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熟人
就在這天中午的時候,我躺下迷瞪了一會兒,又夢見了之前單位的郝經(jīng)理、還有分管我們片區(qū)的牛經(jīng)理和部分同事。
牛經(jīng)理把我給訓斥了一頓:
“你沒事兒亂跑什么?在這里干不挺好嗎?有吃有喝的,條件兒又那么好,工資慢點又不欠你工資。”
“???,不是我不想干,是公司不讓我干了啊?!?p> “給你說個事兒,這里又接了個新活兒,你來吧大強。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來了就是好同志,你來了以后讓你去那邊當負責人去。工資再給你上調(diào)一部分,放心干就行?!焙陆?jīng)理說。
“回來吧強哥,這里需要你,你走了以后,我們都想死你了,大家伙兒都想你啊……”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鮮活的面孔,無話可說,心里除了苦悶就郁悶。
就在我開始進入原單位干活的時候,連續(xù)好幾個信息鈴聲把我給吵醒了。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原來是一堆保健品廣告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我坐起來定了神,才知道剛才做了個夢,這個夢太真實了,可惜再真實終究也是個夢。我很多次都會夢到他們、夢到那段充滿酸甜苦辣的日子,盡管苦點累點,但多少還有個收成,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而現(xiàn)在,我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或許是我跟那個公司緣分已盡,又或許是我的一時沖動??傊?,很多問題都是短期內(nèi)不好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積壓的久了最終就像火山一樣爆發(fā)了。我試圖忘記那段時光,可惜,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個枷鎖一樣纏繞在我的脖子里,時常讓我感到無法呼吸……
“強哥,你走了嗎?”張永鑫給我發(fā)來一條信息。
我猶豫了一下,然后給他回了一條信息:“走了兄弟,剛出發(fā),謝謝關心,你好好工作就行,咱們后會有期?!?p> 幾秒鐘過后,張永鑫給我回了一句話:
“祝你一路順風,路上開車慢點,有機會咱們再見?!?p> 我剛放下手機,就聽見有人敲房門,我應答了一聲。只聽屋外的服務員對我喊:
“你的房間到時間了,續(xù)住的話去吧臺辦理手續(xù),不續(xù)住的話抓緊退房?!?p> “知道了?!?p> 我又看了看手機,都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既然酒店都催了,那就只能撤了。我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便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家跟老同學一起住過兩次的連鎖酒店。
我坐在車里,點燃一支煙,苦苦思索著下一步的方向。接下來要去何方,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腦袋里還是一團走,是“九死一生”;留,是“一生就死”。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再堅持一下,家里的開銷還有房貸的壓力已經(jīng)讓我沒有退路可走,只有“背水一戰(zhàn)”了。
就在此時,一個電話向我打來,讓我隱隱又感到了一絲希望:
“你好,你是朱大強對吧?”
“你好,我是朱大強?!?p> “我看了你在平臺投的簡歷,挺符合我們公司的招聘要求的,如果有時間就來我們公司一趟面試一下吧。我姓江,是公司負責項目招聘的辦公室主任,請問你目前離職了嗎?”
“我算是剛離職,原來的單位拖欠工資比較嚴重,不想在那里待了?!?p> “哦,我們這邊兒剛接了一個三點五億的大項目,包括一些基礎設施、地下管線、主體結(jié)構(gòu)、道路工程、園林綠化。目前急需專業(yè)人才,有時間就來一趟,咱們詳細談談。至于待遇,肯定要比你之前的單位要高。”
我想了想,這又是一個大項目,比之前面試的那個單位的項目還要大,那個項目不就是才三個億么。不管他們吹不吹牛皮,最起碼又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哦,那你這個項目在哪里啊?”我問他。
這位江主任給我說了一下項目位置,我聽后有了種驚喜的感覺——這個項目跟我就在一個地區(qū),離我家也就七八十公里的路程。要是能進入這個項目,別的不說,最起碼比去外地離家近了不少。
“現(xiàn)在公司馬上就準備開工,公司也在催促落實人員盡快到位。我看你確實比較符合我們的招聘要求,我一會兒加你給你發(fā)個詳細位置,來的話提前通知我?!苯魅握f。
“好的江主任,我忙完的事兒就過去?!?p> “嗯,好的,再見?!?p> 掛掉電話后,我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又有了一次機會。
我按照那個江主任發(fā)的位置設置了一下導航,我一看,乖乖,距離二百八十五公里。不管多遠了,有機會就得上,沒有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上。就在此時,一個信息鈴聲的響起打破了寧靜。
“你在哪呢大哥?我馬上到了。”是莫莉發(fā)來的。
我思索了一下,便給她回了一條信息:“我這就要走了,那邊公司還有事,你還是別來了,咱們以后有機會再見,到時我請你吃飯?!?p> “再有十分鐘就到了,你不能走,要等我?!?p> 該來的還是來了,我不知道我跟她算是什么關系,說不清道不明,我也不知道上次是她喝多了還是故意的。
就在我緊張地沿著廣場的花園到處轉(zhuǎn)悠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了:
“朱大強,我在這里。”
片刻過后,一個戴著口罩、上身穿一件線裝外套、下身穿一件緊身打底褲、腳蹬一雙運動鞋的女人走了過來,這女人正是莫莉。
“走那么快干嘛?不想我了嗎?”莫莉摘掉口罩笑著說。
“妹子,我……我那邊確實有事兒,公司等著我去報道呢。”我支吾著說。
“大哥,你騙我的吧?你在這里待了那么多天偏偏今天要回去???推遲一下不行么?”莫莉露出一臉壞笑。
“我騙你干嘛?。坎恍拍憧次沂謾C。”我拿出手機并打開那個江主任給我發(fā)的信息。
莫莉接過我的手機翻看了一下信息,然后說:
“是這個叫‘過江之鯽’的人給你發(fā)的信息嗎?這哪有信息啊,不就是一個導航地圖嘛?!?p> “這個人姓江,他讓我去他們公司報到的,催的還挺急?!?p> “明天再去也不遲,今天你要是跑回去都得天黑了,人家早就下班了。大晚上的,你總不能站在人家公司門口等到天明吧?還是等明天吧?!?p> “明天就明天吧,唉……”我垂頭喪氣地說。
莫莉看了一下手機笑著說:
“還不到三點,咱們一塊轉(zhuǎn)轉(zhuǎn)吧,晚上我請你吃飯?!?p> “你一個還沒畢業(yè)學生哪來的錢,還要請我吃飯?我看還是算了吧,給自己留點生活費吧,現(xiàn)在學校的餐廳飯菜也不便宜?!?p> “大哥,留啥生活費?。课椰F(xiàn)在不差錢,之前我做家教也掙了不少呢,再說我家里也不缺這一頓飯錢。我請你吃,你就放心大膽地敞開肚皮吃就行了?!蹦蚺闹馗f。
“你就不怕我給你下點藥什么的?給你下點藥然后再把你給賣了,不害怕么?”我笑著說。
“我不怕,看你倒是怕我給你下藥吧?來,大郎,該喝藥啦。”莫莉說完哈哈大笑。
“你要真是這么干,下次你就該改名了,應該叫做‘莫金蓮’,哈哈哈……”
“金蓮就金蓮,人家潘金蓮也有七情六欲啊,人家也是女人,你都結(jié)婚了還不懂女人嗎?”
“準確地說,我都不能稱呼你‘女生’了,你都是個真正的女人了?!?p> “做女人多好啊,早晚都得成為‘女人’,其實我之前跟他在一起時就感覺做女人真好。”莫莉臉上露出一種狡黠的笑。
“你過早地體會到了做女人的快樂,其實我上大學時,那些同學也是這樣。我們語文老師就反感這個,一提到這個事情就直搖頭,然后就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我和莫莉在廣場上邊走邊聊,一些老太太看見我們聊天,嘴里還嘟囔著什么。直到走遠了,還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們。
“你的車在哪里?”莫莉突然問道。
“那個酒店對面的廣場上?!蔽沂种噶酥概赃叺木频辍?p> “你昨晚住這里了???之前不是不住這里嗎?”
“是這樣,昨晚跟同學在一塊兒吃飯喝多了,他開的房間。他家就在這附近,離這里很近?!?p> “哦,知道了,怪不得把車放這里呢?!?p> 不知不覺中,已是晚上六點多了。
“大哥,你說今晚去哪里吃?”
“讓你破費太不好意思了,不然就隨便吃點吧。我之前住的那個賓館旁邊有個蘭州拉面館,我經(jīng)常去吃,挺不錯的。”
“蘭州拉面?你是怕我請不起你吧?面食有啥好吃的?”莫莉問。
“那里面不只有拉面,好吃的多得很,其實那里面最好吃的就是面片兒,你沒吃過吧?”
“面片兒是沒吃過,不然下次再去吃吧,這次就別去了。咱們之前吃飯的那個地方不挺好的嘛。”
“那里面價格挺高,性價比一般?!蔽也⒉幌胱屇蚱瀑M。
“我剛才就給你說了,你敞開肚皮吃就行,你不會怕給你下藥吧?哈哈哈……”
就這樣,我和莫莉又來到了那家燒烤城。燒烤店老板娘看見我笑嘻嘻地說:
“你昨天剛來過,我認識你。前段時間也來過對吧?”
“對對對,還是老板娘眼力好?!蔽倚Φ?。
“你媳婦兒長得挺好看,很有氣質(zhì)?!?p>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莫莉則羞澀地笑了一下:
“我們還沒結(jié)婚,我是她女朋友?!?p> “怪不得在一塊兒那么熱乎,你們感情真好??茨汩L得真年輕,皮膚又白又嫩?!崩习迥镉謱δ蛘f。
“阿姨,我大學還沒畢業(yè)呢,肯定年輕,哈哈哈……”
“哦,怪不得呢??纯闯渣c什么?是你點還是他點?”老板娘問。
莫莉推了一下我,我拿過菜單看了看:
“還是你點吧,我也不知道吃啥,你看著辦吧?!蔽矣职巡藛谓o了莫莉。
莫莉又把菜單推給了我,并說是她請我,讓我點菜。
老板娘看我們互相推脫,便笑著說道:“都這種關系了,還互相推脫啥???誰點不一樣啊?”
推來推去,菜單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最后我說,要不然就吃火鍋吧。
“你們還沒吃過我們這里的火鍋吧?這是我們店里的特色,你們嘗嘗就知道了,看看你們坐那個桌?!崩习迥镎f。
“不然我們上二樓包間吧?!蔽艺f。
“在底下吃不一樣嗎?”莫莉說。
“我同學也經(jīng)常在這里吃飯,萬一讓他看見了就不好了。我上午給他說我走了,要是再讓他看見那不就尷尬了嗎?”
“哦,知道了,那就二樓吧?!?p> 老板娘隨即用對講機對著二樓的服務員說道:“二樓包間兩位,二零三房間安排一下?!?p> “你喝白的還是啤的?”莫莉問。
“我不喝了,明天一早還得走。”
“你是怕跟上次似的……”
“不然都別喝了,整瓶飲料喝一樣?!?p> “要不這樣,咱倆喝一提(六瓶)啤酒吧?!蹦蛘f。
“好吧?!?p> 我們在煙霧騰騰的火鍋前吃著、喝著、聊著,不知不覺中又到了晚上九點多了。
我們走出飯店,又一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廣場上。這次我沒有喝醉,茉莉又恢復了第一次喝完酒時的狀態(tài)——走路搖晃、舌頭打卷。
“我送你回去吧,這次我親自把你送到宿舍門口。”
“算……了吧你,你都喝好幾瓶酒了,還準備開車送我回學校?。俊?p> “不是開車,我找輛出租車陪你一路回去?!蔽艺f。
“我……不……想……走,說實話,你第一次借給我雨衣的時候,我就看你挺可愛的,哈哈哈……”
“我有啥可愛的?我就是做了一次普通的小事而已,舉手之勞嘛。你當時都快被淋成落湯雞了,我看著有點可憐,就把你帶到學校去了……”
“其實我都把你當成我男朋友了,你比我之前那個男朋友強多了。他根本不懂女人,也不會關心女人,他就是個‘渣男’。跟你在一起,我感覺挺溫暖。”
“不要亂說,我都是個有婦之夫了,而你大學還沒畢業(yè)。你畢業(yè)后找份好工作,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多好。你長得又挺好,還怕沒有男人追你啊……”
就在我們“推心置腹”地聊天之際,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們面前,司機放下副駕駛的車窗玻璃:
“帥哥美女,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我們?nèi)ヂ殬I(yè)學院?!蔽艺f。
“上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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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冰突擊
又有一家單位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準備離開這個既熟悉又無奈的地方。不成想,曾經(jīng)的“老熟人”莫莉在此時給我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