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報復(fù)
兩軍對峙在一片戈壁中,馬蹄聲、嘶吼聲,聲聲震耳,風(fēng)沙甚囂,滿目皆是蒼涼的黃,風(fēng)卷殘云,不一會兒便下起淅瀝小雨。
云黎勒馬回韁,一身銀色戰(zhàn)甲被雨水沖刷,在這尸山血海中,威儀豐華,如戰(zhàn)神臨世。
她手持金虹劍,指著眼前棄甲投戈,跪地求生的將士,冷冷的笑著,“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屠殺朕的族人時,可曾想過今日?朕的母親為救你們身死,而你們卻罵她妖孽時,可曾想過今日?你們?nèi)荚撍?,朕要你們所有人,陪葬!?p> “女帝饒命……饒命……”
“女帝,我上有老下有小……”
“女帝……”
喧鬧的吵嚷聲讓云黎更加煩躁,她極其不耐煩的做了一個手勢,喚來身后的容月長老。
容月長老何許人也?曾教云黎法術(shù),力保她登基,又與先帝是親姐妹,于情于理,她都是最得云黎信任的人。
盡管有些事,云黎記不得,但容月長老已把所有如實相告,對于曾經(jīng)的血海深仇,她早已銘記于心。
此后,報仇便成了她登基后的第一要務(wù)。
“陛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挖好了一個足以容納十萬人的坑?!比菰麻L老行了個禮。
“就地坑殺——”云黎冷冷開口,足以讓所有跪地求饒的士兵嚇破膽。
“坑殺!”
容月長老策馬轉(zhuǎn)身,向青丘將士高聲重復(fù)著云黎的話,前一刻還寂靜無聲的軍隊,下一刻忽地人潮涌動,戰(zhàn)馬嘶鳴。
士卒列陣,巡回包抄,向前推進(jìn),一瞬間便把越軍圍的水泄不通。
“且慢!”
萬軍之中忽有一男子高聲洪亮的聲音響起,自然引起了云黎的注意。
循聲望去,只見一人一馬于鐵盾一般的騎兵中沖殺出來,雄姿英發(fā),粲然奪目。
男子一襲白袍,纖塵未染,雨水打濕的發(fā)粘在額前,瓷白的肌膚越發(fā)襯得他周身有種說不出的破碎美,乍一看恍若天人。
細(xì)細(xì)打量間可以看到,此人雖未著鎧甲,卻殺出了無人可擋的氣勢。
“長老,您看這是何人?朕覺得眼熟極了?!痹评韬鲇X有趣,叫住了容月長老,細(xì)細(xì)詢問。
“祁胤……”容月長老逐字逐句的念出來人的名字后又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人先前是北燕相國,如今南北統(tǒng)一,便成了攝政王……”
“哦?這倒是有趣?!?p> 云黎冷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了玩味,挑釁的向?qū)γ婺凶雍暗?,“祁胤你聽著,朕臨時決定以你一命抵萬人之命,只要你死,朕也當(dāng)大仇得報,無辜之人便放回家去,如何?”
祁胤愣了愣,從沒想過她會提出這種慘無人道的要求。
“呵呵,看吧,人族貪生怕死,無人能像我母皇一般大義?!?p> 云黎見祁胤沉默不語,忽得沒了耐心,自說自話的轉(zhuǎn)身向容月長老閑聊,正她當(dāng)要吩咐繼續(xù)坑殺時,卻被男子清冷沉重的聲音打斷,“一命抵萬命,此言你可敢立誓?”
“大人!大人不可!”“大人不要信她的!”此話一出,燕國將士紛紛勸說,只是全被祁胤抬手回絕。
他目光堅定的盯著云黎,再次厲聲反問,“若你食言,便要如何?”
云黎不由得被他桀驁不馴的氣質(zhì)吸引,悠悠轉(zhuǎn)身打量了他一番后,冷笑了一聲,舉手立誓道:“四海八荒為鑒,涂山云黎今日立誓,愿以祁胤一人之命抵我與人族血海深仇,若再濫殺一人,神魂俱滅。”
“陛下,不可發(fā)此毒誓?!比菰麻L老第一時間阻止,卻未將她的毒誓攔在口中。
云黎勾唇一笑,看向容月長老,不疾不徐解釋道:“長老不必?fù)?dān)心,朕說到做到,自然不會應(yīng)誓。”
云黎見容月長老嘆息著點了點頭,這才頗為得意的回望祁胤。
但是,就在二人對視的一瞬間,云黎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了一幕又一幕碎裂不清的片段,霎時間竟頭疼欲裂。
忍著劇痛,云黎將手中金虹劍扔給了祁胤,冷漠催促:“了斷吧?!?p> 祁胤單手接過寶劍,看向云黎,眼中情緒一時復(fù)雜到難以言表。
劍出鞘,不顧眾人的拉扯,他毫不猶豫的將劍插進(jìn)自己胸口。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如雪長袍,祁胤忍著劇痛,哽咽開口,“你……定要……說到……做到……”
“大人!”“大人??!”燕國士兵們哀嚎著一擁而上,圍住了應(yīng)聲倒地的祁胤。
不知為何,云黎感到自己的心中竟莫名的疼痛,她明明修的無情道,如今卻因何感受到痛苦?
大腦越發(fā)混亂起來,靜靜的收回寶劍后,她毅然轉(zhuǎn)身離去,“撤軍”二字被她無情的丟在冷風(fēng)里,與此同時,青丘大軍也隨她一同離去。
剛走出幾步遠(yuǎn),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驀得停下腳步,叫住容月長老,喃喃開口:“就這么讓他死了著實可惜。容月長老,給朕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他,不慢慢折磨他,怎消心頭之恨呢?”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