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會睡不著的
莫予洲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只是沉默地拿手機打著字,眼尾仿佛在冰天雪地中也結(jié)了層寒霜。
初黎以為他是回復工作上的事情,也沒有再出聲打擾,心里卻酸酸的。
到了目的地,莫予洲收起手機,很紳士地扶著初黎下來。
剛站定,初黎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眼球——
無數(shù)的巨大方形冰塊中凝固著碎冰藍漸變玫瑰。
在柔和的陽光下閃爍著光,卻有一種孤寂的美感。
在那其中鑲嵌著藍寶石。
那一瞬間,初黎明白莫予洲這一路應該就是在聯(lián)系負責人員把這些擺好。
“你準備了多久?”
“你告訴我想去旅游時?!?p> 莫予洲俯身抹去她眼角快要落下的淚,溫柔地捧起她的臉。
“今年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我知道今天還是你姐姐的忌日,可是阿黎就讓今天這么一刻是為你的誕生而慶祝吧?!?p> 不出意外地,初黎又紅了眼。
她從來沒有慶祝過生日。
她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好像每次她都沒真正地回復他。
莫予洲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本想安慰她,不想逼她太緊。
下一秒,初黎反握住他的手,有些哽咽,卻語氣堅定:“莫予洲,試試吧?!?p> 終于,她回復了那天夜里他問的話。
她這短短的二十幾年,沒有什么追求,不過是想死后一把灰揚在風中,了卻她這無趣的一生。
可她還是想要擁有一份足夠的愛。
她能完完整整擁有的。
所以,她想試試。
在孤寂的雪地中,玫瑰的見證下,莫予洲凝視著那個鼓足勇氣向他表明心意的女孩。
兩顆心如同有引力,激烈地跳動起來。
他低下頭,吻住了他想愛一輩子的女孩。
……
在野外扎帳篷時,初黎一度懷疑趙語是不是腦子抽了,大冬天的在外面露營。
但好在山下溫度不至于零下,再加上生了火堆,她一直在旁邊坐著也不是很冷。
工作室大多是女孩子,莫予洲很通情達理地讓他的員工來幫忙。
看著眾人忙忙碌碌的,初黎不太好意思在這里當甩手掌柜,準備放下熱水袋也去幫忙做點什么。
剛走到莫予洲旁邊,就被塞了一串五花肉,他將袖子挽起,腰間系著素色的圍裙,示意她嘗嘗。
初黎吹了吹,小心下口,感覺味道不錯,說:“挺不錯的,外焦里嫩?!?p> 一陣帶著寒意的風吹揚了兩人額前的碎發(fā),四周是相熟同事的笑聲,偶爾會有人遞來一些吃的,不至于感覺無聊。
如果就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初黎想。
大家圍在一塊吃吃喝喝,不知道是誰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莫予洲在第一輪就輸了。
在磕cp前線的趙語一舉奪得提問權,充滿好奇地問:“莫總的前任是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
話音剛落,她就朝坐在對面的初黎眨眨眼。
初黎接收到她的信號,也向旁邊的人投向好奇的目光,與其他吃瓜的同事一樣,開始暗暗在心里猜測。
雖然兩人是高中同班同學,但交際不深,很多八卦都是其他人告訴她的,她也是半信半疑。
隱約中似乎聽到過他與隔壁班班花的二三事。
只不過那時學業(yè)繁忙,倒沒記在心上,當個休息時的玩笑聽聽算了。
關于前任……
她還真的挺好奇的。
莫予洲感受到在場每一個燃燒的八卦之心,故弄玄虛地先喝了杯雞尾酒,頗有種充滿故事的頹廢感。
沒想到……
“沒初戀?!?p> “切——”大家異口同聲地表示不相信,怎么可能一個25歲的男人還沒個前任。
這不正常。
趙語開始挖坑:“那初黎呢?她是你什么?”
莫予洲不急不緩地放下酒杯,眉眼帶笑地看向旁邊心虛地低著頭的人,認真道:“我的情竇初開?!?p> 在坐的各位紛紛表示干了這碗狗糧,也沒想到平時嚴肅認真的莫總還有這么撩人的一面。
果然,愛情會改變一個人。
大家嘻嘻哈哈了許久,仿佛不是同事而是經(jīng)年未見的故友,聊風景,聊人文,聊過往,聊那些掩埋在心底的遺憾與愛而不得。
當輪到初黎輸了時,她灑脫地干了面前的啤酒,但在一旁火光的映襯下,眼神卻閃著清明的光。
“真心話?!?p> 這次還是趙語搶到了提問權,她仔細想了想,問:“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她甚至沒有思考,直言:“高考數(shù)學沒及格,錯失進A大最好專業(yè)的機會?!?p> 大家以為她要說什么年少喜歡的戀人,沒想到是如此樸實無華的遺憾。
“你還是不是人啊初黎,你數(shù)學沒及格都能進A大,人與人的差距這么大嗎?”趙語義憤填膺。
快到凌晨時,因為天氣實在太冷,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了房,初黎和莫予洲選擇留下收拾帳篷和餐具,讓其他人快回去。
不巧的是,兩人剛收完帳篷就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寒意愈濃,透過毛衣沁入四肢。
莫予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初黎有些潤的頭發(fā)上,示意她先回房間,剩下的他一個人就可以。
初黎是怕冷的,現(xiàn)在雙手都快凍得沒直覺,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漆黑一片的地方,她打開手電筒,照在莫予洲周圍,說:“我等你一起。”
或許是不想她等太久,莫予洲加快了動作,手臂磕在一旁的柱子上也面無表情地一聲不吭。
“快走吧。”莫予洲拿著東西和初黎回了房。
一到房間,莫予洲就催著初黎去洗澡,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不要著涼了。
自己則去樓下廚房找了些生姜和紅糖,開火熬成湯水。
再回來時,看見初黎剛吹干頭發(fā)準備吃安眠藥睡覺,急忙出聲:“喝完姜湯再睡吧?!?p> 正準備吃藥的初黎聞聲轉(zhuǎn)過頭,看見半個身子隱于黑夜的男人,床頭的照明燈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多了份柔和縈繞于眼中。
她接過姜湯,猶豫地抿了兩口,問:“你剛剛是去煮姜湯了?”
“嗯,喝了身體暖和點?!?p> 很快一碗姜湯就見了底。
初黎想繼續(xù)吃那兩片安眠藥時,一只有力且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平靜涼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今天就不吃它了吧?!?p> 初黎愣了下,眼簾垂下,輕聲反駁:“我會睡不著的?!?p> 那日日纏繞的噩夢,如同深淵之手靜靜扼住她的命喉,她所有的掙扎都是那么的無力和徒勞。
是她解不開的執(zhí)念,撫不了的傷疤。
她記不清自己看見多少個黑夜到白晝,也記不清吃了多少顆安眠藥。
一夜無夢便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這么好的時光,就不要讓煩人的噩夢驚擾了吧。
莫予洲沉默地拿走了她手中的白色藥片,順走了她的藥瓶,想說什么可對上那雙眸子又什么也說不出來。
嘆息了一聲,揉了揉她的發(fā)頂,“等我洗了澡陪你?!?p> 等出來時,初黎正在通話,眉間緊緊皺著,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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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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