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假,她不喜
將狐裘在身上裹緊,楚暄緩緩抬起臉,視線掃過益川王身邊兩個華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剛剛那個蒙面人落地身形也有些不穩(wěn),想必同樣中了暗算,細(xì)細(xì)算來,催情香應(yīng)該本來就是沖著他去的。
……自己才是誤入王府女人內(nèi)斗的無辜人。
蕭越綾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干脆也趁勢提出告辭,“駙馬身子不適,本宮先帶他回府?!?p> 益川王正被弄得焦頭爛額,巴不得人都走光,聞言立馬讓裴稷安送他們。
走出老遠(yuǎn),還能聽到那位金側(cè)妃著急忙慌的解釋,“府里出了人命,我找不到柳妹妹,才以為她被賊人擄走了,哪知道……”
喬珺吃驚了一會,沒想到這位楚小侯爺身子骨這么嬌,她臉都還沒看到就埋阿綾肩膀上了,回過神要追過去,被被趕來的她娘揪住了脖子。
“跑,你再跑??!”
喬珺望眼欲穿朝前張望,期盼發(fā)小回頭看她一眼,用公主權(quán)勢救她出魔掌。
院里的樹葉被風(fēng)刮落,打在她臉上,又涼又刺撓,轉(zhuǎn)瞬一個旋兒,翩然入人鞋底,喬珺討好地看向她娘,被無情拖著留在了原地。
“頭暈……頭好燙……”楚暄完全拋卻陳蒿,全身都膩歪到蕭越綾身上。
離馬車還有些距離,裴稷安在一旁伸出手,冷著聲音道:“我來扶他吧?!?p> 楚暄緊緊抱著蕭越綾手臂,修長身形死死埋頭在她白皙幽香的頸側(cè),蕭越綾看了眼暗下來的天色,手背抵在楚暄額頭,漠然謝絕裴稷安幫助。
裴稷安沉默著送人到馬車旁,他印象中蕭越綾向來是沒耐心安慰人的,又見楚暄面色不對,遂斟酌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請崔神醫(yī)過去嗎?”
“裴世子變臉可真快,現(xiàn)在又這么好心了?”蕭越綾不承情,徑自爬上馬車。
楚暄緊緊跟著,進馬車前神色莫名地看向裴稷安,眼神清明,“多謝裴世子好意,不用請。”
兩個人都拒絕,裴稷安也不會自討沒趣。只想起楚暄的樣子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等馬車隱入街口,身旁副將若有所思道:“世子,你說楚小侯爺那個樣子,像不像中招了?”
“中招?”
裴稷安深深皺起眉,“不可能,王府里他能中什么招?!?p> 副將縮著腦袋笑了兩聲,“怎么就沒這個可能?世子你也太不解風(fēng)情了,還請崔神醫(yī)呢,人家小兩口趕著回去嘿嘿嘿……”
“放肆!這種事也是你能隨意編排的?!”裴稷安倏地看向副將,眼神中竟莫名有些狠厲陰沉,“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副將剛才也是犯混,還當(dāng)在南疆嘴不把關(guān),平時這些嘴炮世子也不會和他們太計較。
聞言,立馬收斂神色,“屬下知錯?!?p> “回去領(lǐng)三十軍棍?!?p> “是!”
副將領(lǐng)命受罰,空蕩的王府門口只裴稷安還站在原地,身行僵直,目光遠(yuǎn)遠(yuǎn)望著夜色漸濃的遠(yuǎn)方,良久,不知道說給誰,“她不喜歡那些……她不會……”
幾座墻外燈火闌珊,庭階之上裴稷安與暮色融為一體。
……
“蕭越綾……”
馬車一路不停駛?cè)氚材虾罡?,蕭越綾手中把玩著熟悉的錦衣衛(wèi)令牌,聽楚暄說完事情經(jīng)過,懶懶應(yīng)了一聲。
“嗯?!?p> “所以你猜測,益川王府的柳姨娘和錦衣衛(wèi)中人有牽扯,或許是碰面被那位金側(cè)妃發(fā)現(xiàn),所以使計要讓他們奸情敗露?”
回到房間,蕭越綾坦然地收下令牌把玩,由著楚暄眼巴巴看她,面色潮紅如桃花妖艷,眼神瞧著倒還能再堅持堅持。
若如此,這令牌倒是個極好的把柄。但如何用才能利益最大化,還需細(xì)細(xì)籌謀,不然,反招致禍端。
“然后你中了催情香?”
楚暄迫不及待點頭,卻聽蕭越綾不解道:“但你怎么會這么巧闖進去呢?”
“……”楚暄拉下她的手,試探性地摩挲著,“蕭越綾,所以今晚可以——”
“可我瞧著你似乎能制住藥性。”
楚暄眉頭輕蹙,與她十指相扣挨在臉旁輕吻,“和藥性沒關(guān)系?!?p> 他的目光滾燙,心跳如擂鼓,“只是剛好今天我將養(yǎng)好了,所以想來問問你,蕭越綾,洞房嗎?”
蕭越綾剛喝進去的茶差點咳出來。
同房?血都吐了兩場真的沒事嗎?
對上他懇切的眼神,下一秒那眸子又浮起層層水霧,蕭越綾還待說什么,就見楚暄抬手揉了揉眼睛,“稍等,頭又有些暈了?!彼?。
蕭越綾撲哧笑出聲,對面人搖搖欲墜又頑強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可憐,楚暄難得尷尬地扯出一絲艱難微笑,撐著身子站起,“我先去洗漱一番?!?p> 藥性一陣一陣的……
等人走出房間,蕭越綾也在仲春、蒲月的服侍下解釵卸妝,又舒服地在暖池泡了小半個時辰,迤迤然回到房間。
楚暄還未回,她派人叫來陳平吩咐些事。
黼扆泥金繪彩飾有雙面屏蘇繡點綴,隔絕內(nèi)室,陳平奉命前來,止步在瑩透的尺素前行了一禮,“啟稟公主,今晚宴會上您指定那人,現(xiàn)已安置在城東一處小院,屬下派了兩個人盯著?!?p> 屏風(fēng)邊緣落影投下,有人單手執(zhí)冊,羊角宮燈和一盞西番蓮洋琉璃燈隨意放置旁,雕梁畫棟,室內(nèi)恍若白晝,蕭越綾又翻了一頁書,才緩聲道:“派人去南疆找……”
話出口,蕭越綾略有猶豫,僅憑今日燕青禾手上摸到的疤就派人去南疆查探,是否值得?但大乾流放罪人的黥刑在手臂上這點又讓她有深切懷疑,此燕青禾是否是真的沈家遺孤。
“算了。”蕭越綾轉(zhuǎn)而吩咐陳平盯住封慕儀,前世到最后都沒有另一個“真燕青禾”出現(xiàn),且南疆路遠(yuǎn),還是讓梁郁那邊的人去吧。
封慕儀那,連著身邊兩個人被殺,她的警戒性會在此時達到最高,最近應(yīng)該會選擇蟄伏。
但她身邊無人,她的幕后之人很快會再派人接近她,到時就可順藤摸瓜……
真好奇,封慕儀背后之人不是明德帝,那會是誰?
還有封慕儀他們選定的陸卿寒,不知道會再次用哪種方式——
“公主,”陳平頷首領(lǐng)命,聲音沉穩(wěn),“還有一事,今夜益川王府派人抓到個可疑之人,那人正是當(dāng)日在封府沖撞您的小工,名陸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