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錢好辦事
豆蔻聞言氣急敗壞地走上前反駁道:“自從夫人管家以來便只有我這么個丫鬟伺候,我們連賬本的面都沒見過,更別提欠公賬上錢了。你們就算是向我們要錢也要編個好點的理由吧!”
姜舒余光瞥向陸母,經(jīng)過豆蔻的一番無情拆穿,她面上果然有些掛不住。
只見那人從身后老嬤嬤手中接過賬本,重重地摔在了姜舒跟前。
“賬本就在這兒,后邊可蓋著你的印章,別想抵賴。”說著還恬不知恥地攤開掌心:“拿來罷!”
姜舒掩唇笑看陸母:“若是府中沒錢了母親直說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p> 說著她還撿起地上地賬本請拍了拍灰,隨后仔細翻閱起來。
“這又是描摹我的字跡,又要刻我的私章多麻煩呀。您缺錢,直接來找我拿便是了?!?p> 說著還把賬本直往那人懷里揣。
陸母對姜舒突如其來的溫順面孔驚到,眼底閃過幾分意外。
姜舒見那人一臉懷疑,隨后起身走進屋子。
片刻后,便見她捧著滿滿一盒子斗大的珍珠走了出來。
陸母見狀眼睛都亮了,目光貪戀地不肯從上面移開。
姜舒慢條斯理地擦拭珍珠上的灰塵。
“母親想要,這便是你的?!?p> 說罷她一臉不在意地將東西雙手奉上。
一旁的豆蔻看得干著急,只能急切地希望自家姑娘是急昏了頭。
偏姜舒笑眼盈盈地示意陸母可以拿。
下一刻,那人才將信將疑地示意身后的老嬤嬤去接。
不料東西還未到手,姜舒便縮了回去。
“母親,我是有條件的?!?p> 下一刻陸母臉色驟變。
“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姜舒偏頭做沉思樣,許久才悠悠道出一句。
“日后我向母親請求出府,母親可不能不答應(yīng)。”
聞言陸母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后側(cè)過身子。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瑾兒早晨同我說要禁你的足。下午你就給我耍心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出府要做什么,我老婆子還沒昏聵到這種地步,助你出府就是讓我們陸家身敗名裂?!?p> 說著她憤然拂袖而去。
姜舒看她那樣子也不生氣,反而坐在廊下耐心地數(shù)起珍珠。
陸母帶著滿院子的人又浩浩蕩蕩地退了出去。
畢竟不能公然搶走姜舒的嫁妝,若是被下人看了傳揚出去,侯府必然名聲有損。
待院子再次安靜下來,豆蔻才一臉狐疑地去看自家姑娘。
“姑娘,剛才此舉是何意?”
姜舒笑著把盒子推向她:“自然是讓那些財迷心竅之人以為有了來錢的門路。”
豆蔻仍舊一頭霧水:“可是這本來就是您的嫁妝,為何要讓她們以為有機可趁?”
姜舒笑著敲了下她的腦袋:“傻丫頭,若不讓她們見識到咱們那么有錢,且我還那么好說話,她們自然不敢冒險替我們做事。”
豆蔻聞言眼睛都亮了:“原來如此!”
雖然被禁足,卻絲毫不影響她籌謀。
姜舒起身返回里屋,口中喃喃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們所居住的這個院子連著花園,雖然離前廳遠了些,卻僻靜少人,姜舒派豆蔻在墻角挖了個洞,能連通外頭。
第三日夜里,有人叩響了玉簾院的院門。
屋子里被燈光照亮,姜舒透過昏黃的燭火去打量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女使。
“你家中發(fā)生了何事?需要那么多的銀子?”
姜舒捧起桌上的熱茶輕抿了一口。
說話間那人忽重重地朝她磕了三個響頭。
姜舒才意識到小女使來找自己的重要性。
只見那人半晌才哆嗦著抬起頭說話。
“夫人,我娘……我娘快沒命了!”
姜舒聞言示意她繼續(xù)說。
“我爹嗜賭成性,欠了賭坊百十兩銀子,為了還債,我爹就把我娘賣出去抵債……”說著那人低頭啜泣起來。
發(fā)覺事情嚴重性,姜舒上前攙扶起那人。
她命豆蔻進里屋取東西,隨后貼心地將小丫頭額前的碎發(fā)輕撫開。
“你放心,你娘的事我會讓你如愿的?!?p> 說罷就轉(zhuǎn)身從豆蔻手里拿過銀子鄭重地交在了那人手中。
小丫頭忽然放聲痛哭起來。
“夫人……我,我不敢忤逆他們,只能幫你送口信,我不敢接受那么多錢?!?p> 說著一個勁兒地往姜舒懷里推錢。
小丫頭此舉令姜舒心中生疑,她仔細觀察了一番,才注意到領(lǐng)口處似有一塊青紫。
姜舒抬手想要察看卻被那人一個激靈躲開了。
她捂著領(lǐng)口挪到柱子上,一臉警惕地瞪著姜舒。
她溫柔地同那人說話,把錢放在她腳邊,轉(zhuǎn)而詢問道:“他們欺負你,是嗎?”
聞言小丫頭埋頭抽泣大哭起來,姜舒命豆蔻端來水送到那人手邊,小丫頭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用力地握住姜舒遞過來的水。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頭瑟縮地說出兩字:“珠兒。”
“珠兒,接下來你聽我說,這錢你盡管拿去救你娘,至于那些回報什么的,我只需要你力所能及就行,我不會強迫你?!?p> 說著她再次將手落在她衣領(lǐng)邊,小丫頭這才放心地接納。
順著那人干瘦的脖頸,姜舒看到了連貫的紅痕,她越看越心疼,豆蔻下意識地捂嘴驚呼。
“怎么會這樣?誰欺負的你!”
姜舒沉靜地看那人。
良久珠兒才朝姜舒跪下,沖她猛磕頭。
姜舒趕忙攙扶那人,隨后便聽到那人嗚咽著道:“我爹欠了賭坊的錢,為了還債,他起初是想把我賣去賭坊,到了人販子那兒要交易的時候,我娘突然沖出來把我救了下來她一邊推我一邊沖那些人磕頭,要用自己換我……”
“我和我娘兩個人被她們圍著打,我娘還死死把我護在身下,后來那些人打夠了就把我和我娘一起帶走了。他們轉(zhuǎn)手把我賣進了侯府,我娘卻……卻……”
“卻什么……”豆蔻急不可耐地詢問,姜舒示意她讓珠兒緩緩勁。
“卻把我娘裝進了麻袋說是要把她賣到暗門子,供……供牢里的苦囚……享樂!”
最后兩個字珠兒似是用盡全身的力才說出。
姜舒聽得心顫,她將人緊緊圈在懷里,眼含熱淚望向房頂。
這世間女子的命——就那樣輕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