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被一群小娘子圍住,香風(fēng)縈繞。
“秋六姑娘,那位薛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秋六姑娘,我按著你那日寫的香方制作香佩,香味總是不對……”
“秋六姑娘要不要加入蹴鞠社???”
……
不遠(yuǎn)處,秋松一臉震撼:“大哥,二哥,你們看到了嗎,六姐蹴鞠好厲害!”
那么高,那么小的風(fēng)流眼,隨便一腳就踢進(jìn)去了!難怪打他那么利落。
秋楓沒有吭聲,望著被掩住身形的少女,心想:六姐在外面竟這樣受歡迎么?
“二弟、三弟還要不要蹴鞠?”秋楊心中也是不平靜的,沒有多深印象的妹妹突然變得鮮明起來。
“不了吧,又沒六姐踢得好?!?p> 兄弟三人回到棚帳,秋松就迫不及待說起來:“祖父,我們在那邊看到六姐了,六姐蹴鞠可好了,贏了滿堂彩。”
“真的?”永清伯笑著看向長孫秋楊。
“六妹很受歡迎。”秋楊笑道。
永清伯長舒一口氣。
他就知道,沒看錯那丫頭。
接下來的龍舟賽熱烈非凡,再無風(fēng)波。
回到永清伯府,秋蘅喊住秋三老爺。
“父親,今日聽朋友說城外大福寺的香火很靈驗,女兒想去上香。”
秋三老爺沒有猶豫應(yīng)下來:“爹爹陪你一起去?!?p> “多謝父親?!?p> 轉(zhuǎn)日秋三老爺騎馬,秋蘅帶著芳洲、青蘿還有乳母王媽媽一同乘坐馬車,前往大福寺。
青蘿是分到冷香居的婢女之一,這些日子也熟悉了。
一路上車窗簾幾乎沒放下,秋蘅興致勃勃看風(fēng)景。
王媽媽最近吃胖一圈,心越發(fā)柔軟了,看著秋蘅的樣子就覺得心疼:姑娘這么多年在南邊鄉(xiāng)下真是委屈了,京城許多地方都沒去過。
大福寺香火鼎盛,知客僧很是周到,一行人留在寺中用了素齋,繼續(xù)游玩。
寺廟建在山上,風(fēng)景美不勝收。見女兒流連忘返,秋三老爺樂呵呵陪著,直到天色晚了回不了城,干脆在寺中住上一晚。
第二日臨近晌午,一行人才回到伯府。
老夫人聽說后,氣得灌了一壺涼茶。
以前是小兒子一個人跑出去喝酒,現(xiàn)在是父女二人一起跑出去瘋玩,那她免了六丫頭請安算什么?
但想想那丫頭的邪門,老夫人免不了膈應(yīng),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反正伯爺說了六丫頭的事他做主,要是那丫頭惹出亂子,就讓伯爺操心吧——老太太賭氣想。
又過幾日,韓子恒的案子再次開堂。
公堂上,秋蘅看到了印有手印的一份證詞,是隨云縣一位坐堂大夫的證詞。
從京城到隨云縣,車馬雖慢,加急信件卻用不了多長時間。
秋蘅拿著那份證詞,久久沒有言語。
“秋六姑娘看好了吧?”京天府尹問。
“看好了?!?p> “這證詞是當(dāng)?shù)毓俑{(diào)查過,親自看著那大夫簽名畫押的。秋六姑娘若還有異議,可傳那位大夫進(jìn)京來?!本┨旄Z氣還算溫和。
秋蘅心中卻冷,垂了眉眼令人辨不出情緒:“小女沒有異議?!?p> 京天府尹聽了這話暗松口氣,看了殿前都指揮使韓悟一眼。
韓悟也松口氣。
雖然結(jié)果不會有變化,可秋家丫頭若堅持見到作證的大夫,兒子又要在牢房中多待些時日。
這丫頭還算識趣。
秋蘅確實不想再白費功夫,默默聽著對韓子恒的宣判。
“韓子恒策馬撞倒秋蘅養(yǎng)父致人死亡,因身體不適急于求醫(yī),屬有公私要速,按律以過失傷害罪減等而論。韓子恒非在城中鬧市策馬,故處贖刑……”
贖刑,也就是交贖金給苦主,免去其他刑罰。
“我愿以紋銀千兩,替犬子贖罪。”韓悟高聲道。
紋銀千兩換尋常百姓一條命,這贖金可是太高了。而對韓家來說,能免去韓子恒皮肉之苦,千兩銀子多么微不足道。
京天府尹看向堂下的少女:“秋六姑娘覺得如何?”
“小女沒有意見?!?p> 千兩白銀,買爹爹的一條命啊……這些人可能還覺得她賺了。
秋蘅想笑。
但她沒有,她只是面無表情看著韓悟把早準(zhǔn)備好的銀票拿出來,交到她手中,領(lǐng)著寶貝兒子揚長而去。
甚至韓子恒離開時,還沖她露出一個微笑。
那樣的囂張與得意,看得秋三老爺都想掄起拳頭沖上去。
“蘅兒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爹爹陪你去。”秋三老爺小心翼翼問。
他都這么生氣了,蘅兒心里得多難受啊。
秋蘅努力揚唇:“父親再陪我去一趟大福寺吧。我想為母親,還有養(yǎng)父母點長明燈?!?p> “好,咱們今日就去?!?p> 對秋三老爺來說,女兒肯提要求就好,自是一口答應(yīng)。
韓子恒回到家中沐浴更衣,晚上就出現(xiàn)在勾欄瓦舍中。
幾個朋友慶祝他出獄,特意帶了上好的美酒。
幾杯酒下肚,一人就問:“子恒,這事就這么算了?”
韓子恒冷笑:“算了?怎么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做?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說話。”
“先過了這陣子再說。端午那日崔二尋那小賤人麻煩,不是招來了薛寒。那狗東西雖出身卑賤,卻光腳不怕穿鞋,被一條瘋狗咬上沒必要?!?p> 韓子恒說著,沖身穿藍(lán)袍的少年舉舉杯:“崔二,謝了啊。”
藍(lán)袍少年,也就是把鞠球踢向秋蘅的紈绔,與韓子恒碰了碰杯,把酒飲下時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日少女的話。
她被他故意針對也不惱,認(rèn)認(rèn)真真說那你以后不要這樣了。
是個很乖巧的姑娘,豁出去了狀告韓子恒,想來是真的非常傷心吧。
“崔二,想什么呢?”韓子恒拍拍崔二肩膀。
崔二回了神,與朋友們繼續(xù)喝酒談笑,興致卻高不起來。
宴散,韓子恒還在興頭上,吩咐下人不要回府,直接奔著香沙河而去。
香沙河岸,一座座小樓連綿而起,燈火通明。
韓子恒輕車熟路進(jìn)了常去的小樓,老鴇滿臉堆笑迎上來。
“好久沒見韓公子了,韓公子是來看含芳的嗎?”
韓子恒打了個酒嗝:“不要含芳,叫芷蘭陪我?!?p> 芷蘭才來小樓數(shù)月,風(fēng)頭直逼花魁含芳。
冬天的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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