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情深
“小姐,你別哭啊,怎么了這是?!”珠圓忍不住開了口,然后玉潤又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還疼???!還是謝大人欺負你了?!”
珠圓這時候倒是已經(jīng)注意到了地上的碎片,已經(jīng)低下身子去收拾了,同時還說道:“好了,玉潤,小姐許是沒喝藥才不舒服的,謝大人已經(jīng)去取了,想來很快便會回來了!”
聽到了珠圓的聲音,玉潤將自己落在章玉華身上的目光挪到了珠圓身上,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幫著珠圓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二人小心些,千萬別割著手了?!闭掠袢A見狀,有些不太放心的叮囑道。
之后屋內(nèi)又安靜了一會兒,珠圓玉潤的動作很快,轉(zhuǎn)眼間便收拾干凈了,章玉華見狀,當(dāng)即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珠圓,玉潤,我的頭好疼,是怎么傷的???怎么就謝濯清在照顧我,其他人呢?還有……”
問到這里,章玉華突然住了聲,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yīng)該突兀的問出她有沒有同蕭嘉詢定親的事情,這太奇怪了!
珠圓玉潤都十分聰慧,定然會懷疑的,所以她不能夠冒進!即便心里再著急也不可以,她應(yīng)該先冷靜下來,步步為營,慢慢試探才是!
不能夠著急的,否則便什么事情也做不好!章玉華在心里告誡自己。
聽到章玉華的話,珠圓和玉潤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顯然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驚訝之色,小姐怎么會突然問出這些問題來,是不是撞傷了腦袋?!
玉潤很快斂下眸中的驚訝,見珠圓對著她點了點頭,她才緩緩開口回答章玉華方才提出的問題:“小姐,你是在騎馬時受傷的,那匹馬兒不知因何受驚了,你直直的從馬上摔了下來,是謝大人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你,將你送回了章府。
而老爺則是突然得知了一個緊急的消息,帶著人出門去了,夫人是早幾日便去了寺廟祈福,還帶上了四小姐,所以現(xiàn)在只有謝大人在照顧你!
對了,謝大人說了小姐你需要靜養(yǎng),所以其他的小姐公子便不敢再來打擾你!”
見玉潤說的差不多了,珠圓這才補充道:“小姐,老爺那邊的事情似乎極為緊急,本來是想要讓謝大人也跟著去的,老爺也留下了口信,只是顧念著你的身體,謝大人留了下來,說是要等你醒了之后他再立刻出發(fā),小姐,謝大人真的很擔(dān)心你?!?p> 聞言,章玉華怔了許久,隱隱約約記起了一些事情來,這一次似乎是宛州內(nèi)的某處亂了,父親帶著人馬去平亂,記憶中,謝濯清也是去了的,好似并沒有留這么久。
而那時候,她應(yīng)該也沒有昏睡很久,幾乎是第二日便醒了,謝濯清的確是等到她醒了之后才動身的,而也是因為那一次,父親說謝濯清婦人之仁,過于重情重義,即便是為她這個女兒,那也不行!
父親說謝濯清的軟肋過于明顯,因而怕是不能夠成為心狠手辣的安國定國之君,所以父親才會對謝濯清逐漸失望了,之后他才會將重心轉(zhuǎn)移到了蕭嘉詢身上,孤注一擲的要幫著他在這已經(jīng)越發(fā)混亂起來的亂世中稱王稱帝。
父親他自己倒是并非沒有一絲野心,實在是膝下兒女都還太小,且看起來,兒子都不是能夠撐起事來的人。
若是因他一己之私,此后才短短數(shù)年便又再起戰(zhàn)亂紛爭,使得百姓流離失所的話,父親是絕對不愿意的。
父親身為大將軍,保家衛(wèi)國,憂國憂民,所以他希望有能之士稱帝,且國家后繼有人,若能夠得遇明主,侍奉明君,造福萬民,那便已經(jīng)足夠了!
父親之所求,無非便是百姓能夠安居樂業(yè)。
章玉華記得,宛州先亂,然后是萍州,再是潞州,雒州,湄州,之后便是天下大亂,群雄并起,大家都想要在這亂世稱雄稱霸,分得一杯羹湯。
而湄州是當(dāng)時的皇都所在,大齊之前是趙國,那時候,即便趙皇室仍然茍存于世,但世人皆不在意了,一個注定滅亡的皇室,沒人會在意!
蕭嘉詢是平王,父親是將軍,而謝濯清似乎沒什么特別厲害的身份,原本他是跟隨父親,護著父親的,后來待她嫁給了蕭嘉詢,成為了平王妃之后,謝濯清便一直跟隨在蕭嘉詢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謝濯清文能定國,武能安邦,所以蕭嘉詢對他極為看重,后來更是任命他為謝相!
但謝濯清自己似乎無欲無求,每每她問及他時,他只說希望天下皆安,百姓安居樂業(yè),希望能夠親眼見證大齊走向繁盛!
他心懷天下,心中皆是大愛,她只覺得十分動容,同時欽佩無比!
后來章玉華才知曉,謝濯清說是因為她愛著世間百姓,不忍見他們流離失所,不愿見民不聊生,他能看出她的憐憫,也知曉她的心愿,因而是因著她愛世間,他才會同樣愛著這人間,最為重要的是,世間有她!
謝勝荷對她用情至深,她卻是始終不曾察覺,一是她太過沒心沒肺,二是謝濯清藏的太深,若是謝相不想要別人知曉的事情,那便沒有任何人能夠知曉!包括她,包括蕭嘉詢!
畢竟哪怕是身為尊貴無雙的大齊平帝,怕是也從不知道,他最信任的謝相謝濯清,自始至終效忠之人唯有章玉華!唯有大齊的皇后!
蕭嘉詢不知,她也不知!
突然之間,章玉華心里滿是動容,她的勝荷哥哥,是這天下間最厲害的兒郎,較之蕭嘉詢厲害了千倍萬倍,自然是該建功立業(yè),受萬人敬仰的,他不該因為她而被父親誤解,蕭嘉詢那個無恥之輩,怎么配跟謝濯清比!
“小姐,你當(dāng)真沒事嗎?”玉潤還是十分擔(dān)心,又一次詢問起了章玉華的狀況。
“我沒事,真的沒事,好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章玉華看了看珠圓,又看了看玉潤,只覺得眼下自己心里藏著太多事情,可一時之間卻又是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她心里很亂,得好好捋一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