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來電

　　穆笙離開周潔家，看著自己微信界面上的周潔兩個字，感覺就像做夢一樣，自己喜歡那么多年的人這次終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警察局，穆笙休息時，一直在笑，很多時候毫無預兆就笑起來了。

　　何一認為他腦子出問題，跟旁邊的人吐槽：“我跟你說，這小子可能大早上起來，騎自行車不小心摔倒，磕到腦子了，你可得將這個作為前車之鑒啊?！?p>　　女警沈琳冰看看穆笙的模樣，又作出另外的看法：“感覺像是遇見桃花了，你要不上去問問，他有什么新情況嗎？”

　　何一擺手：“他能有什么新情況啊，這里這么多對他表白的，他是一個沒答應，你不是也跟他表過白嗎？”

　　沈琳冰聽到最后一句，揪他手臂：“我跟你說，你再提這件事，你就完了?！?p>　　何一揉揉自己剛被揪的地方，說：“不提就不提，你揪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拒絕你的，再說，你現(xiàn)在不都有男朋友了，還在乎這個嗎？”

　　沈琳冰翻白眼。

　　“而且他遇桃花只有一種可能，除非是他口中的那個女神回來了——”說到這，他突然想到這小子幫忙照顧的那個小孩，他女神回來，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琳冰只是嘆口氣，他這個模樣，跟她自己被男朋友表白的時候一模一樣。

　　何一悄悄靠近，走到他面前，他也還沒發(fā)現(xiàn)，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何一的手在他面前揮了兩下，他才反應過來。

　　“那個小孩的媽媽回來了？”

　　穆笙點頭。

　　“你見到了？”

　　他點頭，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展示出聊天界面。

　　“喲，還加上微信了，小子不錯嘛，還不是個死腦筋?！?p>　　兩個人的聊天還沒持續(xù)到一分鐘，老大就過來通知他們，說昨天那個小女孩又打電話報警了。

　　何一和穆笙的表情一下子就嚴肅了，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穆笙駕車的時候，何一的手機又響了。

　　是個陌生電話，他接通之后開免提。

　　“叔叔，快來救救我們?！?p>　　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聲音都是沙啞的，電話那邊一直傳來一些怒吼。

　　“你先躲好，我們立馬就趕過來。”他道。

　　穆笙也踩下油門，在超速的邊緣來回試探。

　　“你個賤人還打電話！”

　　手機里傳來男人兇狠的聲音，小女孩一直在說“救命”，在這揪心的每一秒里，那邊再也沒傳出來任何聲音，何一拿起手機，慌張地確認，還好只是因為電話被掛斷而沒有聲音。

　　但未知的恐懼像藤蔓，一點一點纏繞在心上，慢慢收緊。

　　終于，他們到達報警地點的門口。

　　站在外面，還能聽見里面的嘶吼聲，可是何一一敲門，里面瞬間就沒有聲音了，也沒有要過來開的跡象。

　　其他警察也陸續(xù)到達現(xiàn)場。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但是里面的人不開門，警告也不起作用。

　　穆笙瞅見門有些損壞，便嘗試撞門而入，何一這邊也開始聯(lián)系物業(yè)，看看與沒有備用到的鑰匙。

　　約莫過了幾分鐘之后，門終于被撞開，何一和穆笙立馬沖進去，屋里的景象很混亂，地上還有陶瓷碎片，不知道是把什么東西打碎了。

　　林梅在地上躺著，微微喘著氣，沈琳冰進來，上前查看她的情況，在不經(jīng)意的一眼中，她瞅見角落里的小女孩，蹲坐在地上，抱著頭，嘴里在嘀咕著什么，因為距離太原，聽不清。

　　她先走到女人這邊，另一個女生則走到小女孩的身邊。

　　林梅的臉上有傷，看起來是打斗過程中，不小心蹭到的。她彎下腰，問：“你怎么樣了？”

　　她抬起頭，借著燈光，沈琳冰才看清她臉上不僅僅有傷痕，還有被刀劃過的十字，血還在冒，她剛想說話，腹部的疼痛又讓她閉嘴。痛苦的表情讓沈琳冰心里一驚，拿出隨身攜帶的醫(yī)藥箱里的繃帶，想幫忙止血，吩咐著旁邊的人趕緊打120急救電話。

　　她現(xiàn)在也不方便詢問，這傷是怎么產(chǎn)生的。

　　謝念羽蹲在角落里，一直喊著：“不要，不要?！?p>　　她受了很大的驚嚇，在女警察拍她肩膀的時候，她一臉的驚恐，使勁甩開女警的手，在地上做跪拜的樣子，哭著喊：“求求了，放過媽媽吧?！?p>　　哭腔聽得令人心碎，吸引過來很多的目光，林梅聽見女人的喊聲，也沒有緩過情緒，崩潰大哭，她掙扎著起來，想去抱抱自己的女兒，沈琳冰抱住她，低聲勸說著，她也只能抱著沈琳冰撕心裂肺，埋怨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

　　男人此時不見蹤影，不知道逃哪去了。

　　何一和穆笙還在找男人的身影。

　　“這里是32樓，他不可能跳樓吧?！蹦麦险f，一邊看向關閉的臥室。

　　兩個人對視后，一起向那里走過去，每一步的落腳，都小心翼翼，盡量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臥室的門很明顯是鎖著的，有剛剛撞門經(jīng)驗的穆笙，二話不說就開始撞，里面發(fā)出幾聲怒吼，威脅著他不要再嘗試，小心刀沒有眼睛。

　　穆笙沒有聽，還是繼續(xù)撞，何一也開始做好他亂刀揮舞的準備。

　　在費九牛二虎之力下，門終于被撞開。

　　他們闖進去，就看見謝羽一個人蹲在那里，雙手抱頭，嘴里說：“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所說的刀根本沒有，剛剛威脅的話語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最終，林梅被送進醫(yī)院治療，謝念羽被沈琳冰接家里住，希望恢復一下情緒，謝羽被帶回警察局。

　　經(jīng)調(diào)查，謝羽毆打林梅時，聽見女兒還在報警，心中怒火難滅，就將矛頭轉(zhuǎn)向林梅，而她臉上的十字，是他用刀慢慢劃出來，逼著謝念羽在旁邊看，給她的心里造成不小的陰影。

　　據(jù)沈琳冰描述，她現(xiàn)在，是看見別人切肉都會恐懼的程度。

　　由于案情嚴重，此事已經(jīng)交給刑警調(diào)查，何一和穆笙現(xiàn)在做的就是去醫(yī)院看看林梅的情況。

　　醫(yī)院里的林梅，剛做過手術，正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看向窗外，眼里無神。

　　沈琳冰坐在旁邊，思考著自己的措辭可以怎么委婉一點，她已經(jīng)被詢問過很多次了，現(xiàn)在沈琳冰來的目的就是過來勸說她做打算的，因為也是謝念羽拜托的。

　　“林女士，現(xiàn)在情況都已經(jīng)這樣了，您還不考慮離婚嗎？”

　　林梅閉眼，不做回答。

　　“您女兒告訴我，她希望您可以好好地做自己，不需要顧忌她?！?p>　　提到女兒時，她一睜開眼睛，情緒也有波動：“我女兒怎么樣了？”

　　“您女兒現(xiàn)在非常好，就是希望媽媽可以好起來?！?p>　　她閉上眼睛，落下眼淚。

　　“可是離婚哪有這么簡單？而且，離婚之后，她會被人嘲笑沒有爸爸。”

　　沈琳冰欲言又止，想說出的那句，“她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媽媽”終究沒有出口。

　　“您的離婚完全可以走司法程序的，只要有證據(jù)，這婚就能離，這邊傷情鑒定也做好了，鄰居也可以證明?！?p>　　穆笙就站在門口，聽著她們的談話，卻不敢走進去，他怕她對男生落下什么陰影，不愿意見到自己。

　　沈琳冰出來，只是嘆氣：“她還是有顧慮，要不找一位離過婚的女士，過來給她聊聊？”

　　穆笙聽到后，問：“哪里找啊？”

　　他突然想起微信的置頂，那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嗎？又離婚還有孩子。但是，這也太冒犯了。

　　沈琳冰看他突然出現(xiàn)為難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人選，但她知道，這很容易得罪人，也不方便勸。

　　最終，穆笙還是發(fā)消息給周潔，問她有沒有空。

　　周潔這邊正在寫下一學期的教學計劃，這是獨屬于教師的寒假作業(yè)。

　　手機響了，被在一邊看動畫片的沈懌潔看見，她看見穆笙的消息，驚喜道：“媽媽，穆叔叔給你發(fā)消息了！”

　　周潔看著電腦屏幕打字，心不在焉地問：“說啥啊？”

　　“有空嗎？”

　　她回：“你回沒空。”沈懌潔按下語音鍵，字正腔圓地說：“沒空！”

　　穆笙這邊看是語音，還小小的激動一下，一聽是沈懌潔說的“沒空”，又失落不少。

　　“小朋友，你跟你媽媽說是要緊事，好不好？”

　　“媽媽，他說是要緊事?！?p>　　周潔回頭，疑惑地拿過手機，打字：什么要緊事？

　　穆笙看見打字，就知道是她，他小心翼翼地打著每一個字，一句簡單的話被斟酌好幾遍。

　　穆笙：請原諒我的冒犯，因為這邊有女生被家暴，但是對離婚很無助，就想請你過來跟她聊一下。

　　周潔：？

　　穆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個問號嚇得穆笙以為這次認識就到此為止。

　　周潔：沒有，我只是很疑惑，為什么找我，我沒被家暴啊。

　　穆笙：不是，就是她對離婚后的生活還是有些迷茫，而且怕孩子會因為這樣被人嘲笑。

　　一分鐘后。

　　周潔：這樣的啊，那時間地點發(fā)來吧。

　　穆笙看見同意后，直接從地板上蹦起來，抱住何一就是咔咔一頓親，何一拼命推開他，嫌棄地抽紙擦干他在自己臉上留下的口水。

　　穆笙發(fā)時間地址的時候，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