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嘿呦,嘿呦……”
在田地與森林的交界處,一位氣質(zhì)清冷,豐神俊朗的白衣男子,正在擼著袖子砍樹。
“轟??!”一棵樹倒下了。“轟??!”另一棵樹也倒下了。
男子擦擦汗,看著倒下的幾棵樹,覺得很滿意:“甚是不錯。咦?”順著前方看去,不遠(yuǎn)處有一棵桃樹。那桃花開的正好,花團錦簇,層層疊疊,遠(yuǎn)看如一團晚霞籠在枝頭。
“這兒居然有棵桃樹?”
留遠(yuǎn)縣的桃林在另一邊,這棵桃樹形單影只的長在這里。
男子走進了些,吟起前人的詩句“桃花灼灼有光輝,無數(shù)成蹊點更飛……”似是為了應(yīng)他的話,真有一陣風(fēng)吹落片片桃花,化為點點花雨。男子見此微微抿唇:“還真是應(yīng)景啊。這么好的桃花樹……
砍了吧!”
話音未落,斧頭帶著一陣風(fēng)襲來。
“?”
男子一個趔趄。沒砍到?自己剛才站的離它很遠(yuǎn)嗎?早上不過喝了一壇酒,這就醉了?
于是他重新掄起斧頭。
“?!”又沒砍到。
肯定沒錯了,是這棵桃樹它在后退!
在寧安年間,精怪時常出現(xiàn),更有老農(nóng)在拔自己家白菜時發(fā)現(xiàn)大白菜成了精,還跟鄰居家的大黑豬跑了。朝廷早與領(lǐng)頭精怪定了協(xié)議,劃下邊界,入界的精怪必須辦理朝廷發(fā)放的身份證明,如果沒有,那么便由捉妖師酌情處置。但最近朝廷與精怪關(guān)系變的異常緊張,先皇下令,不準(zhǔn)再令精怪進入邊界,否則格殺勿論。
所以男子未有過多詫異。他立著斧子,語氣淡淡:“我從未聽過留遠(yuǎn)縣有精怪登記。爾等小妖已然違反規(guī)矩,還不速速現(xiàn)身?”
話音剛落,面前的桃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她的頭發(fā)綁在兩側(cè)成丸,垂下的發(fā)絲編成了直到腰際的麻花辮。粉色的衣裙上的桃花顫顫,似真正長在衣袖上,桃花錦緞玉墜微微搖擺,剔透晶瑩。
少女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抓住了他的褲子,后者一驚,斧頭從手中飛出。
“大人饒命??!你就放過我吧!小女子一直勤學(xué)苦練,才生神智不長時日,扎根就在留遠(yuǎn)縣,化形也離開不了幾步啊!而且我也從未做過什么害人之事啊!”
“我……”男子不耐煩,剛要開口,但是少女不給他機會。
“過路的老農(nóng)曬的汗流浹背,我給他們提供陰涼,調(diào)皮的孩童爬樹玩鬧,我護著他們不掉下來,婦人們爭做桃花釀,我便努力開出最好的花朵供她們采摘……”
“泊簡大人,您就放了我吧!”少女干嚎著。
男子一頓:“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
“泊簡大人您品行高潔,雖居陋室但安貧樂道,雖隱田園但心系家國,您的大名響徹天際,如雷貫耳,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她抬頭,眼中滿是崇拜。
其實是你天天都來這砍樹,我們這些樹啊,草啊,花啊都有了神智也動不了,除非再修煉個幾百年,每天看你砍砍砍的。我們早罵你八百遍了好嗎?還能不知道你叫啥?
少女心想。
其實她是可以動的,只是她不想而已。本來尋思他看到這么好的桃樹不能砍了,結(jié)果他還是下手了!
“唉?!碧疑嚯y。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陳泊簡的神情,后者的眼神如刀,聽見她的恭維后稍稍緩和了臉色。
少女又拽了拽他的褲子。
“把手撒開。”陳泊簡閉上眼睛。
“不撒,萬一撒開你立馬砍我怎么辦?”
“君子一言九鼎,我怎會反悔?”
你會。少女心想,那天她看見一只很漂亮的松雞因被獵戶打傷,逃進了他的院子里。他滿臉堆笑的說要讓它把傷養(yǎng)好,就放了它。結(jié)果第二天大雪封山,她就看見陳泊簡把那只雞給燉了!
呵,言而無信的男人。
陳泊簡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里的信任度down,down,down。他微微俯身,看著少女的眸子說:“想讓我不殺你,好啊。那你對我有什么價值呢?”
少女聽后內(nèi)心狂吼,是哪個王八羔子傳的他溫潤如玉,常懷悲憫之心的啊?讓他來看看????這早崩人設(shè)了吧?
她露出僵硬的微笑:“呃,我……我會砍柴,我……我會做飯……我會變出桃花……?”
陳泊簡聽到她會做飯,終于笑了一下:“好,會做飯是吧。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做做飯好了,再洗洗衣服,劈劈柴……”
“?那不是你的婢女該干的嗎?”
“我窮啊,哪有錢找婢女?!标惒春喰α?,但在少女眼中那笑容非常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