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尋藥
接近邊疆之地的邊陲小城鎮(zhèn)，落魄而荒蕪。
說是城鎮(zhèn)，其實不過是一座建在黃沙塵土之上的小土樓，黃色的土塊堆成的城墻，不到一丈高。
城內的大街小巷，人煙稀少，土坡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隱衛(wèi)飛劍黑色的身影，如貓一般，輕巧無聲地閃進屋內。
他手上拎著包袱，放置在桌面上，邊低聲說道：“這地有些古怪，大人進出需小心些?！?p> 屋內的窗門緊閉，光線有些昏暗。
蘇懷仁給昏迷不醒的燕徑庭擦了擦身上的血跡，眉頭緊鎖。
城中確實古怪，太安靜了，青天白日的，街道上竟無一行人。城中的百姓不見出沒。
“這客棧也有些古怪，你們小心盯著?！碧K懷仁刻意壓低了聲音。
因為不清楚這城中的情況，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一行人只要了一間房，全都聚在一塊。
“咳咳……”守在床榻前的老祖母，輕咳嗦了聲，手帕捂著嘴，精神頹靡，眉眼全是愁緒。
“那兩個隱衛(wèi)還沒回來嗎？”蘇老太太心疼地握著燕徑庭的手，聲線蒼老而單薄。
飛劍頷首：“最快今日天黑前會趕回來?！?p> 夜幕降臨，幾個時辰過去，客棧的走廊外，出奇的安靜，不見行人走動的聲音。
整座青石城宛若一間空城，詭異的安靜……
屋內的幾人都不敢閉眼入睡，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氣氛凝重不已。
咚咚咚！
走廊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順著木樓梯上來了，隨著聲響的接近，停在了房門口外。
“血刃、飛劍，是我，竹影?！?p> 室內，飛劍聽到熟悉的少年聲，趕忙上前開門。
兩個身形、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黑衣少年，左右鉗制著一蓬頭垢面、邋里邋遢的男人，飛速閃身進屋。
“我倆好不容易混進地牢，把他撈出來了的?！敝裼奥曇糨p快。
“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吧？求人看病，你們就是這么個態(tài)度??？”
葉孤城抬起臉，連著在雪地趕了幾天路，臉上卻不見疲態(tài)。
兩個隱衛(wèi)將人松開。
原本空間就不大的房屋，多了三個人后，越發(fā)逼仄擁擠。
蘇老太太站起身，踉蹌著步伐走來，一把拉住葉孤城的手：“求醫(yī)師救救我那可憐的小外孫?！?p> 葉孤城整了整衣領，眼神劃過屋內幾人疲態(tài)盡顯的面容，最終落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神色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了，不緊不慢地低咳了一聲：“我乃江湖人稱針神在世，一手銀針治百病，解百毒，讓我救他也行……”
蘇老太太趕忙接話：“針神有話但說無妨?！?p> 葉孤城吞了吞口水，眼睛突然有些發(fā)亮：“我就一個問題，幾日前在地牢里，那燉雞湯是哪來的？”
蘇懷仁和葉元霜的表情一變，蘇老太太懵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是什么了后，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回答。
葉孤城摸了摸下巴：“不能說？”
幾人沉默。
神器之事，過于重要，不可輕易道出。
況且他們也還沒搞明白這神器，這幾日來時靈時壞。他們現(xiàn)在也無法通過神器，聯(lián)絡上神女了……
葉孤城挪開視線：“不說也可以，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老祖母壓下喉嚨的不適：“請說。”
“很簡單，這個冬季結束前，叫我吃好穿好就行，如何？”
“沒問題！”老祖母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流放路上了，雖說北地荒涼，但總歸不會少那一口吃的。
雙方達成共識，葉孤城也不耽擱，麻利地走到床榻邊，幾人紛紛讓開。
葉孤城不知從哪里掏出銀針，解開燕徑庭的上衣，銀針扎進胸膛的幾個穴位后，肉眼可見的速度，銀針發(fā)黑，皮肉血管變紫。
“嘔——”
半柱香時間，燕徑庭身體猛地抽搐兩下，吐了幾口黑血。
惡臭腐爛的血腥味，在整個密閉的房屋內蔓延開……
“醒…醒了？！”老祖母馮萱捂著嘴，低聲壓抑住心中又驚又喜。
燕徑庭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又長又深的夢。
夢中，他被困在飄渺虛白的空間，無論他怎么走，都觸碰不到邊界……
“小…小玖，你醒了！”
燕徑庭有些艱難地撐開眼，胸口仿佛有團火在灼燒，四肢脛骨軟散，喉嚨立刻翻涌出一口腥甜的血。
“祖母……”
老祖母馮萱趕忙湊上前，握住他的手，阻止他起身的動作。
“先別起來，好好躺著?！?p> 葉孤城擰著眉頭走開：“果然是中了蝕骨散，我剛剛用銀針逼出了一點毒血，這才叫他醒了過來?！?p> 蘇懷仁聽得仔細，一聽是中了毒，當即臉色大變：“蝕骨散？！”
這毒無色無味，難以察覺，一經(jīng)發(fā)作，脛骨盡散，不出半年，武功盡廢，隨著時間推移，毒素堆積，性命也難保。
蘇懷仁只細想一瞬，便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奸計。
這毒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下的，昭帝如此心狠，連自己的親皇叔都不肯放過。
“針神可知這毒的解法？”蘇懷仁壓下心頭的痛恨，連忙追問其解法。
“我倒是有解毒的方子，只是這藥恐怕難尋。最快也需在一月之內，找齊解藥，不然這毒后續(xù)解了，身子也廢了，活不長命?！比~孤城擦著手，邊不緊不慢地說。
性急的隱衛(wèi)竹影，急沖沖開口：“還請針神寫下解方，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p> 先不說這藥草難求，可就算是現(xiàn)在馬不停蹄去找，也肯定趕不及了。
這偏遠的北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長路漫漫，快馬加鞭，也不夠時間……
葉孤城寫下方子，邊說道：“我雖可以用銀針給他逼出毒血，可有些毒已經(jīng)滲入五臟，還是需要解藥，一并服用，雙管齊下才能奏效?！?p> 時間緊迫，藥方寫下后，四個隱衛(wèi)，只留了一個飛劍在。
其余三人，竹影和暗影分頭去找藥。血刃則去傳信剩下的隱衛(wèi)，叫他們先不用趕來青石城了，尋藥解毒要緊。
燕徑庭對自己的身體有所了解，自知中毒已深，解毒之事，不亞于上刀山，下火海，急也急不得。
他心念著一件事……
“神女…可有傳信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