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瀾腳步頓住。
“什么？”
顧少晏見她看來，背著的手緊張攥起。“那日在城門口……”
季安瀾此時已認(rèn)出了他們。當(dāng)日她和安冉進(jìn)京，在城門口排隊，聽到打馬的一群勛貴公子肆意談?wù)擄L(fēng)流韻事，嫌惡地罵了聲“垃圾”。
沒想被人聽到，還叫人記住了。
“你聽錯了?！?p> 顧少晏心中的漣漪升起又壓下，壓下又升起。見她不肯承認(rèn)，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那股漣漪終歸于平靜。
轉(zhuǎn)頭吩咐顧文繡：“季姑娘初次登門，你領(lǐng)她四下看看，莫失了禮數(shù)?！?p> “是，三哥?！?p> 季安瀾也不再看他，轉(zhuǎn)身，舉步離去。
離去的剎那，已默默把備選名單上“顧少晏”的名字劃去。
佳人離去，眾人收回目光。問起顧少晏：“原來你認(rèn)識??？”
“什么城門口？”
“你們聽錯了。”顧少晏壓抑心頭的異樣，率先離去。
嘶，這廝！恨不能揍一頓。但今日不行，今日是專門為他設(shè)的宴，打得烏青不好看。
“等等我們！”
幾人又回到賓客中。
“少晏！”
顧少晏循聲看去，見趙魁領(lǐng)著五皇子正款款走近，急忙行禮，“五皇子?！?p> 五皇子趙埌微笑著朝他走近。上前往他肩膀上捶了一記，“好樣的。”
只些許時日沒關(guān)注，顧少晏竟中了武科二甲傳臚了。
“實屬僥幸。”顧少晏謙虛著。
“武科二甲傳臚，可不是僥幸能得?！壁w埌看著與先前已大不同的顧少宴，在腦海中翻著他舊日的模樣。
問一旁的趙魁：“是不是像變了一個人？”
趙魁淺笑著點頭，“是變得都不敢認(rèn)了?！?p> 顧少晏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們還當(dāng)小時候呢?！?p> 幾人都笑。憶起年少時光，忽覺親近不少。
五皇子趙埌乃賢妃所出，少時，顧少晏與趙魁都給他當(dāng)過伴讀。三人一起長大，那會小子們在宮里也拉幫結(jié)派，他們?nèi)松贂r感情甚深。
只是長大后，因各回各府，趙埌又一直生活在宮里，三人見得少了，感情也漸漸淡了。
只趙魁身為皇室宗親，倒經(jīng)常能進(jìn)宮，與五皇子感情更近些。
而顧少晏與趙魁倒是都在宮外，只是二人理念不同。顧少晏覺得趙魁不如陸顯、費益等人真實、不做作，而趙魁認(rèn)為顧少晏不思進(jìn)取。
二人漸行漸遠(yuǎn)。
“以后少晏進(jìn)宮當(dāng)差，我與你倒是能經(jīng)常見到了?！蔽寤首有θ莺挽恪?p> “是，若五皇子有差譴，只管吩咐?！?p>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蔽寤首优呐乃募绨?，甚是欣慰。
顧少晏不管如何變，還是像少時一般有一股俠義心腸。
幾人聊了幾句，直到很多人涌過來向五皇子行禮問候，顧少晏這才帶著幾位好友離得遠(yuǎn)了些。
“五皇子還沒封王分府呢？”
“估計要等他的婚事定下來?！鳖櫳傺缈聪蚰沁叡槐娦桥踉碌奈寤首印?p> “可知是哪家閨秀？”
顧少晏搖頭，“不知?！彼植皇悄堑扔邪素孕?，好打聽之人。
幾人看著不錯眼跟在五皇子身邊的趙魁，“趙魁那副面癱臉，怎么得了五皇子的看重？你小時候不是跟五皇子最要好的嗎？”
怎么便宜了趙魁！
陸顯斜眼看他，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顧少晏大掌拍歪了他的臉，“誰說的，我不是跟你們最要好嘛?！?p> 費益哈哈大笑，攬過他的肩膀，“對對，你跟我們最要好！”
顧府宴后兩天，平?jīng)龊罡疄榧抑猩倌晡溥M(jìn)士設(shè)宴，迎四方賓客。
季侯府已許久沒辦過喜事，這場宴席辦得不輸曹國公府。三夫人俞氏主理，恨不能大展拳腳，辦得是盛大又熱鬧，得了一眾親朋的夸贊。
喜得她走路都發(fā)飄。
見自家?guī)讉€孩子都愿意與大房這對姐弟親近，樂見其成。藍(lán)氏掌家壓制他們?nèi)慷嗄?，他們與藍(lán)氏生了許多齟齬，如今樂得拉攏這對姐弟給藍(lán)氏添堵。
二房江氏也是，親自領(lǐng)著二房的幾個子女來與堂兄堂姐親近。
二房是庶房，先被劉氏壓制多年，藍(lán)氏掌家，又被藍(lán)氏無視。對侯夫人和藍(lán)氏有意見得很。
“這都是你們親親的堂兄堂姐，以后要好好相處。今日賓客來得多，與你們堂兄堂姐一同接待，莫失了咱家禮數(shù)?！?p> 二房季明昌只有一妻一妾，妻江氏生兩子一女，季淼、季炎一個比安冉大，一個與他同歲，但排行比安冉小。嫡女季錦婳則比安冉大了兩歲。
唯一的妾如今跟在邊關(guān)伺候，一兒一女則留在京城給江氏照看。
江氏憐他們生母不在，并未打壓他們，把他二人養(yǎng)得明朗活潑，不似大房的庶子女那般怯懦。
今日也不止二房拉著子女出來長見識，大房兩個妾室也趁此機會交待自個子女要積極與賓客多接觸。
不同于田氏沒甚機會，只能叮囑兩個子女要與季安瀾姐弟多相處，小劉氏的目光則是盯緊季侯府已出嫁的大姑奶奶。
“知柳，你帶著你弟弟，與你姑母、表兄姐多親近親近，他們身在臨安王府，認(rèn)識的貴人也多。”
小劉氏自詡是侯夫人的內(nèi)侄女，不屑去捧季安瀾姐弟。自有目標(biāo)。
季侯府大姑奶奶季妍，侯夫人劉氏的嫡長女，嫁給臨安王世子趙永勝，生有二子一女。今日自個娘家設(shè)宴，自然是闔府登門。
一眾侄子侄女倒是都見過，只是季安瀾姐弟沒什么印象了。
“來，到姑母身邊來?！?p> “姑母?！奔景踩阶呓?p> “好孩子，都長這么大了?！壁w季氏拉著他打量，對這位給娘家添了光的侄子很是滿意。
對一旁的季安瀾笑著說道：“你把你弟弟帶得好，你祖父若知道，必心生安慰的?！?p> 眾賓客見臨安王世子妃拉著安冉這位少年武進(jìn)士不住嘴地夸，也紛紛跟著夸，喜得劉氏看向安冉的目光越發(fā)慈和。
少年武進(jìn)士年紀(jì)太小，眾賓客再有想法，也只得按捺住。
目光紛紛看向一旁端坐的季安瀾。
“這位就是季世子的嫡長女？這等人品樣貌，你家倒是藏得緊。不知可訂了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