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前奏
夜半,寂靜無聲的傅家,僅有一間屋子里有昏黃的燈光溢出。
“那東西龔如意可給你了?”邊子明坐在顧容對面,語帶急切地問道。
顧容笑睨了他一眼:“當然,龔如意這人睚眥必報,左長志要了他的命,他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還有比左長志更合適的人嗎?”
“他的條件就是要你救他家人?看不出來龔如意對自家人還有那么點良心?!边呑用髌沧煲恍?。
顧容點頭:“沒錯,不過要把他家人安全送到京城那東西才能到手,咱們還得等……”
啪啦……
門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顧容飛快地起身走過去打開門,只見門前的地面上灑落著幾片瓷器的碎片,地上的水跡上還有騰騰的白氣縈繞。
環(huán)視四周一眼,卻無任何人的蹤跡,顧容不動聲色地瞥了邊子明一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隨即進了書房。
邊子明深深地看了地面上的杯子一眼,面露苦笑,罷了,罷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左家
左長志正在作畫,突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從門邊傳來,他扭頭一看,只見左婉鼓著腮幫子,氣沖沖地瞪著他。
左長志放下筆,皺眉看著她:“你還知道回來!”
左婉噘著嘴,雙眼瞪得老大,聲音里帶著哭腔道:“爹,你說,是不是你害死了舅舅?”
左長志眉一擰,不悅地瞥了左婉一眼:“胡說什么呢,一個女孩子整天不著家像什么話,自己回屋反省去!”
左婉倔強地昂起頭:“我不,爹,你為什么要害死舅舅?他之所以跟邊大人和顧世子走得近,不過是為了救表哥,你為什么要死他?”
“回去!”一聽到邊子明的名字,左長志所有的理智盡飛,疾言厲色的呵斥道。
左婉卻不依,她仍舊咬住下唇瞪著左長志:“爹,我偷聽到顧容和邊大人的談話,舅舅臨死前告訴了他們你的把柄,你……你好自為之吧!”
“胡說八道,你這丫頭,出去幾天就變野了,心都不在這個家了,左管家,把大小姐帶回她屋里,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去!”
這是要軟禁左婉的意思。左婉當即不干了,扯著嗓門大哭道:“邊大人說得對,爹爹變了,早就不是我以前的那個爹爹了……”
她不提邊子明還好,一提起邊子明,左長志就變得無比煩躁,暴怒地沖管家吼道:“還不快把小姐帶下去!”
左婉走后,左長志滿腦子都是她那句“舅舅告訴了他們你的把柄”,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踱來踱去,不一會兒,左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老爺,這是驛站那里截下來的,顧容昨晚遞交給皇上的加急秘折!”
難道婉兒說的是真的?左長志一把抓過那封秘折,迅速拆開瀏覽了一遍,看完后,他整張臉都黑了一大半,直接沖左管家道:“去,叫蔣武生他們過來議事!”
瞧左長志的臉色,左管家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連忙小跑著出了書房。
當天下午,蔣武生一行再次聚在左長志的書房。
昨晚喝酒喝了一通宵,天明才剛入睡的曾紅明伸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看著左長志:“大人,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看他滿身的酒氣,左長志就忍不住皺眉:“你們自己看吧!”
說完就把那封秘折丟到了幾人面前。
幾人連忙輪流拿起折子看了起來,每一個人看完后無不面露恐懼擔憂之色。
性子急躁的曾紅明最是沉不住氣,當即埋怨道:“我早就說過了,留著這顧容始終是個禍害,早點除了的好,你們不信,看吧,現(xiàn)在被他抓住咱們的把柄了!”
陸成里卻有不同的意見:“龔大人不會輕易把證據交給顧容,而且這秘折里也只說是尋到了證據,并無實際內容,下官斗膽猜測,會不會是顧容故意使計,引咱們上鉤的?”
“那這請皇上給他五千兵馬的調度權是怎么回事?”蔣武生反駁道,“若是無真憑實據,那顧容這封折子遞上去可就犯了欺君罔上的重罪,他就是再膽大妄為也不會拿他的小命開玩笑吧?”
這話也有道理,顧容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沒必要去冒這種風險。張學科也贊同蔣武生的意見:“沒錯,而且顧容怎么可能猜到左大人會半道截了他的折子!”
曾紅明自知自己是個粗人,自知這種動腦的事輪不到自己,便坐在一旁不吭聲。
雙方意見相左,書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后還是左長志站出來打破了沉默:“今天婉兒突然跑回來質問我,她是因為偷聽到了邊子明和顧容的談話,這才開始懷疑我。而且聽她說,顧容是因為答應龔如意的條件,所以才會安排人送龔府家眷去京城安頓,關于這點,你們怎么看?”
聽到這個消息,就連陸成里也保持了沉默。
無利不起早,他也相信若無好處顧容不會做無用功,不會又是安排衙役,又是聘請鏢師,護送龔府家眷去京城。
左長志帶來的消息,徹底打破了他的最后一絲幻想。
“大人,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干脆干掉顧容和邊子明算了!”見大家都不說話,曾紅明站起來,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左長志背著雙手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轉了好幾圈后才停下來:“不,先別動手,我看顧容那小子可不像什么正人君子,他能信守承諾,護送龔府家眷去京城,莫不是證據還沒完全拿到手?搞不好,這證據就在錢氏手里,我們先安排人做了錢氏,若能尋到證據當然好,若是不能也可以借此知道顧容是否是試探咱們的!”
蔣武生幾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贊同道:“還是大人想得周到,若顧容真跟龔如意達成了協(xié)議,那他絕不會信任王捕頭他們這些衙役,肯定還會安排另外的人保護錢氏,否則,錢氏他們都是幌子,不過是引咱們上鉤的魚餌罷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左管家的聲音:“老爺,王捕頭和鄒牢頭的兒子鄒三在門口候著,吵著要見老爺!”
左長志會心一笑:“很好,我正好也要見他們,把他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