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時悅做完筆錄,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座椅上。
大概是昨晚的酒勁還沒過,沖動之后神經(jīng)一刺激,她整個人處于游離狀態(tài)。
直到許越林走過來,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折身蹲在她身前,“走吧,悅悅?!?p> 猝不及防的嚇得她往后縮,抬頭看見了穿警服的大哥,才意識到這是在警局。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這位警察先說了:“你們倆可以回去了,情侶倆吵個架,多大點事兒。”
什么?怎么成情侶吵架了。她當(dāng)時報的是私闖民宅。
“不是,我們不是情侶?!蹦顣r悅否認(rèn)道。
警察老道的和稀泥:“現(xiàn)在不是,等會就是了,情侶分分合合正常?!?p> “……”
如此堅決的話語念時悅很快明悟過來。
在這個社會,只要冠上了情侶或者夫妻這層關(guān)系,就有理由潛移默化的大事化了。
更何況許越林有強大的背景,這個有權(quán)有勢的公子哥,只要他沒殺人放火,根本拿他沒辦法,甚至干了也可能逃避法律責(zé)任。
思此,她打心底里起了股絕望的涼意。
許越林看了眼她空洞的表情,慢慢站了起來,回頭對人說:“麻煩您了。”
警官直了直腰板,看起來對他畢恭畢敬,一臉堆著笑:“哪稱得上麻煩,應(yīng)該做的。”
果然。
密匝匝的烏云匯聚,天色陰沉的也不知道是要下場大雨還是飄一場雪。
反正念時悅心里正在下冰雹。
她身心俱涼的走出來,一眼看見有臺勞斯萊斯大大方方的停在了警察局私用的停車位。
許越林走在她身后,“你想去哪,我送你過去?!?p> 來這里之前他注意到她挎了個大包像是要去哪逃難。
事到如今,他還是這么若無其事。念時悅才真正感到了他的可怕。
她用一種異常平靜的口氣說:“送我去單位吧。”
許越林神色閃過驚喜:“好,我送你過去?!?p> 再次坐進這臺豪車?yán)?,已然是另一種心情。
一種想要同歸于盡的心情。
當(dāng)然,念時悅不會那么沖動,為了一個瘋子葬送自己。
在他送自己到單位后,她隨即打了車去林姿家,抱著林姿大哭起來。
林姿一邊痛罵一邊安慰她,“欺人太甚了!沒事咱不怕他,別忘了我們是記者,大不了抓黑料曝光他?!?p> 念時悅哭得稀里嘩啦,還能分析情勢,她拿紙擤了擤鼻涕,“他現(xiàn)在是臺里的金主,審核不會讓過的?!?p> “……”
這倒是,林姿嘆了口氣。
被普通男人纏上都難甩,何況許越林這種富家少爺。
想到這一層,林姿磨著牙根說:“要我說你就把梁斯?jié)赡孟?,是他朋友不是更好,氣死他。?p> 念時悅眼眶掛著眼珠呆住了,有那么點認(rèn)可她這個說法。但很快良心又占了上風(fēng),抽搭著吐字:“不…行,這不是讓人兄弟反目嘛?!?p> 林姿頓了一下,說:“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朋友。”
這時,門外有人喊了聲,“姿姿,帶時悅出來吃水果?!?p> “噢!來了!”
“好啦,別哭了?!绷肿私o她擦眼淚,“外面有你喜歡的橙子,吃一吃心情就好了?!?p> 念時悅吸了吸鼻子,噘著嘴嗯了一聲,“我洗把臉再出去?!?p> 林姿看著這張淚眼婆娑的漂亮臉蛋,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她玩笑道:“是要洗洗,不然我媽以為你出什么大事了?!?p> 說的對,至少沒出什么難堪的事。
念時悅定了定神從床尾下來。
林姿也下了床,把抽紙盒放到桌上。
回過身時,聽到嗡嗡的震動聲,見念時悅的電話亮了,她喊道:“悅,電話!”
念時悅的聲音洗手間傳來,“你幫我接下?!?p> 林姿拿起她的手機,看到是一串陌生號碼,心里百分之八十認(rèn)定是騷擾電話,她接起來不說話就等對方開始介紹業(yè)務(wù)。
通話時間跳轉(zhuǎn)了兩秒,一個富有磁性極具質(zhì)感的嗓音從聽筒里流出,“你人在哪呢?”
這音色...有點耳熟。
不管是誰,聽他這么問應(yīng)該是和念時悅相熟的人。
但這人氣場太強了,盡管語調(diào)是溫和的。
林姿怕是找她麻煩,便說:“有什么事嗎我可以轉(zhuǎn)達(dá),時悅她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p> 梁斯?jié)傻挠浶院芎?,辨得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他默了兩秒:“她是在你那兒?”
林姿心說他還認(rèn)識我,到底什么人啊,她越發(fā)好奇,“請問您是?”
“梁斯?jié)??!彼麛嗟馈?p> 林姿驚的掉下巴,剛好念時悅這時候走出來,“誰的電話?”
“梁斯?jié)?。”林姿馬上呸了一聲,改口,“梁總。”
聞言念時悅腳步一頓,楞在了原地。
林姿興沖沖地過去把手機塞給她,眼神鼓舞她快接起來。
念時悅癟癟嘴,把手機貼到耳邊,低低的嗯了聲。
嗓子明顯透著哭過后的鼻音,梁斯?jié)赡Z片刻,“想不想吃肉?”
念時悅嘴上說:“不想?!?p> 他有條不紊的繼續(xù)詢問:“豬肉?牛肉?兔子肉?”
“......”
念時悅嘟囔著吐出一個字:“兔子。”
他沒有一絲遲疑,果決道:“地址發(fā)我。”
“什么兔子?”林姿等她掛斷電話,迫不及待地問。
念時悅溫溫吞吞的說:“去和他吃飯。”
林姿激動萬分:“你可算開竅了啊,前面看你難過我都沒說,我都幫你打聽好了關(guān)于梁斯?jié)傻陌素??!?p> “說梁斯?jié)蛇@人在工作上手段狠厲了點,但私生活特別干凈,從不沾染女人,或男人?!?p> “......”
“八卦不可信,我都親眼見到他...”念時悅話口頓了頓,細(xì)想起來她也不算親眼見到梁斯?jié)珊蛣e的女人怎么樣。
“他干嘛?”
念時悅搖搖頭,“沒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p> 半小時后。
一臺連號的黑色賓利招搖地停在路邊。
這次有司機開車,念時悅毫無選擇的坐到后座。
本來中間有個扶手作為分界,可以讓她沒那么局促不安。
結(jié)果他的手?jǐn)R在了他們之間的扶手上,她一看見這只五指修長的大手,昨晚的畫面揮之不去。
雖然印象很模糊,但是那感覺很清晰。
微涼,硬質(zhì)的骨骼感。
感覺力量十足,特別有安全感。
避免他誤會自己是個輕佻的人,她主動提及,櫻唇微抿,“昨晚我是喝醉了?!?p> 意思是我不是要故意握你的手。
他轉(zhuǎn)頭看她,略有深意的嗯?了一聲,“意思是不想負(fù)責(z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