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青兒白楚蕭穿了那么一身衣服回家,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了,于是各自都交代了。
張氏早就出了月子,因月子里養(yǎng)的好,身子精神倒是比以往還要喜人。
看著換下衣服的女兒,張氏不禁再次怪道:“得虧沒事,河水這樣冷,若凍壞了可怎么好?!?p> “娘,不都跟您說了嗎,何瑞已經(jīng)幫我請過郎中了,而且剛才太醫(yī)不也說沒事了嗎?”聽聞錢青兒落水,張氏第一時間就請來了太醫(yī)查看,好確保無虞。
錢青兒一邊換上衣服,一邊跟張氏講述著今天發(fā)生的種種,當(dāng)然是稍加潤色過的。
雖說事出緊急,錢青兒和白楚蕭也是同窗,但是兩人畢竟都是十五六歲的人了,若非上學(xué),也該談婚論嫁了。
為顧及錢青兒的名聲,所以何瑞同今日打獵的同窗們一應(yīng)說好,并不將這事說出去,只說錢青兒是抓著岸上人伸過來的桿子給拽上來的。
錢家雖然人口單薄,沒什么長輩約束,但是畢竟在天子腳下,錢紀(jì)軒又是皇上跟前頂要緊的人物,作為太后的娘家,張氏母子三人的一舉一動都頗受關(guān)注,錢青兒也大了,姑娘家的名聲最重要,張氏也看管的越發(fā)嚴了,錢青兒自然是不敢說白楚蕭援手救她這事的。
張氏看著女兒興頭頭的樣子,又聽到下午何瑞的所行所作,不禁道:“你同何瑞是同窗,也是好友,你看人家,遇到這樣緊急的事,還能鎮(zhèn)定自若,先是帶你去莊子,又是給你找衣服,又是請郎中的,回頭還能把你們一干人招待的好好的,行事這樣妥帖,還上進好學(xué),你整天在人跟前也得好好學(xué)著。”
錢青兒聽到這兒樂呵呵地笑了兩聲:“不過何瑞烤的那羊肉確實挺好吃的?!?p> 張氏:“……”
伺候錢青兒的碧柳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姜湯進來,道:“姑娘,趁熱喝了吧!”
錢青兒忙搖頭擺手道:“這個好難喝啊!我今天已經(jīng)被何瑞灌了兩大碗了,不喝了不喝了?!?p> 張氏柳眉一豎,瞪眼道:“快喝了!”
錢青兒無奈只得接了過來,張氏滿意一笑,對站在一旁的碧柳道:“把青兒換下來的這身衣服好好洗干凈,晾干了就收拾好包起來……青兒,你可別忘了送給何瑞?!?p> 錢青兒正喝的直冒汗,聞言一邊點頭一邊吹著熱氣,苦瓜似的灌下這碗姜湯。
另一邊。
白楚蕭畢竟是男孩子,面對家里人的詢問也好應(yīng)付些,只說是今日有同窗落水,他拿著桿子去救人,半個身子都進了河水里,因而才換了這么一身衣服來。
因白日勞累,白楚蕭就早早地睡了,誰知夜里竟然發(fā)起了燒,他嗓子疼的要命,半夜起來喝水,身邊服侍的人這才知道他發(fā)高燒,忙請了郎中來問診。
白楚蕭的母親平寧氏聽聞兒子高燒,就匆匆趕了過來。
剛送走了郎中,看著兒子吃下藥,雖然人是安穩(wěn)了些,但是面龐仍然燒的通紅,平寧氏不禁蹙眉對旁邊的小廝道:“你們身邊的人是怎么伺候的?人都燒成這樣了才知道!”
平寧氏出身世代簪纓的世族,加之性情干練爽利,又是低嫁到白家的,因而對身邊的奴才十分嚴厲,白楚蕭身邊的貼身小廝,聞言立刻跪下道:“太太明見,少爺不許人隨便進他的臥房,小的都是在外間上夜的。”
平寧氏無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廝,對服侍她的張媽道:“張媽,你說是不是得給蕭兒安排個貼身的人服侍?!?p> 像白楚蕭這個年紀(jì)的富家少爺,大多都有通房丫鬟了,白楚蕭性情算得上風(fēng)流,按理說也應(yīng)該有了,但是白老爺對白楚蕭讀書之事管教頗嚴,生怕多了個丫鬟影響他讀書,便一口否決了。
而至于白楚蕭常去楚館這一回事,白老爺?shù)惯€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非白老爺管教不嚴,準(zhǔn)許兒子去宿妓嫖娼,而是他知道白楚蕭從未在楚館留宿過,說的直白些,這小子還沒有這個膽子。
可平寧氏卻不能理解,留個丫鬟在身邊肯定要比去那些地方好吧:“你說老爺也真是的,他兒子已然是十六歲整的人了,屋里連個丫頭也不讓進!”
張媽耐心道:“老爺這也是為了少爺?shù)膶W(xué)業(yè)呀?!?p> ……
第二日來到學(xué)堂,看到錢青兒端坐在那里,何瑞才松了一口氣:“昨天回可有再瞧郎中,沒事吧?”
錢青兒攥了攥拳頭,揮了揮胳膊雄壯道:“沒事,結(jié)實著呢?!?p> “哎呦,你可淑女點吧,怎么天天跟個壯漢似的?!焙稳鹜虏鄣?。
錢青兒瞪眼皺眉道:“你怎么跟我娘似的,管這管那的?!彼剖怯窒氲绞裁匆粯樱X青兒回頭看了一眼,“對了,白楚蕭呢?”
何瑞轉(zhuǎn)頭看去卻見錢青兒后面的位置空蕩蕩的,只白楚蕭的同桌張政剛剛坐下。
何瑞問道:“白楚蕭呢?”
張政道:“今天他沒來呀!”
“他別再有什么事吧,都怨我那么不小心還連累了他。”錢青兒擔(dān)憂愧疚道。
何瑞朝四下看了看,搖搖頭示意錢青兒小點聲音,然后壓低聲音道:“不是說好這事兒大家保密的嗎,你不怕被有心人聽去啊?!?p> 錢青兒看了她一眼,無奈一笑:“你怎么跟個老婦人般啰嗦?!?p> 何瑞輕嘆一口氣,也許是以前宅斗小說看多了,自從知道錢青兒的身世以后總怕她的一言一行招來什么麻煩,畢竟她是侯門嫡女,是當(dāng)今太后的親侄女,雖說隱身于此讀書,但是宮里宮外她還是邵陽郡主,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這樣關(guān)乎女兒家名聲的事情是斷斷不可馬虎的。
錢青兒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過兩天就是我弟弟的百日宴了,我娘說了特地請你參加呢!”
“那我得送些什么呀?”
“送什么呀,人到就好了?!卞X青兒喜道,“再說你不是也已經(jīng)送了一個長命鎖嗎?!?p> 這百日宴其實是沐休前一日,可那日正值先皇忌日,再加之學(xué)生們又上學(xué),所以就延后了一日,錢太后的意思是請各家公子小姐都來赴宴熱鬧。

古月碩
感謝莎琳娜的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