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倒了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正是天涼好個秋。
謝榆桉暈暈乎乎間,只覺呼吸困難,唇舌間有股陌生的氣息,漸有翻云覆雨之勢。
她下意識睜開眼,一張被無限放大的五官直愣愣出現(xiàn)在眼前。
“我去!這踏馬什么情況?”
謝榆桉正要抬手推開眼前的人,誰料兩股完全不同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涌入,穿越前的,原主的,光怪陸離,如拍岸的驚濤,她手上動作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來。
幾息間,原主的記憶猶如一朵巨浪,蓋過其余小浪花,狠狠拍在謝榆桉心頭,她的頭腦瞬間清醒。
穿越了!
下一瞬,循著原主的記憶,謝榆桉便將正吻她吻得起勁兒的人對上了號。
顧劍州,男,二十二歲,當(dāng)朝圣上的胞弟,正經(jīng)八百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更重要的是,他是原主費(fèi)盡心思才找上的“靠山”。
這邊謝榆桉自顧理著亂七八糟的頭緒,那邊顧劍州卻認(rèn)為懷中人在走神,惱羞成怒的他猛然加重吻的力道,意圖將謝榆桉的神思拉回來。
謝榆桉感覺到眼前人的鼻息瞬間加重,灼熱的氣息一浪高過一浪,如燎原之勢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在酒精的催化下,她的身體瞬間酥軟。
剛穿越來就享受這般“待遇”,對于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現(xiàn)代版謝榆桉而言,簡直是“受寵若驚”。
無論出于什么目的,謝榆桉都準(zhǔn)備順勢下去。
畢竟,又少不了一塊肉!
謝榆桉正稀里糊涂地享受著初吻,忽而腹內(nèi)波翻浪涌,她猛然間清醒。
來不及反應(yīng),謝榆桉一把將顧劍州推開,踉踉蹌蹌轉(zhuǎn)身幾步,俯身在一旁的桂花樹下吐了起來。
顧劍州:“……”
嘔吐物的酸臭氣,混雜著桂花的香氣,隨著陣陣秋風(fēng)送入顧劍州的鼻腔,他如刀削般的臉?biāo)查g綠了下去。
“謝榆桉,本王就這么讓你反胃?你莫不是忘了,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誤會!
絕對是誤會!
謝榆桉勉強(qiáng)壓下惡心勁兒,朝顧劍州轉(zhuǎn)了過去。正要張嘴解釋,卻哇的一口又吐了出來,顧劍州躲閃不及,污物濺了他滿身,昂貴的墨綠衣衫頃刻間如璞玉跌落凡塵。
顧劍州:“謝榆桉!你找死!”
可看著被污物“包圍”的謝榆桉,顧劍州通體的怒火匯聚在右腳,狠狠將一旁的凳子踢得稀爛,隨后憤怒地拂袖離去。
眼瞅著“靠山”憤然離去,局勢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謝榆桉本想追上去解釋一番,奈何剩余的飯菜和酒精在胃里再次大打出手,她又俯身吐得昏天黑地,什么都顧不上了。
片刻后,丫鬟葉紅匆匆趕來。
“姑娘,您這是怎么了?奴婢方才見王爺怒氣沖沖地走了,發(fā)生何事了?”
將胃里最后一點(diǎn)東西吐出去后,謝榆桉就著葉紅遞給她的水漱了漱口,搖頭啞聲說道:“靠山倒了……”
葉紅不曉得自家小姐早已換了芯,脫口而出道:“那可如何是好?”
謝榆桉抬眸看向顧劍州離去的方向,一字一句說道:“這座靠山很大,確實(shí)很誘人,所以我會竭盡全力靠上去……只不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們免不得要靠自己!”
胃里的灼燒感一陣強(qiáng)過一陣,腦袋疼得仿佛有一只鉆孔機(jī)在里面東鉆西鉆,謝榆桉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計上心來,俯在葉紅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第二日,謝榆桉還在昏昏沉沉的與周公相會時,脖頸便被一只鐵鉗般的大手掐住,窒息感在胸肺和頭腦間橫沖直撞,她不得不從睡夢中抽回神思,用力睜開雙眼。
又是顧劍州!
顧劍州的臉色不比昨晚的好,他如鷹的雙眼幽幽泛著冷光,緊緊瞪著謝榆桉,厲聲問道:“怎么,覺得本王靠不住了,便轉(zhuǎn)而投靠了小九?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僅僅一夜就勾搭上了他?”
他頓了頓,忽而想到什么,手上力度加重,“莫非昨夜本王離去后,你便去私會小九了?”
“看不出來啊謝榆桉,吃著鍋里瞧著碗里,昨天約本王前,你是不是已經(jīng)約好了小九?”
“本王現(xiàn)在便掀開你的天靈蓋,剖開你的肚皮,好好瞧瞧你內(nèi)里的迂回曲折和彎彎繞繞!”
言罷,顧劍州另一只手如鷹爪一般,襲向謝榆桉的腦袋。
謝榆桉本想縮縮脖子,可脖頸上的大手鉗的她動彈不得。
眼瞅著局勢一發(fā)不可收拾,小命即將不保,電光火石間,謝榆桉狠狠掐上自己的大腿內(nèi)側(cè)。
嘶……
疼痛驅(qū)使下,謝榆桉的雙眼瞬間噙滿淚水,如櫻的小嘴控制不住地一癟,用毫不做作且絕對真實(shí)的哭腔答道:“王爺誤會民女了!昨夜民女貪杯,胃里不適,沖撞了王爺……民女本想連夜去向王爺請罪,奈何身子不爭氣,只得回府。民女回府后便一覺睡到現(xiàn)在,完全聽不明白王爺所說是何意?”
“王爺若不信,大可將府中眾人喚來詢問一二,便可知民女所言是否有假!”
看著謝榆桉努力憋淚的委屈樣,顧劍州如鷹爪的手停在半空中,鉗著謝榆桉脖頸的手緩緩松了開來。
管用!
看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為了“靠山”不倒,謝榆桉咬咬牙,當(dāng)即不管不顧地起身,如餓狼撲食般撲向顧劍州,撅著嘴就要吻上去。
顧劍州的臉色瞬間陰了下去。
隨著距離的拉進(jìn),熟悉的安神香傳入肺腑,可預(yù)想中的軟糯溫?zé)岵]有觸碰到。
反而有一股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沖上頭腦,謝榆桉連忙睜開雙眼。
只見眼前的顧劍州眸中盡是陰霾,一只大手狠狠掐著謝榆桉白玉般的脖頸,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不怕再被本王惡心吐?謝榆桉,你不長記性,本王可是記得牢得很!”
說罷,就著掐著謝榆桉脖頸的手,狠狠將她甩到一旁。
謝榆桉全然顧不得索吻被拒的羞恥,也顧不得脖頸上的痛楚,戚戚然說道:“王爺,千錯萬錯,錯在民女昨夜不該貪杯……但民女對您的心天地可鑒!您……”
顧劍州直接打斷謝榆桉的話,不屑地挑眉道:“哦?是利用本王的心?還是其余的別有用心?”
他傾身上前,抬手捏住謝榆桉光潔的下頜,冷聲道:“謝榆桉,你今天就給本王聽明白,先前是本王一時失察,著了你的道……但是打今兒起,你休想再與本王有一絲瓜葛!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腸子,本王覺得惡心!”
顧劍州從容起身,一邊整理著嶄新的墨綠衣衫,一邊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說道:“本王不管你是怎么勾搭上小九的,但你最好就此收手,否則,本王讓你有地兒笑,沒地兒哭!”
看著大步離開的顧劍州,謝榆桉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這梁子真結(jié)大了……
顧劍州這座靠山太大,還沒靠上就突然間崩裂,壓得謝榆桉喘不上氣,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