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頭永清伯就對老夫人說:“我看蘅兒規(guī)矩學(xué)得不錯(cuò)了,以后多讓她出去見見世面?!?p> 老夫人詫異看了永清伯一眼。
伯爺什么時(shí)候?qū)φ觾?nèi)的事這么上心了?
“她才學(xué)規(guī)矩不久,還是再磨磨性子,省得到了外頭鬧笑話。”
“出門有幾個(gè)姐姐照應(yīng)著,鬧不了笑話的。人總關(guān)在家里,越發(fā)小家子氣?!?p> 老夫人更覺古怪了。
“伯爺怎么突然看重蘅兒了?”
“六丫頭挺合我眼緣。”永清伯語氣淡下來,“夫人也多看看蘅兒的長處?!?p> 老夫人心頭一動。
幾十年的夫妻,她當(dāng)然了解,一旦伯爺這個(gè)樣子就不是可以商量的閑聊,而是認(rèn)真的。
盡管心中百般疑惑,老夫人還是沒再反對:“知道了?!?p> 這話才說不久,又有帖子遞到了伯府來——嘉宜縣主生辰宴,邀請秋家姐妹赴宴。
帖子上還特意提到久聞秋六姑娘芳名,期盼一見。
老夫人盯著請?zhí)?,心情?fù)雜。
整日待在冷香居的六丫頭是怎么做到在內(nèi)討好了伯爺,在外入了嘉宜縣主的眼?
她就說這丫頭邪門!
但對秋蘅的膈應(yīng)不影響老夫人的好心情:這可是康郡王府的帖子。
老夫人立刻叫來孫女們叮囑一番,又催針線房盡快把前些日子就給姑娘們量身裁剪的夏裳做好,更是拿出私房錢吩咐心腹嬤嬤去京城有名的銀樓選了五套價(jià)值不菲的首飾。
赴宴那日,前往康郡王府的路上,就連有些嬌蠻的秋芙都安安靜靜的。
這還是第一次被正式邀請去王府做客,會見到康郡王妃嗎?如嘉宜縣主那般身份的貴女們好不好相處?
秋蘅卻仿佛感覺不到幾人的緊張,拿出幾枚香佩來:“之前說做了一種香飾,等成了送給四位姐姐把玩。”
香佩也叫香牌,在三十年后的大夏與香囊一樣成為最常見的香飾。而在這時(shí),尚未出現(xiàn)。
秋萱幾人自然認(rèn)不出。
“這是——”
“這叫香佩,用各種香材調(diào)配而成,與香囊一樣的用處,但留香更持久、穩(wěn)定?!?p> “竟和香囊一樣的作用?”秋萱拿起其中一枚放到鼻端輕嗅,果然芳香怡人。
秋瑩也迫不及待拿起一枚,翻來覆去打量:“從沒聽說過香佩,難不成是六妹妹自己琢磨出來的?”
這也太厲害了吧。
秋蘅搖頭:“不是,以前遇到一位游方道長教我的。”
離云峰村不遠(yuǎn)就有道觀,香火旺盛。那一片本就是來自五湖四海的香料商人匯聚之地。
“六妹妹好機(jī)緣?!鼻镘秸Z氣硬邦邦,不太相信。
隨便就遇到會獨(dú)門絕技的游方道士,她以為自己是下凡的仙女吶?
秋蘅淡淡一笑:“許是見我于香道上天賦實(shí)在出眾,道長哭著喊著要教?!?p> 秋芙:“……”
“那就托六妹妹的福,我們第一個(gè)長見識了。”秋萱把隨身戴的香囊取下,換上了香佩。
秋瑩也愛不釋手,眼睛落到秋蘅手中剩下的兩枚香佩上:“三姐、四姐,你們不挑嗎?我想要粉色流蘇的那枚?!?p> 四枚香佩是一樣的展翅蝴蝶,只有墜著的流蘇顏色不同。
秋芙白秋瑩一眼,伸手拿過紫色流蘇的香佩,一臉不情愿把香囊換下來。
她才不是稀罕這香佩,只是出門在外不想顯得不合群。
而當(dāng)在寬闊氣派的郡王府中行走時(shí),姐妹幾人目光不自覺落在同來赴宴的貴女所佩香囊上,那些緊張莫名淡了不少。
就算郡主、縣主,戴的也只是普通香囊呢。
對于秋家姐妹的出現(xiàn),不少貴女是詫異的,其中就有方相的孫女方蕊。
“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赴宴了?!狈饺锬抗鈷哌^秋萱幾人,掩口與身邊貴女說笑。
永清伯天天往祖父身邊湊,祖母早就說了,遇見秋家姑娘別太近了,省得借著她謀事。
其實(shí)不用祖母提醒,有永清伯那樣愛奉承拍馬的長輩,秋家女還能有好品性?
這不就汲汲營營混進(jìn)嘉宜縣主的生辰宴了。
方蕊聲音不小,不少人都聽到了,當(dāng)即各色目光投向秋萱幾人。
秋芙面色一變,被秋萱輕輕拉了拉衣角,到嘴邊的話強(qiáng)咽了下去。
與秋萱四人神情尷尬不同,秋蘅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鮮明的對比,讓她很快奪走眾多視線。
這就是那位秋六姑娘?
竟粗鄙到聽不懂好賴話嗎?
方蕊身邊貴女走過來,狀似熱情開了口:“你是秋六姑娘嗎?”
各自聊天的貴女不約而同停下,落在秋蘅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成素素這是想看秋六姑娘出丑?
秋六姑娘該不會怯場連口都不敢開吧?
“我是秋蘅?!迸c姐姐們穿著同款衣衫的少女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你是誰?”
這話一出,那些目光立刻轉(zhuǎn)到了成素素身上。
明明是簡單的問題,她卻莫名感到了羞惱。
一個(gè)鄉(xiāng)下來的丫頭怎么敢反問她,以為她們是一樣的人嗎?
見成素素不答,少女目露疑惑:“姐姐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成素素。”成素素暗暗咬牙,再問,“聽說秋六姑娘一直住在南邊鄉(xiāng)下,才進(jìn)京來?”
眾貴女:來了來了,開始嘲笑秋六姑娘的村姑身份了。
有些貴女覺得成素素過分,也有些單純想看熱鬧,一時(shí)無人吭聲。
“是的。成姑娘一直住在京城嗎?去過南邊嗎?”
眾女:?
怎么還問得有來有往的?
成素素一陣心堵。
再這么聊下去,她反而成笑話了!
“過些日子我打算辦個(gè)詩宴,想邀請幾位秋家姐姐參加?!背伤厮卣f著,突然反應(yīng)過來,“呀,秋六姑娘識字吧?”
這個(gè)問題一出,某些反應(yīng)靈光的貴女不由目露同情。
那同情不是給秋蘅的,而是給成素素的。
就見秋蘅認(rèn)真點(diǎn)頭:“我識字的。成姑娘識字嗎?”
成素素:她要撕爛這野丫頭的嘴!
剛走過來站在外圍的馮采星實(shí)在沒忍住噗嗤一笑,被姐姐狠狠擰了一下胳膊。
嘉宜縣主與馮家姐妹一起,剛從康郡王妃那邊過來,與眾女打過招呼,目光灼灼看向秋蘅。
“聽表姐說秋六姑娘對制香很有造詣,不知能不能一觀表姐那日見過的香囊?”
“今日沒戴香囊。”在嘉宜縣主失望的眼神中,秋蘅從腰間取下了香佩。
“戴了香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