搖搖頭。
多么溫馨融洽的一家人啊。
易潼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xiàn)的一句話。
“姐姐!”
易初安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易潼回來的,十六歲的少年稚氣未脫,看到姐姐回來了,臉上滿是驚喜,只是其他人就不是這樣了。
和易初安同歲的易晚星見到易潼的那一刻,俏臉頓時拉了下來,其中的不滿顯而易見,而剛剛還溫和寬容的男人也帶上了嚴(yán)肅冷酷的面具,好像易潼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最后是易潼的媽媽,袁臻,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婉的笑容,甚至比剛才還要溫柔,她趕緊起身走上前,拉住易潼的手就問:“潼潼,吃早飯了嗎?”
易潼心中微暖,淺笑著說道:“吃過了。”
以前她總是熬夜,常常不吃早飯,袁臻知道后,便總是詢問她吃沒吃早飯。
“那就好,不過今天媽媽做了你最喜歡的粥,再吃一點吧?!?p> 易潼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皮蛋粥,眼眸微垂,淡聲道:“不用了媽,我早上吃的挺飽的,已經(jīng)吃不下了?!?p> 然后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來。
餐桌上的氣氛早就被她的突然而至破壞的一干二凈,再不見剛才的溫馨,易潼知道是她的原因,便要朝客廳的沙發(fā)走去。
“紀(jì)清晨呢?”
易連清的語氣低沉,像籠罩在天空上的烏云,讓人只覺得壓抑緊張。
“沒來,他很忙。”易潼還是這句話。
話音剛落,易連清便“啪”的一聲把報紙扔下,像是按下暫停鍵,連空氣都凝滯了,其他人大氣不敢出,尤其是袁臻,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被嚇得更白了,她想勸易連清不要斥責(zé)易潼,可剛張口,還沒說話,便被易連清瞪了一眼,便沉默下去。
易潼就知道易連清會生氣,但她現(xiàn)在不在乎了,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無條件的服從他的各種指令,更不可能看他的臉色過活。
“廢物,你有什么用!”
又是一句謾罵,易潼面不改色的在沙發(fā)上坐下,心里想著一會和袁臻說什么話。
易連清自小便被當(dāng)作家族繼承人培養(yǎng),娶了溫柔小意的袁臻后,性格愈發(fā)強勢,在家里更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因此在看到易潼完全不理會他的時候,無名火頓時噌的一聲冒起來了。
他兩三步來到易潼面前,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把將她從沙發(fā)上拉起來,然后猛地一推,“那你回來做什么,你給我滾!易家不歡迎你!”
易潼完全沒防備,直到胳膊傳來痛感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被她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推倒在地。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椅子拖動的聲音,也有不可思議的驚呼,但最清晰的還是易連清暴躁的怒罵聲: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廢物,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不行,工作工作沒有!寫個破書還把自己寫出一身病,整天冷著個臉,老子欠你的啊!”
“早知道你這么沒用,我就不該把你送進(jìn)紀(jì)家,你就應(yīng)該一輩子待在醫(yī)院!在醫(yī)院里待到死!”
男人衣冠楚楚,五官扭曲,儒雅從容的氣質(zhì)蕩然無存,他口中盡是謾罵侮辱,手指狠狠的指著她,易潼甚至想,如果他手上是把槍,他會毫不猶豫的槍斃了自己。
他格外恨她,可她對他又何嘗不是,她早就不奢望那點從未有過的父愛,早就對他失望至極,于是她沒有流一滴眼淚,只是一張臉沒有絲毫血色的白著。
她慢慢站起來,袁臻連忙緊張的問她有沒有受傷,怕易連清會繼續(xù)對她動手,死死攔在易潼的面前,哭著求易連清道:“連清,潼潼知道錯了,你別生她的氣了……她好久沒回來了,你別,別讓她走了……”
易初安拉著易連清的胳膊,也是被怕他對易潼動手,畢竟他聽說過爸爸以前打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