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趕快起來梳妝打扮！”
“收拾著呢！”
“快好啦！”
......
我被外面叫叫嚷嚷的聲音吵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合衣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我捶了一下腦袋，感嘆自己心還真是大！昨晚受了一番驚嚇，面臨如此境遇，竟然還睡得著。
昨晚逃跑無望，只得想著應(yīng)付今日的“挑戰(zhàn)”。為了保全，我只能拼盡全力，博取今晚什么貴客的滿意?？稍谶@古代，能算得上才藝的，我只會跳舞。可那貴客也許早就看膩了各式各樣的舞姿，我如何才能別出心裁贏得格外喜歡呢？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如媽媽領(lǐng)著兩個丫頭進了來，瞧我睡眼惺忪的樣子，扯一扯嘴角，說道：“昨晚居然還睡得著？”
我展開招牌假笑：“不但睡得著，還睡得挺好的?！?p> 如媽媽審視地盯著我，嘴角的笑不知是鄙夷還是得意：“你倒是挺看得開，與其他的姑娘倒有些不同。不過，你最好是真心實意，否則你會知道我如媽媽的厲害！”
我乖順地點了點頭，逢迎道：“我自然是真心實意?！?p> “那就好?！比鐙寢対M意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稍作思忖，回答道：“洛碧塵?！敝哉f這個全名，也是希望有熟知的人聽到這個名字能知道我的處境，多一絲搭救的機會。
如媽媽卻說道：“名字不錯。不過進了我這如意樓，前塵往事再無糾葛，你以后就叫如塵兒！”
澆滅這一絲希望，我也不能反駁，只得應(yīng)了是。
如媽媽喚身后的兩個丫頭帶我下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待會兒要介紹我給如意樓的其他姑娘認識。
那兩個丫頭將我?guī)У搅硕亲钗鱾?cè)的房間，房內(nèi)已放好了浴桶，桶內(nèi)溫熱的水正向上散著熱氣，水面上飄著很多艷紅的玫瑰花瓣。
這里不會有偷拍的針孔攝像頭吧？
我真是擔心過敏了，這古代哪兒來的攝像頭！但心里總是害怕有人偷窺，便打發(fā)了那兩個丫頭去門外守著，我自己一個人迅速地洗了洗，好歹穿上了她們?yōu)槲覝蕚涞男乱隆?p> 兩個丫頭見我穿得皺皺褶褶，又好好地給我整理了一番，接著拉我到梳妝臺前坐好，一個給我梳頭，一個給我化妝，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妥當。
“姑娘們，下樓了！”樓下有人喊。
我嘆口氣，提了提裙擺，轉(zhuǎn)身走出房門。此時，樓上樓下已是人影憧憧，花紅柳綠，鶯鶯燕燕，真是百花齊放。
我仔細留意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伊心的身影。她是不是沒有被帶來這里？如果張宏遠獨獨將我弄來這里，我倒可以放心伊心是安全的，而且她發(fā)現(xiàn)我不在了，肯定會想辦法尋我。只是，她會尋到這如意樓來嗎？
我從樓上走下來，有不少人觀望，想是對我這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感到好奇。
如媽媽也多看了我兩眼，示意我與那些個姑娘一樣排好隊。她走上高臺，環(huán)視了一遍眾人，高聲說道：“今日有一喜事要告訴姑娘們，我們的貴客洪爺，今晚就要光臨咱這如意樓——”
“洪爺要來了？”
“太好了！”
“又有賞銀可以拿了！”
......
這洪爺什么來頭，竟讓這些女子如此興奮？
“肅靜！”如媽媽一聲高喝，下面立即安靜了下來。她厲聲說道：“瞧你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到時都給我穩(wěn)重些，免得丟了我如意樓的臉！”
“放心吧，如媽媽。倩兒會像以往一樣伺候好洪爺?shù)摹！币晃缓牡呐优ぶ孕艥M滿地說道。
“倩兒姐姐憑什么這么肯定，這次洪爺還是會選你呢？”旁邊另一位嬌媚的女子似有不服氣。
那倩兒拉下臉來，卻依然扭動著蠻腰，驕橫地說道：“就憑我這柔軟的身材！炫兒妹妹，你有么？”
那炫兒鄙視一眼，嘲弄道：“再怎么柔軟的腰肢也彌補不了年老色衰不是?！?p> “你——”那倩兒臉上一時漲紅，氣結(jié)難言。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如媽媽呵斥住爭吵，有點不耐煩地繼續(xù)說道，“伺候好洪爺有賞銀拿，伺候好他帶來的人一樣有賞銀拿。你們說說，每次他帶來的那些富商巨賈哪個不是揮金如土，只要你們有本事，人家心甘情愿地掏銀子給你！所以，你們都給我花點心思，好好琢磨琢磨今晚怎么博得貴客喜歡，多弄點銀子。還有，賞銀全部上交，誰要是敢私吞瞞報，拉到后院打斷腿！”
如媽媽訓完了話，眾人紛紛應(yīng)是。見下面的人都很識趣，如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位長相俏麗但仍帶著稚嫩氣息的姑娘上前兩步，有些怯意地說道：“如媽媽，玥兒正值......正值月信，頗有些疼痛，今日可否免了接客？”
玥兒？她是否就是去年被張宏遠偷偷賣到這里的那個玥兒？
“不行！”如媽媽竟嚴厲否決，看人的眸子里生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狠意，“今晚正是撈錢的大好機會，你敢給我偷懶！平日里就給我消極待客，你是嫌挨得打還少是不是？如果不是看你生了張漂亮的臉蛋，會唱幾首小曲兒，你以為你能好好地留到今日！”
玥兒聞言，身子不自禁地抖了抖，不敢再說話。她的臉色此刻顯得很蒼白，雙手抵在小腹暗暗使力?？磥硭⒉皇钦f謊想逃避接客，是真的疼痛難忍。
這老鴇如媽媽心狠如此，只將這些姑娘們當成賺錢的工具，全然不顧她們的身體狀況如何。
見玥兒的額頭已滲出點點汗珠，我暗自鼓了鼓氣，挺身而出：“如媽媽，今日我來了，缺她一個也無妨！何況，玥兒姑娘是真的腹痛難忍。她這般不適，伺候不好客人惹了麻煩，豈不得不償失？”
“你個新來的丫頭，口氣倒不小！”如媽媽還未發(fā)話，那倩兒已指著我的鼻子叫囂。
眾人一下子將我們兩個圍在中間，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倩兒姐姐誤會了，你和諸位姐姐妹妹都是如意樓的活招牌，如媽媽還要仰仗各位出力。我不過正好湊個人數(shù)，給咱如意樓添了點兒人氣罷了?！钡米镞@里任何一個人怕是對我都沒有好處，我只得虛與委蛇。
“這位新來的妹妹真會說話?！?p> “是呀，叫什么名字？”
“多大啦？”
......
眾人嘰嘰喳喳一頓亂問，我也不知道該答哪句。這時如媽媽發(fā)了話：“你到我這邊來?！?p> 我步上高臺，站到如媽媽身邊，保持著友善的笑容看著大家。當看到玥兒投來的感激目光時，我回了她一個甜笑。
“給姑娘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如塵兒，以后就是你們的姐妹了?！比鐙寢尷彝罢玖苏荆聞e人看不見我似的。
“如媽媽，這塵兒妹妹初來乍到便有點兒目中無人吶！”那倩兒似乎對我仍有敵意。
“倩兒姐姐為何如此小肚雞腸，人家塵兒妹妹方才不是已經(jīng)解釋過了。你莫不是看人家比你漂亮，心有妒忌吧？”那炫兒用眼角瞟了瞟倩兒，有些得意。
“行了！”如媽媽打斷她們，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態(tài)，“在這兒耍嘴皮子沒用，咱們今兒晚上見真章！誰給我掙得銀子多，誰就有本事說話！”
“如媽媽，今年同去年一樣的安排嗎？”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問道。
“是。我們依然效仿京城的春風院，搞一年一次的才藝表演。我已經(jīng)著人準備，今兒晚上我這如意樓要熱鬧非凡！”如媽媽說著又眼掃眾人，“你們趕緊回去準備準備，今兒晚上都給我拿出最佳的才藝去取悅貴客！”
姑娘們有的興奮不已，有的愁眉苦臉，都紛紛回房挖空心思想主意去了。
如媽媽轉(zhuǎn)身看著我，“是賣藝還是賣身，就看你今晚的表現(xiàn)了?！?p> 說完她準備離去，我扯住她的袖角，問道：“如媽媽可否允了玥兒姑娘今日休息？”
如媽媽盯著我，有些不明的神態(tài)，“你倒喜歡多管閑事。”
“只要如媽媽允了，今兒晚上我將玥兒那份銀子一起賺回來就是了！”
“哼！口氣果然不小！也罷，我就先允了你這要求。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若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可不要怪如媽媽心狠！”
望著如媽媽離去的背影，我悲從中來。如今什么主意都還沒有，我居然將自己置于這騎虎難下的境地。
玥兒好似疼得無法走路，并沒有離開，正坐在桌旁休息。她喚了一聲正捶胸頓足的我，“塵兒......姐姐？”
瞧她難受的樣子，我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扶她回房躺好。我先找其他姑娘借了類似于暖寶寶的東西給玥兒暖肚子，接著又找丫頭去熬紅糖姜水。只是走動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總有人盯著我的身影，尤其樓下守門的那幾名大漢。他們肯定受了如媽媽安排，嚴防我出逃。
我會這么笨么！不屑理會這些，我還想再去弄些熱水給玥兒泡泡腳，她卻喊住了我，“塵兒姐姐別忙了，玥兒已經(jīng)好多了?！?p> 見她臉色確實好了些，我便坐到床邊，安心與她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