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人
心累,管他信不信。
“衛(wèi)如衡?!?p> “什么?”他這簡短的自我介紹來得太突然,再加上聲音有點低,連江月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我說我叫衛(wèi)如衡?!鄙倌昕粗?,鄭重其事地,又說了一遍。
“我是連江月,符象宗弟子。小兄弟,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連江月眼神示意他看向那邊還在休息的李伯,低聲問衛(wèi)如衡。那邊老伯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悄悄話,但看著那個身形瘦小的小兄弟往這邊看,眼神對視了一瞬,沖他和善地笑笑。
“老伯自己不愿意就醫(yī),我們能怎么辦?”衛(wèi)如衡攤攤手無奈反問。
“實在不行,我們就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边B江月眨眨眼,覺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
“我看不行,剛才那個大嬸問老爺子怎么回事,老爺子都沒說實話,看來也是個要強的老人,不愿意麻煩別人?!毙l(wèi)如衡接著說道,“現(xiàn)在最好是把他打暈,送到鎮(zhèn)上就醫(yī)。”
連江月很無語,這個人為什么老是拆臺?而且這是什么餿主意?
她無助地長嘆一聲,走到老伯身前,說道:“老伯,我是這符象山上的修士,您若是有什么難處,我們可以幫您?!?p> 老伯聽了這話,眼神微變,躊躇了好一會兒,再抬眼時眼角含淚,沖著連江月連連叩首:“小兄弟,我看你也是面善之人,我確實有一事請求?!?p> “老伯,只要是我力之所及,我定幫您,您先告訴我究竟是何事?”連江月急忙扶起他,輕聲問道。
這耄耋老人聽完這話,竟難以抑制地大哭起來。
李伯將連江月和衛(wèi)如衡二人引入正屋旁邊的房子,床上躺著一個男子,面色慘敗,唇色紫黑,此時正值炎夏,屋內(nèi)跟涼爽連邊都搭不上,可男子的鬢角,手臂,大腿,腳掌處竟然結(jié)出密密麻麻,星星點點的白色霜斑,眉毛上還有細小的碎冰。
正是和瑯劍宗那些中毒的弟子一樣的癥狀!
衛(wèi)如衡眸色一變,抓住老伯的手臂,有些急切地問:“這是何人,為何會這樣?”
老伯被他臉上的神色嚇了一跳,啊啊呀呀半天沒說出話來。
數(shù)月前,李伯的兒子李壯和同村的幾個青年跟隨一幫中原商隊前往白龍雪山,他們原本一些年輕小伙,精氣神足,體力好,就是在商隊里做些打雜的活,幫那些商人搬運重物,喂喂馬匹。按理說這樣的活計年年都有,還不是很危險,每年跟著的年輕人回來后都能拿到報酬。這報酬不多不少,但也比沒有強。往年李壯也跟過商隊,比一些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有經(jīng)驗得多,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神采奕奕的。
可是今年,李樹卻是被幾個同村的青年用一個木板子抬回來的……
剛抬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那么明顯的癥狀,按照那幾個小伙子的說法,老李頭也以為是不小心感染了風(fēng)寒,養(yǎng)上一段時間就好了。可誰知,現(xiàn)在竟變成了這副駭人模樣。
衛(wèi)如衡靜靜思忖片刻,開口問道:“老伯,您的兒子是什么時候被抬回來的?”老伯用干癟的手指擦擦淚水,嘶啞的聲音里透著心酸:“沒有多久,就是三四天前。”
連江月和衛(wèi)如衡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沒錯,根據(jù)萬青山所說,就是三天前他們采辦的蠶絲到達符象宗的??葱l(wèi)如衡剛才的反應(yīng),瑯劍宗估計也是大差不差。
連江月上前一步扶住老人搖搖欲墜的身體,安慰道:“李伯,您不要過于傷心了,可有讓郎中看過?”
老人點點頭,確實一個路過的郎中看過,提到那郎中,李伯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后搖搖頭悲苦道:“兩位小兄弟,你們也知道,這病來得突然,我兒這模樣,像、像…”老人吞吞吐吐說不出來,連江月看著他支支吾吾的,著急地又想上前一步,身后的衛(wèi)如衡巧妙地拉住了她,眼神示意她不要著急。
“像中了某種妖術(shù)!”老李頭說完之后,痛苦地閉上眼,腦子里再次回想起那個江湖郎中的話:“刻薄之家必有余孽,這壯漢真是糟了孽了,得了這么個不治之癥,怕是一輩子都沒得治了?!闭f完那郎中邊搖頭邊嘆息地走了。
老李頭心中萬分痛苦,想來自己一生循規(guī)蹈矩,雖然不是個完完全全的良善之人,但也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自己唯一的兒子遭受這樣的痛苦,是他為人父母的過錯啊。
“我不敢告訴村里的人,怕外人知道后說我兒子身中邪祟,這個村莊肯定不會有我二人的容身之處?!崩侠铑^慢慢說道,“這幾日有人要前往我家中探望,都被我借口擋過去了,但是這實在是堅持不了多久?!?p> 連江月聽完老李頭的話,也暗暗捏了一把汗,連江月穿過來以前也是見過小區(qū)公園大媽驚人的消息傳播能力的,幸好今天那個挎著菜籃的大嬸因為有事忙沒有要求進來坐坐。
“兩位小兄弟,您二位本就修道之人,這一路送我回來,定是俠義之士。還望二位告訴我,我兒的病是否真的…”老伯哽咽得說不下去。
連江月也是心頭一酸,這老漢一把年紀,笑容和藹,與人為善。上街買菜被惡霸欺辱時都沒有掉眼淚,但是面對兒子的病情束手無策時卻難掩悲傷。一直未開口說話的衛(wèi)如衡此時側(cè)身看向身旁的女子,她此刻表情嚴肅,不見半分剛才張口借錢時的活潑靈動。
但是他還是對著老漢實話實說:“老伯,現(xiàn)在這毒,我們倆也沒有辦法。”老李頭聽完這話,恍若晴天霹靂,半響才緩緩開口道:“無事,無事的。二位送我回來,我已感激涕零?!边B江月看老人不住地重復(fù)著,心上泛起無力,開口安慰道:“李伯,我們現(xiàn)在沒辦法完全治好他,但是我或許可用符咒靈力壓制他身體里的寒毒,只是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只能吊著一口氣…”連江月不知道怎么說才合適,這樣安慰的話說起來也是殘忍。
老李頭眼里瞬間升起希望,蒼老枯槁的手指緊緊抓住面前人的小臂,顫聲問道:“小兄弟,可是真的?”他像是擔(dān)心錯過機會,連忙說道:“小兄弟,只要能保住我兒一條命,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你是認真的嗎?”衛(wèi)如衡開口問道,連江月點點頭,自己穿來之后并不是一無是處,簡單的符咒還是可以駕馭的。至于季云中傷她那一次,她確實沒有在藏書閣了解過防御類的符術(shù),腦海里的知識也是霧里看花,再加上她心里存著一個這次讓讓他,以后省的他找事的心思,所以沒有刻意躲那支箭,可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那支箭穿過來的時候那么疼,她當時還以為自己要掛了。
現(xiàn)在自己這點三角貓功夫也算是排上了用場。
女子緩緩走到床前,輕念咒語,火紅色的符紙緩緩升起,包裹著一層溫暖的火焰,停在連江月正前方。她原本閉著眼,卻在咒語念完后猛然張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