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
初黎吃完點的外賣氣也消得差不多，她正準(zhǔn)備低聲下氣地向上司認錯，喬旭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初黎皺眉看著屏幕上的來電，腦子里飛快搜索了一遍罵人的話才點接聽。
“你什么時候和莫予洲有一腿？你還挺有本事的，能把我的合同和項目搞黃！你還說我陰，你才是玩陰的吧？！”
初黎點的免提，她聽見這個消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看向不遠處還在看郵箱的莫城衍。
不知道是聽見了喬旭的聲音還是感受到初黎的視線，莫予洲很平靜地看過來，開口：“解氣嗎？”
初黎眨眨眼，順手就把電話掛了，難道莫城衍解約就是為了讓自己解氣？
真有錢?。?p> “這樣不會對你公司影響不好嗎？”
“怕什么，如果真要和這樣一個人渣合作，我還怕影響CM的形象?！?p> 初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順手把旁邊的咖啡端起來喝一口，瞬間就噴了出去。
“你怎么喝這么苦的東西？”
這玩意兒是人喝的么？
“習(xí)慣了就不苦了?！蹦柚蕹榧埐亮瞬了砩系奈蹪n，“把衣服換了吧?！?p> 初黎不知道莫予洲喝黑咖啡的原因，只當(dāng)是他的特殊癖好。
洗了個澡的初黎躺在床上就很快睡去，最近這段時間莫予洲一直在書房里睡倒讓她自在許多。
夢里。
她踏進一片云朵里，看見那只在夢里一直在保護自己的狼，她笑著跑過去抱住它，說：“最近沒怎么做夢，都好久沒看見你了?！?p> 狼蹭了她幾下算是回應(yīng)，然后叼著她的后衣領(lǐng)甩在自己的背上，帶她在草原里馳騁。
一望無際的綠色闖入她的眼眸，過肩的墨發(fā)高高揚起，耳邊是迅疾而過的風(fēng)聲。
初黎揚起爽朗的笑，開心地摸了摸狼的頭，興奮地說：“這是我第一次來這么大的草原呢！”
狼爬上一個小山丘才把初黎放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她的旁邊。
初黎笑眼彎彎，嘴里叼著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扒的一根狗尾巴草，放心地靠在狼的頸邊，看著遠處的云卷云舒。
安靜下來的初黎開始回顧與思考這些天發(fā)生的事，不知不覺心情低落了下來。
“吼——”狼疑惑地發(fā)出聲音，抬起自己的爪子并不溫柔地揉了揉女孩的頭頂。
“呀，你的爪子勾到我的頭發(fā)了！”初黎嘟囔了一句，耐心地把自己的頭發(fā)從狼的指甲上弄下來。
想到什么，初黎突然頓住。
“我在夢里怎么會有感覺？”
初黎震驚地起身，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竟然感覺到痛感？
她不會穿越了吧？
狼聽懂了她的話，緩緩向她靠近，想告訴她，自己不會傷害她，這也的確是夢。
初黎沒有注意自己是在山丘上，只顧著讓狼不要靠近自己，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卻猛地踩空，身體失去重心而往后到倒，狼驚得俯沖過去想咬住她，卻還是晚了一步。
“啊——”
初黎猛地從床上醒來，環(huán)顧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是在房間里，不解地撓了撓頭。
奇怪，為什么她在夢里能有感覺？
“黎黎，醒了嗎？我和你爸來看你了。”
黎宜在門外喊道。
是媽？
初黎掀開被子連鞋也忘了穿上就沖過去開門，看著媽媽一臉喜悅的樣子，初黎使勁地偷偷捏了下自己。
嗯，不是夢。
還沒等初黎問什么，黎宜就拉著她下樓去飯廳，招呼她坐下嘗嘗初長明的手藝。
“這可是你爸一大早就給你煲的烏雞湯，還有這個，可是上好的燕窩，多吃點，好好補一補?！?p> 初黎喝了一口烏雞湯，說：“這么好的湯咋不給我哥也送點過去。”
“你別說他了，也老大不小了，女朋友也沒有一個?！崩枰艘它c燕窩遞過去，又問：“我女婿呢？”
初黎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女婿指的是莫予洲，過了片刻才回答：“他上班去了，我工作挺彈性的，不像他那么忙?！?p> “你們都這么久沒見了，也不好好在一起過過二人世界……”話落，初正杰就馬上在桌子下踢了黎宜一腳，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了。
初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連忙問：“什么叫我們這么久沒見了？我們不是經(jīng)常見嗎？”
黎宜心虛地別開視線，故作冷靜道：“哎呀，你昏迷了這么久，可不就是好久不見嘛？”
初黎半信半疑，等送走了父母，就去了報社。
誰知道一到社里，鐘子明就告訴了她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戴南荷死了。
跳樓死的。
初黎推開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屏幕，那上面加黑的標(biāo)題上赫然寫著：美合高檔小區(qū)一女子自殺墜樓，丈夫現(xiàn)場痛哭流涕，欲殉情。
她強忍著惡寒滑動鼠標(biāo)，點開了那個視頻。
倒在血泊中的人已經(jīng)被打了馬賽克，鏡頭一轉(zhuǎn)就看見了喬旭被兩個人扶著，臉上掛滿淚痕，喉嚨嘶吼著戴南荷的名字，用力掙脫著束縛，想要和她一起去死。
現(xiàn)場很混亂，很快警方和醫(yī)院急救到了，并封鎖了現(xiàn)場，視頻也在這里戛然而止。
初黎眼睛不知不覺紅了，整個人氣得渾身發(fā)抖。
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
不怕戴南荷變成惡鬼生生世世纏著他嗎？
她已經(jīng)聽不進去鐘子明說什么了，她打開自己已經(jīng)擬好的稿子，顫抖的手指在發(fā)送鍵上懸空著，遲遲沒有按下去。
還有用嗎？人已經(jīng)死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真的值得這樣做嗎？
電話響了很多次，屏幕反復(fù)亮了又熄，初黎不想去看是來電人是誰，只覺得滿心的愧疚如潮水襲來，快將她淹沒。
為什么自己要去激怒這么一個畜生，自己不也成為雪崩的那片雪花嗎？
鐘子明安慰：“初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誰也沒有料到會這樣?！?p> 初黎回過神看著眼前滿臉擔(dān)憂的人眼淚順勢落了下來，她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然后轉(zhuǎn)過身按下了發(fā)送鍵。
她不會讓喬旭好過的，絕對不會！
文章一經(jīng)發(fā)表，瞬間引起軒然大波，網(wǎng)民們都是愛吃瓜的，看見這么錯綜復(fù)雜的一件事一時間也引起極大的討論。
文章有視頻有錄音，有邏輯性很強的語言，讓網(wǎng)民很快信服。
喬旭也不是好拿捏的人，很快就用公司賬號發(fā)布辟謠公告，并表示會向初黎保留法律追究權(quán)利。
網(wǎng)上兩極分化，鐘子明提議讓莫予洲幫一把。
初黎沒說話，只是暫時讓網(wǎng)上的輿論愈演愈烈。
等到了家，初黎吃了顆安眠藥就睡著了。
夢里，那只體積龐大的狼再次來到她的身邊。
初黎將臉埋進它雪白的毛里，嘆息：“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狼似乎聽懂了，低下頭舔了舔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