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死?”
女孩逐漸迷離的意識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口中不斷的呢喃,
“真的,不用死?”
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不想就這么死去。
她可以死,但兩個弟弟又該怎么辦呢,他們還沒好好的看過這個世界。她也沒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內(nèi)心中忽然迸發(fā)出了一股力量,女孩潰散的瞳孔突然凝實,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求生意志。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又“砰”的一聲向著身前的男人跪了下去。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否能救下她們,但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
她跪伏在地上,想用力的磕幾個頭,但意志上的強(qiáng)烈并不能抵抗肉體上的萎靡,最終也只是無力的將頭埋在地上,泥水浸滿了她的頭發(fā)與臉龐。
“命運(yùn)的饋贈早已標(biāo)記好了代價。”朱斂沒有回答女孩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只要......能活下去?!?p> 匍匐在地上的女孩如回光反照,又艱難的呢喃著。
“好。”朱斂明白了,他把女孩扶了起來,靠著身后的墻壁,隨后把那把油紙傘遞了過去。
女孩靠著墻,她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力氣,哪怕是說話都顯得是那般的吃力與痛苦,但她仍舊是伸手,顫抖的接住了傘,只是看著隨時都會跌落。
但她不能讓它掉下,她明白,那是他對他們的承諾,是他們的生命。
她把傘艱難的收回到了胸前,用力的抱住,目光死死的盯著看著朱斂。
朱斂只是微微笑了笑,抬手輕輕撥開了空中的烏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空中的星辰,一抹亮光浮現(xiàn)。
他看著女孩旁邊的兩個男孩,手指劃過他們的額頭,那一抹流光如流星的希望般劃過漆黑的夜空。
“汝將掌控權(quán)”
“汝將掌控力”
最后那抹亮光又停留在女孩的額頭上,
“汝將居于智慧,調(diào)和萬物,制衡權(quán)力?!?p> “世界是你們的?!?p> 瞬息之間,三人周圍的雨珠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號召,在三人之間圍繞、旋轉(zhuǎn),不斷的匯聚著天地之間的元素。
會聚而成了三個大小不一碧藍(lán)色的橢圓形水幕。
他們在結(jié)繭,他們將新生。
他們將切斷與過去的羈絆,他們將掌管這個世間的權(quán)與力,他們將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看著這三個繭,朱斂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周圍停止不動的雨滴重新恢復(fù)了動力,世界的法則在得到了君王的首肯下重新開始了轉(zhuǎn)動。
磅礴的雨聲再次充斥了這個寂寥的雨夜。
朱斂轉(zhuǎn)頭準(zhǔn)備回去,這次慷慨的贈與不過只是隨手而為,只是不想有人死在周斷秋的附近,他還需要早點回去,免得她擔(dān)心。朱斂不想看到周斷秋出來看到他消失不見時失落的神情。
只是中間藍(lán)色的繭中突然傳出了一陣微弱的波動,她在詢問,在覲見,
“王...的尊名”
“名字嘛?!敝鞌空郎?zhǔn)備邁開的腳步頓了頓,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消散在了雨幕中。
無邊的雨水自覺的匯聚成了兩個字,散發(fā)出熠熠金光,令萬物避退。
“皇帝?!?p> ......
朱斂重新坐在了這間小房間的沙發(fā)上,旁邊緊挨著一個可愛的熊貓娃娃,與之前的尊貴之氣似乎無法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在女孩詢問名諱的那一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知道他成為了神,但卻不知道為何成了神,缺失了本身為人的那一部分,但他本身卻依舊有著那一股人性,在拉扯著他。
他在成神的那時,洞悉了世間的一切,在一剎那的思緒中渡過了無盡的歲月,迷失在了其中。
身為人的部分在不斷被沖刷,一遍一遍的淘洗。
但卻并沒有消散。
只是化為了一種最純粹的人性,在其中拉扯著他,就好像是無邊大海中的一座微弱的燈塔,讓他至少還有著一個錨定自己的錨點。
于是,他想尋找,補(bǔ)全自己的人性,他想知道何謂神性,何為人性,人神之間該如何抉擇,他固然能看到,但那是他通過神性看到的答案。
他不相信,他想自己看一看,用人的角度看一看。
于是他回答那個女孩,
“皇帝”
他已經(jīng)在神性走到了頂點,那么合該人性之中也該立于頂點。
那他便是這塵世之間的主宰,
尊為“皇帝”。
無需他人的承認(rèn),在他說出這個尊號的時候,他便是這個世間唯一的“皇帝”。
就在朱斂思考著的時候,周斷秋的房門打開,她穿著一身可愛的熊貓睡衣,身材嬌小可愛,臉上還氤氳著水汽,浮現(xiàn)著熱氣帶來的紅暈。
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濕潤的頭發(fā),一邊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在通過蛛絲馬跡判斷朱斂有沒有偷窺過。
朱斂看著她這樣,不免有些好笑,于是開口說道,“放心,我沒有偷看?!?p> 說完又看了看少女的某個部位,似乎意有所指,像在說你沒有我去偷看的資本。
少女的確生的完美無瑕,精致的臉龐,溫潤如玉的肌膚,勻稱舒緩的曲線,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資本”似乎不太雄厚。
周斷秋聽到朱斂的話,揉擦著頭發(fā)的手頓時停住,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隨后將手中的毛巾向著他用力一甩,然后環(huán)抱住自己的“資本”,狠狠的瞪著朱斂,
“我真的是瞎了我的狗眼了,朱斂!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p> “還以為你真的是個冷面帥哥呢,這才多久,你就要暴露本性了!”
“還有,我只是還沒發(fā)育完全,這叫有上升空間,你懂什么,哼?!?p> 說完就死死的盯著他,(ー`′ー)。
朱斂接住她甩過來的毛巾,慢慢疊好放在一旁,他變了,在說出那個尊號的那一刻就改變了,他既然來到了這世間,就要以人性為主,要不然,在何處又有何區(qū)別呢。
“我們明天買東西的時候可以順便買點木瓜?!?p> “朱斂?。。 ?p> 周斷秋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原本緩和的神情頓時不淡定了,也不在意什么淑女修養(yǎng),順手拿起沙發(fā)旁邊的一個靠墊就揮舞著向朱斂沖了過來,
“你今天死定了,神來了都救不了你,我說的!”
“是嗎”朱斂看著她若有所思。
少女揮舞著靠枕,剛剛出浴時那股的清香隨著揮動產(chǎn)生的氣流彌漫在這并不大的房間之中。
還未擦干的頭發(fā)揮灑著水珠打在朱斂的臉上。
......
風(fēng)在雜亂的雨中,吹出了銀色的花紋,
窗外的丁香張開了梧桐的手掌,接下雨水洗滌塵埃,
讓水杉用軟弱的筆尖,在風(fēng)中寫下故事的開篇。
這一夜,三個孩子迎來了新生,神逐漸隱沒,唯有那個少女,依然懵懂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