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理取鬧
白戚氏心中暗自尋覓著她的瑕疵,然而在她關照自己之際,竟是細致入微,周全備至,那份耐心與細心,竟讓人難以挑剔出一絲瑕疵。
只得強行壓制住內(nèi)心的怒火,輕聲嘆息:“唉,我這頭痛得仍舊厲害,看來又要勞煩你了,后半夜還得請你繼續(xù)守在我身邊……”
話音未落,門口猛然間涌入數(shù)人。
當先的白玉京疾步走進,滿懷關切地說:“母親身體不適,我們作為子女的如何能安心入睡?我已經(jīng)將大哥大嫂都召喚來了,母親,您不必擔憂,有我們一同呵護您,相信您很快就會康復?!?p> 白家長子白縉霄也隨之附和:“的確如此,母親,您一向康健,今日怎么會連續(xù)頭痛呢?”
話音剛落,他卻感到媳婦楊氏在暗中擰了他一把。
躺在床上的白戚氏,被他們突然進屋的聲響驚得心跳加速,差點就要坐起身來斥責。
幸好她及時忍住了,聲音疲憊無力地說道:“你們都進來做什么?我只是有些頭痛而已,不算什么大礙。玉京的媳婦已經(jīng)將我照顧得細致入微,你們快回去吧,大半夜的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她的聲音雖弱,卻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楊氏邁過門檻,便立刻關切地說道:“母親身體不適,我們做子女的豈能安心?不如讓兒媳也留下,共同侍奉母親。”
白玉京聞言,毅然決然地道:“我亦留下?!?p> 緊接著,白縉霄亦步亦趨,語氣堅定:“既然二哥不打算離去,我亦無離開的道理?!?p> 目睹此情此景,白戚氏不禁氣得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牙齒在嘴里暗暗磨礪,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終于忍不住喝道:“都給我離開!我尚未衰老,還輪不到你們這伙人如此興師動眾地照顧!”
楊氏輕手輕腳地詢問:“那么,您的頭痛癥狀是否有所緩解呢?”
白戚氏沒好氣地回答道:“服過藥之后,已經(jīng)不再感到痛苦?!?p> 白縉霄頓時歡欣鼓舞:“這真是太好了!既然母親已經(jīng)無礙,那我們就不在此打擾您休憩了?!?p> 話音剛落,他便攜著楊氏一同退出房間。
白玉京同樣牽著姜懷虞之手步出屋外,“娘子,你今日實在是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待我與母親再聊幾句,便回來陪你?!?p> 姜懷虞溫順地點頭,旋即獨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心中明白,方才白玉京之所以挺身而出,實則是在為她撐腰。這份深情厚意,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暗自思忖:姜文淵的眼力確實獨到,所選非人。
隨著眾人的離去,空蕩蕩的屋內(nèi)僅剩下白戚氏孤零零一人。此時,白玉京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白戚氏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慍怒:“他們都已經(jīng)離去,為何你還逗留在此?”
白玉京輕聲試探:“母親是否對我有所不滿?”
白戚氏憤憤不平地說:“我哪敢對你生氣,只不過是因為你新娶的媳婦,你竟對她呵護備至!”
白玉京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母親其實自清晨起,便是假裝不適吧?”
白戚氏并未回答,只是默然。
白玉京拿起茶壺,為她倒了一杯香醇的茶水,輕聲勸慰:“您何必如此執(zhí)著?”
然而,白戚氏突然情緒激動,猛地推開他的手,聲音提高了幾分:“你竟敢教訓起我來!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
“你那位新婦,不過是個養(yǎng)女,而且她身無分文,沒有帶來一絲嫁妝,就這樣空手進入我們白家。白家已被人欺凌至此,叫我如何能夠忍受這口氣?”
白玉京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接著說道:“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從老村長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事實的真相并非您所說的那般,娘子帶來的那十箱書籍,其價值遠遠超過了金錢,而她手中的那封舉薦信,更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珍寶。她將這些無價之寶帶入白家,是我們得到了天大的幸運才對啊?!?p> 白戚氏輕蔑地冷笑一聲,眼神中透露出不滿。
“即便如此,但你可曾目睹她今日那副傲慢姿態(tài)?在眾人面前賣弄風情,哪里還有做人家兒媳的端莊?”
她語氣堅決,怒火中燒,“我絕不能忍受,非得好好打壓一下她的囂張氣焰不可!”
“母親!”
白玉京緊蹙著眉頭,聲音中帶著一絲責備,“娘子她并沒有任何過錯,您這樣折磨新入門的媳婦,難道不怕外人議論紛紛,笑話我們家的家教嗎?”
他霍然起身,語氣堅定,“下次您若感到身體不適,便先服用藥物,如果藥后仍感不適,我便會立刻在深夜里送您前往縣城求醫(yī)。絕不允許再像今天這樣對新婦無理取鬧!”
他話語剛落,便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他那寬厚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白戚氏心中憤懣難平,用力地錘擊了幾下床板,以泄心頭之恨。
就在這時,謝雯茵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她見白戚氏臉色陰沉,立刻上前為她撫背順氣,柔聲安慰,“姑姑切勿動怒,玉京表哥絕非有意與您爭執(zhí)?!?p> 白戚氏再次冷笑,“玉京自然不是故意,他歷來孝順,幾乎不會與我發(fā)生爭執(zhí)。今日如此,定是那新婦在背后挑撥離間!”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兒媳的不滿與懷疑。
“不至于吧,姑姑,我觀察二表嫂頗有才識,和藹可親,今日在外的場合,眾人對她所言無不心悅誠服?!?p> 謝雯茵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解。
提及白日里的事,白戚氏的心頭便燃起一股怒火。
“她不過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罷了!我真是前所未聞,哪有新媳婦尚未跨入家門,就迫使婆婆俯首帖耳的?”
“然而,她得知您頭痛,立刻便匆匆趕來,可見二表嫂本質(zhì)上還是孝順的?!?p> 白戚氏輕蔑地皺了皺鼻子,“我是她的婆母,她豈敢不盡孝道?”
“她倒是機敏,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挑錯的機會,但我內(nèi)心的怒火仍舊難以平息。在眾人面前,她讓我顏面盡失,如果我不嚴加教訓她一番,將來如何能有效地管理家務?”
白戚氏語氣堅決,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謝雯茵輕巧地斟了一杯香茗,遞到白戚氏的手中,溫言軟語道:“姑姑所言極是,您終究是我們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