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門采買
姜暖之昨兒個那兩個土豆抓伴碎了,又填了熱水混合攪成糊糊,把大黑之前那個黑乎乎的狗碗刷了干凈,才裝好給了大黑。
動物似乎最是能感受到善意的,它對姜暖之不再那般抵觸,吃著糊糊的時候,忍不住一直抬頭瞧姜暖之。面上矜持,尾巴卻忍不住搖晃。
姜暖之好笑的瞧著它吃完,再回屋子的時候,卻見黎鈞平已經(jīng)吃完了饅頭,又將桌子上的碗筷都洗好了。
她心里不由得差異,大反派給她洗碗,這一幕還真是刺激。
她順手將狗碗洗干凈,又填了些熱水給大黑,才把幾個孩子叫到跟前。
“我去買東西了,這包點心和這饅頭你們墊墊肚子。我午時坐驢車回來,等回來給你們做你們喜歡的大肉包子?!?p> “還有,水缸里的水還夠用,你的手生了凍瘡,今兒個別挑水了。就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小二,你的腿不要用力,最好坐在床上休息,要什么讓你哥哥幫你取?!?p> “你們?nèi)齻€小家伙在家乖乖等我,能別出門就別出門。對了,要是真有人上門找麻煩,千萬別硬剛,等我回來再去找場子?!?p> 本來想要拍拍黎鈞平的肩膀,卻正對上這便宜大兒子那幽深的眸子,姜暖之干巴巴的收回來手,只摸了摸小寶珠的腦袋,笑著和他們擺擺手,背上籮筐就出了門。
其實姜暖之想過先將馬給要回來,但是琢磨著等會兒她出門不在家,若他們趁著她不在來找孩子們的麻煩可就不妥了。
便想著自個兒先去鎮(zhèn)上一趟。這算賬的事,過兩天再研究。賺銀子才是緊要的。
身后小寶珠看著姜暖之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剛剛被姜暖之摸了的腦袋,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歡喜:“哥哥,壞女人說會給我們買包子吃。她好溫柔啊,比村長夫人說話還溫柔呢。還說我們今天都不用干活了,真的太好了!”
黎小二也忍不住笑,臉頰上出現(xiàn)一個小梨渦,可緊接著那小梨窩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擔憂:“哥哥,你說她會不會是騙我們的?會不會是想扔下我們,然后自己跑掉?就像張大伯的娘子,丟下張家姐弟一樣?”
黎鈞平摩挲了下手中的潤手油:“如果她真的走了,也是好事,至少不用被打了?!?p> 聽他這般說,黎小二耷拉了腦袋。他自然也都知道哥哥說的是真的,只是他似乎高興不起來。
“哥哥,我覺得壞女人說的是真的,晚上我們就能吃到大包子了?!崩鑼氈閰s是認真的道。
黎鈞平嘆氣,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沒說話。后轉身去到桌子前,去收姜暖之留下的饅頭和點心。
正收著,春桃便是插著腰進了門來。
她見到黎鈞平,二話不說,便是扯住了他的耳朵:“兔崽子,竟然偷奸?;?!什么時辰了?飯呢?柴呢?”
春桃想起昨天被姜胖丫那個蠢女人嚇到,而今覺得很是丟臉。
手上力氣越發(fā)的重:“死胖子她人呢?”
黎鈞平被她扯著耳朵,卻只是皺眉,眸子中滿是令人心寒的淡漠。
盯著春桃的脖子瞧了一眼,便收回涼涼的視線,平靜道:“她出門了?!?p> 春桃挑眉,這兔崽子,見到她總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每次都要給他弟弟兩個耳光,他才會聽話,今兒個怎么這般的平和?
黎鈞平?jīng)]和她硬碰硬,只默默的將姜暖之出門前交給他的點心往懷里藏了藏。
“狗崽子,藏什么呢?”
春桃眼尖,一把就從他懷里將油紙包給奪了過來。
“你們幾個狗崽子,竟然還有點心?說,在哪兒偷的?”
春桃瞧見是蛋黃酥,頓時眼睛一亮,打開便是塞進嘴里一塊,香甜的味道令她很是滿意。眼睛都瞇起來了,接著又放進嘴里一塊。
油紙包里頭不過只有六塊點心,一眨眼的工夫,她便是吃了四塊。
黎小二看的眼睛都紅了。
“那是壞女人給我們的,不是偷的,你不許吃。”
說著便是想要上前搶下來。
只是他個子小,又瘸腿,徑直被春桃給推開,摔在了地上。
小寶珠跑過去抱住二哥哥,嚇得哭了起來。
“哭嚎什么?煩死了!姜胖丫的不就是我們二少爺?shù)模縿e說她的點心,就是她的命,都是我們二少爺?shù)?。你們是她的崽子,也就是我們二少爺?shù)呐?,懂??p> 說罷,舔了舔手指,將剩下的兩塊點心和從黎鈞平懷里搶來的饅頭一并包好,塞進袖子里,這才扯著黎鈞平往外走。
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
“狗崽子,還不快去溫水做飯!還有柴火,昨兒個竟然沒送柴火來,你想凍死我們嗎?”
“晨時之前若是沒把這些弄妥當,耽誤了我們二少爺進學,我非是要剝了你的皮!”
“姜胖丫這個蠢東西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回頭我非是要去二少爺跟前說道說道。”
...
前往鎮(zhèn)上的姜暖之對家中的事兒一無所知,此時的她花了三文錢坐上了去鎮(zhèn)上的驢車,驢車上頭約莫四五個婦女同乘,只是大家似乎都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更有甚者還背地里頭對著她翻白眼。
至此,姜暖之對她在村里到底是個什么處境有了些更深的了解。
不過,她顯然也不是很想要融入大媽們,索性閉目養(yǎng)神了。
只不過大媽們說話的聲音卻是免不得往她的耳朵里頭鉆。
“要我說啊,虐待人家孩子的都該死?!?p> “就是,人家黎家可是有人做了大官的,過兩日回來省親,定是會懲治那惡毒的后娘?!?p> “誰說不是呢,也不瞧瞧自己生的什么樣貌,還敢惦念那謝家二少爺?!?p> “別說,十里八村真是找不出一個比謝家公子生的好看的了?!?p> “其實黎家大朗生的也不差,就是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徒留下幾個孩子,讓壞女人磋磨?!?p> “唉,世事無常啊...”
姜暖之就在這樣嗡嗡聲中,逐漸睡了過去,夢里都在琢磨著賺錢的事兒。等再睜眼,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上。
“你這丫頭,咋睡這般死?到了,快下去吧?!?p> 牛大叔瞧了眼這胖丫頭,心下其實是想說,她這心咋這么大?他若是被一群人這般指指點點,怕是想找塊豆腐撞死得了。偏偏她,還睡的下。好似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似的。
“呀!到了,謝謝你啊大叔?!苯悦院谋唤行?,立即爬起來,背上背簍就走。
牛大叔看著胖的跟球似的小丫頭,不住的搖頭。心也太大了。他今兒個和她收了比別人多兩倍的錢,而今瞧她這沒什么心肝的樣子,心里還怪不是滋味的。
這般想著,叮囑了一句:“午時之前回來啊?!?p> 心大的丫頭揮了揮手,遠遠的應了一聲:“知道啦!”
姜暖之下了車,先去了醫(yī)館。
流江縣上最有名的醫(yī)館便是這同濟醫(yī)館。
聽聞坐堂的呂郎中祖上曾是太醫(yī),后因觸怒了龍顏,被貶到這古奎城。
當年整個古奎城瘟疫蔓延,是呂氏族人調(diào)配出了瘟疫解藥,投入井中,救了全城百姓。
且這呂氏一族卻不居功,而今的同濟醫(yī)館價格甚是公道,頗受百姓們的青睞。
姜暖之來到同濟醫(yī)館門前,便看到遠遠的百姓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前頭一位坐堂的郎中已然花甲之年,正一個接著一個的給百姓把脈。
店里的幾個小伙計腳不沾地般的跑來跑去配藥,忙碌非常。
姜暖之瞧著頗受人敬仰的呂郎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幾分艷羨的神色。
人比人氣死人啊,為啥她的患者每次都對她齜牙咧嘴?
小嘆了一口氣,她也沒進同濟醫(yī)館,而是直接去他家的藥房。
“你說什么?這一小瓶金瘡藥竟然要一兩銀子!你怎么不去搶!”
姜暖之看著俊秀少年手里面那布丁點兒的小白瓷瓶,暗暗乍舌。
藥房柜臺的少年生的很是俊俏,只是嘴角的烏青破壞了美感,他此時吊兒郎當?shù)膿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木盒子里頭胖嘟嘟的蟲子,眼皮都沒抬,沒精打采的道:“你是第一次來醫(yī)館嗎?金瘡藥就是這個價,愛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