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買鋪子
到了鎮(zhèn)上,約好集合的地方,大家就各自散開來去忙自己的了。
楚頤對鎮(zhèn)上已經(jīng)很熟了,王翠梅要去買年貨,她要了幾個銅板就和趙硯安去逛街了。
正是這一次逛街,讓楚頤有了一個大收獲,她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一間要賣的房子。
這房子前面是鋪子,后面是兩間屋子,中間夾著一個極小的院子,看著確實不錯。
鋪子不錯,價格自然也高,賣家要價二十七兩,抵得上尋常人家五六年的花銷了。
但算下來其實并不虧,這鋪子前面可以做生意,后面還帶房子,能住人。
原主人是開茶水鋪的,因為遠在家鄉(xiāng)的老母親病重,山高路遠,不得已只能趕緊賣了鋪子回去。
若不是因為賣得急,二十七兩也買不到這樣的鋪子,楚頤明白以后恐怕再難遇到這樣的好事了。
她回去就和家里商量,準備買下這個鋪子。
“什么?!”王翠梅乍一聽到,整個人都驚呆了:“買鋪子?這得花多少錢???”
無論瑾娘如何說,王翠梅就是不同意。
她念叨著:“瑾娘啊,咱們是小本生意,雖然確實賺了點錢,但都是辛苦錢,一年到頭忙個不停才能掙上幾兩銀錢。
“那鋪子要二十七兩銀子,真是太貴了。”她連連搖頭。
楚頤知道,她娘是還沒轉(zhuǎn)變思想,給自己的定位依舊是莊稼人,賣面包只是農(nóng)閑時補貼家用的一個選項,和秋玉姐繡荷包去賣是一樣的道理。
但楚頤卻想把面包生意做大做強,買下鋪子就是做大做強的第一步。
楚頤怎么說,她娘就是不同意,最后楚頤說不動了,自個出門透氣去了,等她再溜達回家,她娘竟然同意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一切都得歸功于一邊溫書一邊在旁邊默默聽著的趙硯安。
他只用了幾句話,就讓王翠梅心甘情愿掏銀子。
私底下,楚頤戳戳他的肩膀問他:“你是怎么跟娘親說的?”
趙硯安微微一笑:“我只是告訴她,神仙為什么要教你做面包,或許就是希望借由你的手,將面包的做法流傳出去,不然的話他為何要教一個凡人?”
“若是面包只閉塞在咱們這,其他人都不知道,神仙一旦怪罪起來……”
楚頤:……
好像她娘確實挺吃這一套的。
于是過年之前,王翠梅又挖出存錢壇子來數(shù),那壇子沉甸甸,抱著極有分量,倒出來數(shù)一數(shù),連上穿成一貫一貫的銅錢,總共有紋銀三十一兩,銅錢三貫多一點。
舍不得的將銀子看了又看,王翠梅還是一咬牙,成熱打鐵就趕緊將那鋪子買了。
年前他們緊趕慢趕,將鋪子里堆積的雜物收拾了一番,又打掃干凈了。
此時搬進里面去買面包恐怕是不成了,一則里面還是茶水鋪子的擺設(shè)布局,得改一下。
二則馬上就要過年了,事兒多得很,沒那么多精力來做這件事。
三則,楚頤的面包一直想走高端路線,把消費人群定向那些有錢有余的高端客戶,鋪子亂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級場所。
此時貿(mào)然開賣,必然會自降面包的身價,還是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再搬進這間鋪子來。
這些都是后話不提,且說馬上就到了年關(guān),雖然買鋪子花了很多銀錢,王翠梅也沒想過要省著,肉食葷腥都是有的,瓜果飴糖也是早早備上,一家人和和樂樂過了個年三十兒。
年前趕集的時候,王翠梅特意去鎮(zhèn)上扯了幾塊布,給兩個小的各作了一身的新衣裳。
大年初一早上,天剛蒙蒙亮,楚頤就被叫起來了。
洗漱干凈,穿上一身新縫制的紅色襖子,再梳好頭發(fā),扎個喜慶的發(fā)髻,用紅頭繩綁好,楚頤一推門出去,看到了站在院里的趙硯安。
他穿著一身竹青色的夾棉袍子,針腳齊整,同樣出自王翠梅之手,這樣淺青的顏色,再加上他圓潤的身材,應(yīng)當是同個小財主一番的打扮。
可他年歲雖然還小,那張臉卻依舊精致俊俏,這身顏色鮮艷的衣服在他身上便不覺得太暴發(fā)戶了,反而像是菩薩座下的小仙童那般,太招人喜歡了。
楚頤默默紅了臉:……這廝長這么可愛干嘛。
看到楚頤出來,趙硯安抬眼看來,眼里一點一點融進了光,嘴角帶著微笑,鄭重的說:“小頤,你今天真好看?!?p> 如果是長大了的趙硯安來說這句話,楚頤的心就會砰砰直跳,但是現(xiàn)在這句話從胖墩版的趙硯安嘴里說出來……
有一種看小孩裝大人的既視感。
楚頤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換來內(nèi)向i人趙硯安的半天自閉。
兩人一齊去給王翠梅磕了頭問好,被塞了兩個小荷包,里面裝著些銅板,不多,是給他們的壓歲錢。
知道是王翠梅的一份心意,兩人也沒推辭,都好好收起來了。
吃完飯,要去走親戚,因為楚頤的祖母在二伯家,所以他們要先去二伯母家。
去了二伯母家,大人先帶頭給李氏敬茶說吉祥話。
輪到王翠梅給她這位仍身體康健的婆婆敬茶時,祖母李氏看著恭敬遞到眼前的茶,就是不接。
過了半晌,見王翠梅端著茶杯的手酸了,這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放在一旁桌子上,說:“王氏啊,雖然老三去了,你也得潔身自好,用心將他留下的孩子帶好,不要拋頭露面讓人嚼舌根?!?p> 這是王翠梅到鎮(zhèn)上去做生意的風聲傳到她老人家這里來了,她聽著不舒服,打算敲打敲打。
王翠梅也不是唯唯諾諾的人,臉上不顯什么神色,連連說是,背地里轉(zhuǎn)過身卻把李氏的話立刻就丟了,打算之前怎么干,之后還是怎么干。
有錢不賺閑得慌?她這位婆婆站著說話不腰疼,相公去世后的那幾年,她一個人辛苦拉著瑾娘,再難也沒見她幫補一二,現(xiàn)在來跟她說這些?
之后就到了小輩磕頭的時候,大伯家的秋玉姐,二伯家的大毛二毛,還有小叔家的麥娘小狗兒,全都給這位老祖宗磕了頭,就連趙硯安也磕了。
這位老祖宗眼神還挺好,那么多孩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穿的像個年畫娃娃的趙硯安,一下子喜歡得緊,招手想讓他到身邊去坐。
可惜她大概腦子不大行了,忘了這位可不是她楚家的男娃子,到她面前去坐,放著親孫子在旁邊站著,不合規(guī)矩。
還是二伯母低頭提醒了一句,李氏才可惜的將手收回去。
這時站在旁邊的楚頤卻偷偷“嘿嘿”了一聲,甜甜的叫了一聲“祖母~~我來了——”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眾人都反應(yīng)不過來的瞬間,撲到李氏懷里去了。
我壓死你個老太婆,敢為難我娘?
她撲在李氏懷里,聲音甜得能滴蜜:“祖母~~瑾娘就知道您最疼瑾娘了,剛才您往那一招手,瑾娘就知道您在叫我。”
祖母李氏的笑疆在臉上,她當然不可能當眾說我叫的不是你,只好忍了。
可恨的是這死丫頭片子就像秤砣一樣死沉死沉的,撲在她懷里墜得她這把老骨頭渾身酸疼。
楚頤報復夠了,這才從李氏懷里爬起來,臨走時看見旁邊碟子里擺著的糕點還笑得一臉無辜:“祖母,這糕點樣子真好看,瑾娘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糕點,瑾娘能吃一塊嗎?”
那就是最普通的云片糕,楚頤這樣一說,屋里大人就都覺得老三家的這孤兒寡母過得是什么日子,那么大個丫頭,連塊云片糕都沒吃過。
一時間看楚頤母子倆眼里更是帶著些同情了。
李氏哪能說舍不得讓她吃,只好讓她拿走,瑾娘拿了一塊還不夠,又拿了一塊,過會,又拿了一塊:“娘親和硯安都沒吃過,我也給他們帶幾塊?!?p> 李氏在瑾娘身上連吃幾個啞巴虧,最后只求趕緊將這尊瘟神送走,別在她眼前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