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歸還銀兩
屋內(nèi)散落一地的蓮蓬被悉數(shù)拾起，裝滿了一籃，沉甸甸地置于二人跟前。
張嬤嬤擺出一副老練且尖酸刻薄的姿態(tài)，完全是一副狗仗人勢的丑陋模樣。
“喏，姑娘說近日想要為太子殿下熬制蓮子粥，但姑娘的纖纖玉手又怎會去沾染剝蓮子這種粗活？你們二人既然身份低下，就跪在這里，把這籃子里的蓮子全都剝干凈吧！”
“你……”性情急躁的柳眉正欲反駁，卻被一旁的玲瓏按住了手臂。
玲瓏微微搖頭，低聲道：“是?！?p> 對于這從未體驗過的苦差，玲瓏與柳眉顯得手足無措，蓮子殼堅硬如鐵，不消片刻，她們的指尖便已鮮血淋漓。
看著二人痛苦掙扎的模樣，晴柔內(nèi)心深處的怨氣稍稍得以緩解，對張嬤嬤的信任也隨之加深。
好不容易剝完了蓮子，玲瓏與柳眉已似風中殘燭，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姑娘，蓮子已經(jīng)剝好了?！?p> 此時，晴柔正悠然自得地品嘗著香茗與精致糕點，見時光悄然流逝，心中雖有不悅，卻也知道裴右安即將下朝，不宜多留。
她不甘地擦了擦手，示意張嬤嬤再次發(fā)出警告：“今日之事，若被太子知曉，后果將更為嚴重，你們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眱扇说兔柬樠?，轉(zhuǎn)身離去。
途中，柳眉眼眶含淚，望向玲瓏，哽咽道：“姐姐，我們該怎么辦？若是總是這樣被人欺辱，我們的日子怕是很難熬下去了?！?p> 玲瓏的面容堅定，眼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盡管指尖的疼痛如同細針般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但這非但沒有削減她的意志，反而如同烈火烹油，點燃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抗爭之火。
“放心吧，不是提過要為太子殿下準備一碗精致的蓮子羹嗎？稍后我們就去詢問殿下，看他是否有興趣品嘗我們的手藝。”
正如玲瓏預料的那般，裴右安結(jié)束早朝之后，并未先行歇息，而是直接踏進了她們靜謐的小屋。
雙姝同居一處，便于隨時侍奉左右，門扉輕啟，他甫一踏入，那濃郁得幾乎凝固的藥香便撲鼻而來，令他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步伐加快，幾近疾行。
然而，映入他眼簾的景象，卻遠超他的預料。
玲瓏與柳眉正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彼此手指上因長時間勞作而留下的傷痕，神色專注而溫柔。
兩人的注意力被突然出現(xiàn)的裴右安所吸引，一瞬間的“驚慌失措”，甚至顧不上仍在隱隱作痛的手，匆忙間，手中的藥膏不慎撒落一地，二人隨即跪拜于地，語帶急切：“殿下萬福，賤妾失禮，無意中冒犯了殿下?！?p> 面對此景，裴右安心中的憐愛油然而生，全然不顧其他，急忙上前將二人從冰涼的地面上攙扶起來，安坐于床沿。
他的目光掠過她們手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創(chuàng)痕，眉宇間滿是疼惜與疑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等玲瓏開口，一旁的侍女早已按捺不住，“回稟殿下，是晴姑娘適才差遣兩位美人過去，說是太子殿下想要品嘗新鮮出爐的蓮子羹，而且堅持要二位親自剝蓮子。不僅如此，還要求她們必須跪在地上，整整兩個時辰，兩位主子的手指幾乎要被磨破了。主子還特別交代我們，不讓將此事告知殿下，可……”
“夠了！誰準你多嘴的！”玲瓏佯裝怒意，厲聲呵斥。
那侍女頓時跪伏在地，悲戚之聲聞之令人動容，“主子，您受了這樣的苦，還顧慮著殿下的感受，可若再有下一次，您的手……”
裴右安的臉色越發(fā)陰沉，柳眉則以她特有的溫婉細語寬慰：“殿下，我們沒事的，能為殿下親手制作蓮子羹是我們莫大的榮幸，賤妾只希望殿下能夠開心就好?！?p> 這一番體貼入微的言語，卻意外地點燃了裴右安內(nèi)心的怒火。
這晴柔實在是越發(fā)放縱無度了！
即便是出于嫉妒，也不該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他人。
念及于此，裴右安正欲起身，意欲找晴柔理論。
卻被玲瓏敏銳地察覺，她迅速環(huán)抱住了他的腰肢，淚光閃爍，眸中盡是哀憐：“殿下，賤妾這點委屈算不了什么，對于晴姑娘的做法，賤妾也是感同身受。若是換做我，若夫君的心被他人所奪，我也定會日夜以淚洗面，這點小傷真的不值一提。”
“小傷？你們的手指難道不會痛嗎？”
裴右安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與惱怒，對于晴柔的行徑感到愈發(fā)困惑。
然而，玲瓏與柳眉心中清楚，想要動搖晴柔在殿心中的地位，這些還遠遠不夠。
柳眉也緊接著開口勸說：“殿下，賤妾承受這點委屈并無大礙，請您不要與晴姑娘計較，往后我們盡量避其鋒芒就是?！?p> 一番周旋之下，裴右安的怒氣終于有所緩和，但他仍舊冷聲吩咐侍女：“記住，我不在的時候，無論是晴姑娘還是張嬤嬤來召喚，你們都不準前去，聽明白了么？”
“是，謹遵殿下吩咐。”有了這道保護令，兩人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這段時間，裴右安原用于陪伴晴柔的時刻，都被轉(zhuǎn)移到了她們身上。
而這一切，晴柔尚且懵懂未知。
數(shù)日以來，裴右安四處奔波籌措，不問來路，終是集齊了那八十五萬兩白銀。
黎明時分，天際初露曙光，裴右安在兩名女子的細致服侍下整裝完畢，隨即帶領著手下，大步流星地向沈家進發(fā)。
遙遙望去，沈家之內(nèi)一片繁忙，翻修工程如火如荼，聲勢浩大。
跨入沈府大門，眼前的景象令裴右安心中涌起一陣不滿，他們既然有財力對老宅進行大規(guī)模修繕，又何必對他苦苦索要那區(qū)區(qū)八十五萬兩銀子？
云屏眼尖，一眼便捕捉到了裴右安的身影，連忙奔去向沈璐曦報信，不多時，主仆二人便齊齊迎出門外。
“參見太子殿下。”隨著沈璐曦的聲音響起。
裴右安才想起她已正式被冊封為郡主，只見她身著淡雅藍裙，頭戴流光溢彩的銀質(zhì)發(fā)飾，隨著步伐輕輕搖晃，仿佛是九天下凡的仙子，清麗脫俗，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