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著瞧
姜玉容這話一說。
堯王妃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了幾分。
秦元嘉也瞥了姜玉容一眼,眉頭皺得深了些。
往日,姜玉容都是追著他,捧著他,說他千般萬般好。
今日卻偏偏唱反調引起他注意。
難不成真像林余年所說,她得了高人在背后指點,學會了欲擒故縱?
“為何不喜?”
秦元嘉即便再討厭姜玉容,還是不得不開口問她。
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他送的賀禮不好,他自然要維護顏面。
岑明素站在秦元嘉身側,嗓音細弱地說道:
“姜姐姐,你剛剛一定沒仔細聽。這奇花是太子殿下花了千兩黃金才從西域移過來,又怕它枯萎,特意囑咐我日夜照料,更是請了皇宮里最厲害的幾名花匠來我們府上,單獨伺侯這奇花?!?p> “無論是太子殿下的這份心意還是貴重程度來說,姜姐姐都不該說它不好?!?p> 岑明素似乎很替秦元嘉感到委屈,說罷便輕輕咬住唇瓣。
“若說不好,那也一定只能怪我養(yǎng)護不周?!?p> 堯王妃看向岑明素,安慰道:
“元嘉有心了,你也費了不少心思,我都知道?!?p> 岑明素眼圈都有些泛紅。
“王妃,這花就像是我的孩子,怎樣說我都好,可我聽不得別人說它不好……”
秦元嘉剜了姜玉容一眼,心里的天平早已偏得不像話。
一個是溫婉動人、才貌出眾、性情柔和,處處為他著想為他說話的紅顏知己。
一個是胡攪蠻纏胡說八道的罪魁禍首。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怎么那么大。
姜玉容聽到岑明素的形容,實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你的孩子?”
“難怪這么用心日夜照顧呢,黑眼圈都熬成這樣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和太子的這個孩子,馬上就要死了?!?p> 姜玉容還故意可惜的“嘖”了幾下。
“你胡說什么?!”
“你、你亂說!”
太子和岑明素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秦元嘉是憤怒于姜玉容的口無遮攔。
她竟然當著這么多人,將這花瞎說成什么他和岑明素的孩子。
而岑明素,心中的確是悄悄把這株玉仙花看成她和太子殿下共同辛苦孕育出的“孩子”。
只不過姜玉容這么明晃晃說出來,讓她臉上又羞又臊。
她更氣憤的,是姜玉容后半句的詛咒。
“姜姐姐,你不喜歡就罷了,怎么能咒它呢?”
岑明素這回晶瑩的淚珠都在眼眶里打轉兒了。
太子看她一眼,她就再也忍不住,眨巴著掉下淚來。
姜玉容還是那副無動于衷的表情。
她冷漠笑笑。
“我確實不喜歡這花,因為你們稀罕它,但我不覺得稀罕?!?p> “但是,我沒有咒它?!?p> “七日之內,此花必枯萎死絕?!?p> 岑明素抹了把眼淚。
“不可能。我們明明已經栽活它了。”
姜玉容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個夜晚沒有好好歇息,一直惦記著這花,又為這花嘔心瀝血付出多少。
憑什么一張嘴隨便張張就說出如此狠毒的詛咒。
岑明素死活不愿意相信。
姜玉容懶得跟她爭辯,撂下一句——
“不信的話,你們等著瞧?!?p> 戲看夠,茶喝夠,她轉身就走出賞花廳。
岑明素在京城中人緣好,名聲也好。
剩下的那些女眷們,紛紛都去安慰岑明素,聲音遠遠飄來。
“岑二小姐,你別信她的話?!?p> “誰不知道她是個草包,不學無術,她哪里懂花啊,只是胡說罷了?!?p> “就是,岑二小姐你在花草上的造詣遠勝于她,何必在意她的胡言亂語?!?p> “難怪都說她惡毒跋扈,我看她就是太過嫉妒,才口不擇言?!?p> 連杵在一旁許久的太子,也出言輕聲哄她。
“明素,別哭了。”
“她發(fā)瘋而已?!?p> 秦元嘉很肯定,姜玉容折騰這么多年,費盡心思想要嫁給他。
今日,也只不過是她想出的新法子。
只為了嘩眾取眾,引他注意。
……
終于到了壽宴吃席,女眷們都在后院入座。
每人一張紫檀木雕花小幾,擺在流觴曲水旁,愜意雅致。
侍女們群袂擺動,端上各式精致菜品佳肴。
堯王府講究的就是一個客氣。
食材用的都是最新鮮最昂貴的,出自宮里皇后娘娘特意遣來的御廚之手。
姜玉容嘴刁,但也對這些菜肴十分滿意。
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品嘗到御廚的手藝。
不得不說,有點東西。
古代沒有現(xiàn)代那么多科技和調味料,做出來的美食更加貼近自然,能擴大食材最本身的純味。
她心里對攛掇幾個哥哥篡位的打算更強烈了。
如果能每天都吃御廚做的菜,那才叫一個舒坦。
姜玉容享受地吃完這頓盛宴。
抬眼才發(fā)覺,不少貴女們都朝她投來不忿或鄙夷的眼神。
有些是嫌她吃得太多,太不矜持。
有些則還在怪她欺負了岑明素,卻沒心沒肺吃得這般快活,也太囂張。
聽侍女說,岑明素傷心得這頓飯都沒來吃,哭哭啼啼回府去了。
姜玉容替她可惜。
酒足飯飽,姜玉容也準備回府。
誰知堯王妃的侍女又來了,說是堯王妃請她去喝茶。
主人相邀,盛情難卻。
姜玉容看在堯王妃今日過壽辰的份兒上,答應侍女去了茶室。
堯王妃見到姜玉容笑盈盈的,柔聲道:
“今日府上賓客眾多,都沒來得及好好與你說說話?!?p> 姜玉容也出于客氣,與堯王妃寒暄了幾句。
果然,很快堯王妃便直入主題。
“玉容,太子是個有孝心的,為了養(yǎng)活那株奇花,才去岑國公府上與明素多接觸了幾回,兩人并沒有什么逾矩之舉?!?p> “你莫要與他賭氣,說些氣話,傷了情面?!?p> “太子吃軟不吃硬,你態(tài)度軟和些,多哄著他,太子妃之位必然是你的?!?p> 姜玉容耐心聽堯王妃說完,這才勾勾唇角。
之前原身就是聽了堯王妃甚至皇后的安撫,完完全全成了太子的舔狗。
可有用嗎?
姜玉容搖搖頭。
“王妃,我不是在賭氣。七日內,那株奇花必死無疑,您到時便會相信我說的話?!?p> “另外,我與太子之事,我想通了,也已經稟明父親,這太子妃我不想當了?!?p> 堯王妃臉色微變,立刻拉著她的手哄道:
“太子如今年少氣盛,還沒發(fā)現(xiàn)你的好。等他醒悟,這門親事很快就能成了?!?p> “或許等不到他發(fā)現(xiàn)我的好,我就已經發(fā)現(xiàn)他的不好了呢?”
姜玉容的反問,恰好被過來的秦元嘉清晰聽見。
他愣了下,怔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