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
兩邊都沒再說話,空氣又一次寂靜下來。
橘貓蹭著她的小腿,從鼻子里“呼嚕呼?!钡暮叱觯瑠A雜幾聲模糊的貓叫。
白曉花把煙抬遠了點,免得燙糊腳下的貓。
她靠在門上不動,觀察少年的神情。
嗯,全心全意的盯著自家貓向陌生人撒嬌。
她突然問:“你是我樓上那戶么?這么晚了還出去玩?”
少年被她看著,率先挪開視線說:“嗯,找我的貓。”
他不善與人交流,尤其是陌生人,談話的欲\望也就淡若白水,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下意識不停摩挲的手。
白曉花瞥過,摁熄煙,彎腰一把撈過貓抱在懷里,輕輕軟軟的像棉花糖。
“諾,現(xiàn)在找到了,帶回去吧?!彼е堊哌^去。
少年僵硬的伸出胳膊,白曉花又忽然把貓往回抱。
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她就是興致到了純純逗人,這句話是非常沒有水準的,堪比無賴甩賬,但對付不善言辭的人綽綽有余。
“留個名字?!卑讜曰ū砬檎J真,“貓很乖,我想擼?!?p> “……”
少年怪異的看她一眼,抿了抿唇。
內(nèi)向的人大多數(shù)都有名字羞恥癥,向別人介紹自己,或者被要求介紹自己時總是惴惴不安,周圍的一切環(huán)境會被他們敏感的感官放大無數(shù)倍。
比如現(xiàn)在,白曉花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的名字,她自己就敗下陣,在沉默面前,她無能為力。
懷里的橘貓慵懶的舔毛,被挪動到主人的臂彎時“喵嗚”了一聲。
“謝倪江?!?p> 白曉花動作一頓,這聲音并不娘氣細弱,只是小聲,似乎沒用力氣般。
她笑著故意問:“貓的名字嗎?”
謝倪江看著她,懷里的貓拱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他說:“不是貓的?!?p> 總之,不說是他自己的名字,仿佛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你的呀,這么好聽。”
她的長相本就賦予與她與生俱來的溫柔,盡管現(xiàn)在渾身沾了惹眼的鮮紅,也只有一絲混亂與幾分可憐。
“那貓的名字呢?”白曉花笑了笑說,“不會還不好意思吧?!?p> 謝倪江感覺自己被逗了,于是垂眸看著胸口的一團橘球。
他說:“沒有?!?p> 白曉花覷見他局促的手指,無意識的搓著貓毛,要是繼續(xù)搓下去,就可憐貓貓了。
適當(dāng)逗逗就行了,她想著,也就沒想繼續(xù)用語言惹得人面紅耳赤。
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和她不太熟的少年。
結(jié)果下一秒,脫嘴而出。
“是不是你不夠?qū)櫵俊?p> 說完,她就一陣沉默。
這時就不得不談到一位故人了。
顯然,謝倪江的網(wǎng)速沒有她快,被她反問住了。
嘴拙的人是不太會巧言辯解的。
謝倪江的四肢因同陌生人的長久談話而僵了很久,實際上白曉花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看上去都是容易接近的那一掛。
可在謝倪江的人物關(guān)系劃分欄里,她屬于陌生人。這個理由就足夠解釋所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毖E早已在她的肌膚上凝固,略有些繃,不太舒服,白曉花捏了捏后脖,“早睡吧,貓挺可愛的,經(jīng)常來玩哦?!?p> 揮手后關(guān)門,屋內(nèi)淺淺的血腥味還沒散。
夏夜蚊蟲多,這棟老房區(qū)的老鼠特別有智慧,四肢靈活,在各個樓層闖蕩,所以除了臥室的窗戶,其他的窗戶都被她關(guān)上了,雖然作用不大。
她推開窗戶,估計那個男孩被她嚇得不輕,呆成那幅樣子。
清除完血跡后,她從浴室?guī)е簧硭鰜?,昂頭靠在沙發(fā)上休息了一會兒,腦里漫無邊際的構(gòu)造情節(jié)。
思緒發(fā)散得嚴重,沒有專注多久,忽然冒出穿書以來的幾個疑點。
白啟勝拿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秦禾是怎么知道謝海出軌的?
原著里秦禾可是一直被周圍的人蒙在鼓里的,要不是出差恰巧碰見,可能都不會知道。
白曉花對于這種脫軌的事物一向特別感興趣,不同尋常的總是能引起她本來就如亞麻絲兒般細少的注意力,然后亂想一通,任何蛛絲馬跡便強硬的撞擊她的感覺,推向正確的猜測。
她來了點精力,立馬跑到臥室。
借著現(xiàn)在大腦活躍,趕緊碼字。
【昨夜星辰只有一顆,胡雪九說那是夜空的心臟。
我問他為什么不是月亮,他笑著說,月亮不會閃爍,心臟是會跳動的。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了,于是沒再往下問。
這個美艷的男人一定知道一些常人不知曉的秘密,而常人被他蒙在鼓里。
我的感覺這樣告訴我,我是一個感覺至上的人,所以對此深信不疑。
今日的游畫,我想一個人去明河小區(qū),那邊的居民樓實在是過于安靜了,來到這里三天,我只見過一個明河小區(qū)的居民,是個孤僻的青年。
本來打算昨天去的,奈何胡雪九這個男人死纏難打的要我陪他去郊外找墳?zāi)?,我對這種比較弱智的行為保持看戲的態(tài)度。
因為我們幾乎逛完了整個郊外也沒看見一座墳?zāi)沟挠白?,順便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我在路邊打了一輛車,說:“去明河小區(qū)?!?p> 司機似乎有些吃驚,用確認般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遍:“去明河小區(qū)?”
“是的?!蔽疑袂槔潇o的說,可司機卻覺得我瘋了。
“住在那里的人全是精神??!你去那兒干嘛?”司機顯然不愿意載我去那個地方。
他忌諱的說:“去不了,太邪乎了,經(jīng)常死人?!彼@樣說已經(jīng)完全激發(fā)了我的好奇心,也使我更加確定明河小區(qū)有故事。
這塵封已久的故事或許會于今日重見天日。
我佯裝被他的說辭妥協(xié):“那明河公園能走嗎?”
明河公園與明河小區(qū)之間隔了一條寬闊的河流,而這條河流就如同一道天然壁壘,隔絕兩岸的居民。
所以我才會覺得那位孤僻的青年很不一般,畢竟他跨過了深不可測的天然壁壘。
司機果然同意了,且沒有猶豫。
“你怎么知道那個地方經(jīng)常死人?是去過嗎?”我好奇的問他。
“你是外地人吧,前幾年開始就人陸陸續(xù)續(xù)的死了,都死了,到那里的人都死了?!彼緳C沉聲,一股子壓抑的氣息。
我沉默了一瞬,繼續(xù)問:“那明河小區(qū)的原居民呢?”
“都瘋了,一群瘋子?!?p> 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不同于先前,帶了幾分復(fù)雜的情緒,像是憐憫,或是怪罪,亦或兩者都有。
……】
敲完最后一個字兒,白曉花的三萬字也落下。
故事到這兒,她在枕頭上蹭了個舒服的位置,望著天花板。
燈的光莫名熟悉,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無聊時就看看天花板,她已經(jīng)看了無數(shù)次了。
秦禾究竟想問什么?那時欲言又止。
白曉花對大部分人和事的情感比較漠然,但她同時又對非同一般人的保持興趣,只不過這興趣延遲且短暫,換句話說,叫反射弧長和三分鐘熱度。
比如有一盤菜,別人告訴她好吃,她看了一眼沒有反應(yīng),等到最后盤子里快沒有了,她才想起來要嘗嘗,嘗了一口覺得不錯,又過了一會兒,盤子里的菜徹底沒有了,她就又要開始作了。過了幾日,她自己點了一盤一模一樣的菜,沒有人和她爭搶的時候,吃了幾口便感無趣了,也沒有那么美味。
她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當(dāng)時應(yīng)該問問的。
這種毛病很賤,白曉花倒是樂在其中,她不介意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的端倪,正好能供她無聊時消遣,動動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