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君一直沒出聲。
現(xiàn)在的情形,除了顧長洲,無人能救。
眼見數(shù)十個弟子逐漸被雪妖幻化出來的雪花盡數(shù)吞沒,一直未動的顧長洲終于有了動靜。
他召喚出長劍,再次使出凌空畫符這招,湛青色的鎮(zhèn)魂符像是有天眼一樣,精準捕捉藏在雪花中的雪妖,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再后退,最后只能顯出原形來。
墨麟侯出手,得救的弟子簡直喜極而泣,狂奔下山。
打臉不要緊,保命才是最最要緊的。
雪妖立于雪山之巔,咬牙切齒的看著山下壞他好事之人。
不是說不管,怎的又出手。
他也是因這人修的話,才下定決心動手的。
果然人族都是奸詐之輩,不能信。
“侯爺,多虧你出手相助,那雪妖好生厲害?!?p> 顧長洲一點臉面都不給柳時袁:“數(shù)年前就被他傷過,還不長記性,剛才若不是你有所猶豫,也不會被雪妖抓住破綻,破了陣法?!?p> 柳時袁諂媚的笑容消失,臉上盡是尷尬之色:“侯爺這話是不是重了些?”
“嫌話不好聽?”
顧長洲冷嗤,“真話往往就是刺耳。”
季啟元早沒了之前的傲氣。
見他罵柳家主,是生怕顧長洲也將他拎出來奚落一頓。
可他只是冷笑看他一眼。
一句沒說,卻讓他更加難受。
他明白,墨麟侯這是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
其實,換做他,也不會放在眼里。
差距太明顯,不配人家費心思。
柳時袁一張老臉沒出擱,憋著氣,無處宣泄,看著完好無損站在墨麟侯身邊的柳司君,立刻怒火蒸騰。
剛要發(fā)作,卻見顧長洲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那眼神很冷,仿佛知道他剛才是想罵柳司君解氣。
發(fā)泄的話堵在喉嚨,更是難受。
“前面八個弟子的死,沒讓你們警醒,只想著省點力氣,走捷徑。你們?nèi)袈稽c,發(fā)覺雪妖的機會也會多一點……”
這里的風雪,極為罕見,為了能早日到達終點,他們確實想省力氣,就為了最后一搏,得到進入宗門的機會。
不是沒想過會遇見雪妖。
只是心存僥幸。
墨麟侯的話,就像巴掌,扇在他們臉上。
雪妖在此時翩然而至。
礙于顧長洲的威懾,不敢靠的太近。
“這里是我的地盤,快或是慢,你們都要死。不想死,就速速離去,再告訴那些人,莫要再踏足此地。”
“打不過就打不過,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我們就不走,有本事你過來啊!”
墨麟侯插手了,楚炎鳴的氣勢足足的。
雪妖被戳中心思,冷冷道:“小兔崽子,等會第一個殺的就是你?!?p> 季啟元緩過來,就著楚炎鳴的話道:“廢什么話,有墨麟侯在,大家一鼓作氣,將這殺我們同伴的雪妖拿下?!?p> 生死就在一瞬間。
剛才同伴人頭落地的畫面,不斷在他們腦中盤旋。
現(xiàn)在墨麟侯肯出手,那還猶豫什么,拿下雪妖,一雪前恥。
士氣高漲起來,顧長洲還算滿意。
雪妖見事態(tài)沒有向他預期的發(fā)展,不太愿意對上那什么侯爺,便想著先避其鋒芒。
“八相困魅陣,結(jié)陣?!?p> 顧長洲為陣眼,其余三十二人立刻結(jié)陣。
金色光芒沖天而起。
徹底斷了雪妖想要逃跑的念頭。
八相困魅陣比起誅妖陣,威力成倍增加,加上顧長洲以自己為陣眼,當真難對付。
雪妖晚了一步,既然被困住,那就殊死一搏,他如法炮制,幻陣再生。
猙獰恐怖的冰墻迅速朝他們推近,眼看著就要扎進自己身體里,但有墨麟侯,他們都強忍著撒手撤陣的沖動。
顧長洲一直在關注著陣圈內(nèi)雪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結(jié)出幻陣,亦看著冰墻上的長刺朝著他們飛奔過去。
讓人欣慰的是,他們克制住內(nèi)心本能的恐懼,強忍著拔腿就跑的沖動。
顧長洲升至半空,俯視著雪妖,雙手快速結(jié)印,青色法印一圈又一圈朝著雪妖兜頭而下。
雪妖怎會坐以待斃,撤回幻陣,集中所有妖力與之對抗。
龐大的妖力,席卷著雪花,雪妖藏匿在其中,實難分辨。
但還是沒能逃過顧長洲的眼睛。
他長劍在手,身形快如閃電,在片片雪花中穿梭。
十幾息后。
雪妖不得不顯出原形,與顧長洲正面對抗。
然他們的修為本不相上下,八相困魅陣大大削減雪妖妖力,顧長洲恰好相反。
雪妖不想死在這里,攻勢越來越狂暴,大家都咬牙支撐,但修為低的子弟依舊被震飛出去,不省人事。
顧長洲面色不變,再次結(jié)印,他身上在發(fā)熱,突然一道刺目的光芒從他結(jié)下的法印中射出。
雪妖瞪大雙眼,雙手緊急變幻出無數(shù)雪花,試圖阻擊。
可終究不敵,身子被這光芒穿透。
趁你病要你命。
顧長洲沒有任何猶豫,上一瞬還在半空,下一刻與雪妖近在咫尺,手中長劍刺穿雪妖身軀,再長劍一挑。
“啊……”
是妖丹被剖。
雪妖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身軀破碎,碎片四濺,如塵埃一樣消散于風雪中。
“雪妖是死了嗎?”
呂若影問了一句,看向身旁的同伴,見同伴點頭,眼眶一熱,手上的武器都拿不住,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剛才,冰墻近在咫尺。
她想尖叫,想逃跑,以為下一刻自己就會死。
幸好,幸好她忍住了。
解決掉雪妖,大家的靈力消耗巨大,決定就地打坐恢復后再出發(fā)。
受傷嚴重的,服下丹藥開始調(diào)息,只些許擦傷的子弟只將身上清潔干凈,坐在一旁。
好些都不言不語。
柳司君發(fā)現(xiàn)楚炎鳴狀態(tài)不太對,走過去坐在他身旁:“表哥,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
就是剛才生死一線,給他造成的沖擊太大。
柳司君豪氣的拍了怕楚炎鳴肩膀:“以后多習慣就好了?!?p> “讓表妹笑話了?!?p>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我面前也這樣,沒什么好笑的?!?p> 寒冰域?qū)τ诮^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第一次真正的實戰(zhàn),她這兩年四處做任務,遇到的危險數(shù)也數(shù)不清,才能這么鎮(zhè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