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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歸來:我給青梅竹馬做謀士

第八章?寧王3

  牢房外的天色已經(jīng)逐漸亮了起來,寧王被縛住的雙手微顫,回憶起這幾年與林昭相處的每一個瞬間,都恨透了自己的后知后覺。

  他略有些沉重的閉上了布滿血絲的眼,道:“或許你和司馬聰會恨我怨我,或許日后史書上會把我寫成大逆不道,但我不后悔,無論是殺掉林朝和還是鏟除林氏遺脈,這都是我為自己能爭到的唯一出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因為你們生來高貴?!?p>  “高貴、低賤,這從來不是由出身就能決定的事情。”林昭諷他,“是你權欲熏心、急功近利,懷揣著無端的怨恨,為了靠近權力中心居然用百姓作棋,那不是你為自己爭取的出路,而是死路。阿許哥哥,咱們刑場上見吧?!?p>  寧王覺得自己被眼前的女人撕爛了,她的眼神如同刀鋒,口舌如同利劍,掐住寧王的脖頸令他無法呼吸,他不再替自己狡辯,只是對女子的背影低低說了一聲誰也聽不見的道歉。

  林昭神色木然的走下刑部大獄的臺階,兒時的歡樂、滅族的仇恨、喪父的痛苦、京城十年來的風云變幻,一幕幕閃現(xiàn)在眼前,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權利——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痛恨那些誣陷林朝和的讒臣,也對攻擊林朝和的大周遺民失望過,但直到走上這條奪嫡的路,她才知亂世中保住一條性命有多難,而比保命更難的,是保住那份赤子之心。

  她的初心從未變過,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實現(xiàn)……

  寧王必死無疑了,大仇得報,她該放下前塵,接下來,是陪同阿聰創(chuàng)建屬于他們的盛世的時候了。

  朝陽把林昭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仿佛要與故人的靈魂重合。

  寧王的罪狀由兵部刑部主審,兵部協(xié)理,監(jiān)察司旁佐,在司馬聰?shù)腔齻€月后終于搜集齊了所有證據(jù),于今日早朝,參奏寧王十條大罪。

  “寧親王司馬許不敬君父,此為不孝;謀權篡位,此為不忠;勾結朋黨,其心當誅?!?p>  朝臣跪在殿下,都在等著皇帝對寧王的審判,這判決重與輕,代表了司馬聰對結黨營私的容忍度,決定了日后朝局的風向。

  寧王是司馬聰最信任的兄弟,先帝病重,司馬聰命人監(jiān)視了各路兵馬,偏偏沒有懷疑過寧王。誰想正是這杯他視作手足的人,扎了他最狠的一刀。

  “然則,“朱如海捧著圣旨,話鋒一轉,“朕初登大寶,依例應大赦天下,不宜殺生,念寧王剿匪有功、戰(zhàn)功卓著,故,赦免死罪,廢棄爵位,貶為庶人,終身囚禁障州行宮?!?p>  圣旨宣罷,刑部尚書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們費盡心力查了半年,把寧王的斷頭飯喂到嘴邊,司馬聰竟選擇了放過。

  清水將此事稟告林昭時,林昭在府中氣到發(fā)抖。

  仇恨沖昏了頭腦,她根本顧不上狗屁君臣、風度氣度,只想闖進宮里,揪著司馬聰?shù)念I子問問他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

  抄起宮中密信,林昭打著踹著催促弟子往宮里遞拜貼,罵也好求也罷,今天一定要釘死寧王。

  清光連滾帶爬的跑出去,片刻又捧著拜帖灰溜溜回來了,身后竟跟著剛下朝的司馬聰。

  林昭滿腹怒火未消,卻不敢發(fā)作,只能在心里反復告誡自己:他是君主,他是君主,他是君主。

  平復好心態(tài),她才走上前給司馬聰添茶,笑道:“陛下來的好巧,在下也正要去宮里見您?!?p>  她揚了揚手里的密信,像是在炫耀他們君臣間的心有靈犀。

  司馬聰愣了一下,許是塵埃落定,那笑是林昭發(fā)自內(nèi)心的,如一滴春雨敲在他心上,漣漪泛了一圈又一圈。

  等他驚醒過來,林昭的茶水已經(jīng)喝下一半,司馬聰忙端起來飲了口,誠心道:“朕有今日,皆仰賴先生輔佐,如今大業(yè)已成,請先生受朕一拜?!?p>  他說完對林昭深拜一禮,林昭卻毫無動作,慢慢喝著茶。

  她縱著司馬聰打官腔,不急不慢,喝過一盞茶后,才開口說:“陛下今日來,不光是為了謝我,也為了別的事吧。“

  這個女人太聰明了,任何心思在她面前,根本沒有掩藏的可能。

  林昭低頭洗茶,茶水濺出些許沾濕了桌上的信,司馬聰瞥見了上頭寫的“寧“字。

  “想必先生已經(jīng)知道朕對寧王的判決了,“司馬聰頭疼的嘆氣,“刑部兵部和諫議院跪在殿外不肯退,奏請寧王死罪。朕被煩得呆不住,遂來先生這里坐坐。“

  林昭不情愿的贊了一聲:“陛下沒有殺他,真是宅心仁厚?!?p>  司馬聰微訕,他知道林昭雖然心機深,但并不是趕盡殺絕的個性。她為人處事講究點到為止,政敵僅是政敵而已,只要對方威脅不到她,林昭從不會濫殺無辜。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于理并非說不過去,他日后也不會對雍都構成威脅,但看林昭的態(tài)度,倒跟朝臣們一樣,必將寧王殺之而后快。

  是因愛生恨的緣故嗎?林昭引他為知己,那她親手贈予玉佩的寧王,又被她視作什么人呢?

  “先生也覺得,應該依律將寧王斬首,以儆效尤?“

  烹茶的霧氣模糊了女子的殺意,她將憤恨藏在笑里:“不該嗎?先皇病重,他身為人子不僅沒有盡孝床前,還攪弄朝局不安,此乃不忠不孝;他身為兄長,在群臣之前刀挾兄弟,罔顧人倫,此乃不悌不義;寧王謀反使得平遙軍折損千人,朝野上下流言四起,有礙社稷安穩(wěn),此乃不顧江山黎民之舉。數(shù)條大罪,罪罪當誅,陛下若為這樣的人網(wǎng)開一面,不僅朝臣不會答應,百姓也不會答應,“

  “可他是朕……“

  司馬聰面露不忍,林昭立刻打斷他:“陛下欲施仁政,也該分清對哪些人仁慈,寧王罪刑昭著,殘害忠良,您僅是將他囚禁漳州行宮,若此后有人效仿,是否還要再建行宮收納反賊呢?“

  律法在上,司馬聰駁不倒林昭,便曉之以情:“先生此次非要置寧王于死地,是因為您曾無比信任他。當時您力薦寧王統(tǒng)領平遙軍,這才給了他培養(yǎng)勢力的機會,而今他卻倒戈相向,先生覺得自己被背叛,想要殺之而后快,朕能理解?!?p>  林昭聽他一通亂分析,心里直罵你知道個屁!讓他死是因為赤境之戰(zhàn)、血海深仇,沒親手刮了他就算以德報怨了。

  “可是先生,寧王只是把奪位這件事擺在了明面上,實質與我們又有什么區(qū)別?他是個識趣的人,敗過一次,必然不會再冒險?!八抉R聰用指尖挑走水中的茶末,道,“何況,他還是朕的兄長。“

  林昭一怔,她被仇恨浸潤了太多年,兒時那些歡聲笑語,已經(jīng)忘卻的差不多了。

  她只記得寧王是奪嫡路上的敵人,是為了上位害她滅族的仇人,卻忘了阿許也曾是她的哥哥。

  “他是朕的兄長?!八抉R聰看得出林昭心有怒氣,甚至抱著些不甘,但他依舊堅定,“有些往事,是先生所不知的,有些情誼,您也不會理解。更何況,朕還要顧忌母后,她年紀大了,禁不住喪子之痛。“

  這道圣旨,司馬聰藏了私心,他不想再品嘗失去的滋味了。

  林昭不悅道:“寧王不值得陛下如此真心相待。“

  “是不值?!八抉R聰很是無奈的說,“但誰讓朕就是這樣的人呢?若我今日為權位殺了寧王,明日就會做出比這更殘忍的事,那我還是先生最初認識的司馬聰嗎?!?p>  “也是,“林昭認認真真的看了他一眼,“我最初看上的,不就是陛下這份赤子之心嘛?!?p>  她恨死了寧王,但也不想逼司馬聰割舍往日的情。

  囚禁終生,對寧王來說生不如死,勉強也算兩相相抵了。

  幾番掙扎,林昭終于把茶杯一放說:“陛下若不怕他東山再起,我也無話可說?!?p>  司馬聰長舒一氣,道:“即便他再有越軌之心,朕也必能鎮(zhèn)壓?!?p>  笑不得他心軟,也笑不得他天真,因為這都是林昭已經(jīng)丟棄的東西,此刻她只能囑咐:“下一次,陛下可不能再這樣心軟了?!?p>  林昭的陰狠化在冬日的爐火中,司馬聰覺得她饒恕的不僅是寧王的罪,也放過了自己?;蛟S在走上這條路之前,她也是個善良柔弱的女子,但世間諸多無奈,她才會將自己包裝成嗜血無情的樣子。

  女子在這世間成就事業(yè)殊為不易,京城華氏三代娘子軍,因家中無男丁,軍功卓著但至今無緣爵位;林昭縱享“文凰“盛名,初入京城時連百仙宴的名帖都沒人送她一張;他的母親林清芙,長于音律,所作詞曲傳唱北疆十二城,成親后卻再不碰琴……

  因他了解,林昭嘔心瀝血才成就今日事業(yè),所以便對她更加敬佩。

  林府正廳的屏風后立著一堵白墻,墻上繪著百花圖,乃多位名家協(xié)力所作,來林府做客的人,往往會在此欣賞良久,恨不得把這塊墻皮扣下來帶走。

  但無人知曉的是,這百花圖背后另有玄機。

  林昭恭恭敬敬打發(fā)走司馬聰,返回內(nèi)室時褪去衣物,只換了一身素衣,端著一壺酒呆呆地站在百花圖前

  她在墻上摸索了幾把,精準找到機關,兩指一撥,百花圖緩緩向兩側打開,露出一條深不見盡頭的密道。

  林昭掌燈而入,將自己鎖進了密室里,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擁擠林立在兩側牌位。

  林昭長磕了三個頭,點上香、祭上酒,倚在香案邊,大口喝著酒。

  “阿爹,我準備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酒灑在身上,林昭捧著壺嘴將最后幾滴倒進嘴里,“經(jīng)您改良過的邊防布陣圖,將北疆十二城守的固若金湯,烏列國再也越不過昌明山,您為之努力的那個盛世,女兒替您實現(xiàn)了?!?p>  在醉去之前,她笑著問:“阿爹,你會為我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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