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雨一股腦沖上了樓,卻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看著裝潢陌生的房子,她才突然意識到,這是別人家,自己只是個客人。
眼淚在眼中悄悄打轉,她無力地靠在樓梯口的扶手上,可還沒等她喘口氣,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她悄然的吸了口氣,強裝平靜地回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張嫂。
“林姑娘,唐總讓我?guī)ツ块g?!?p> 她說著,眼神中掩不住地探究。
林筱雨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別過了臉,看向一邊的樓梯扶手。
還好,張嫂只打量了幾眼,便徑自朝前走去了。
林筱雨咬了咬毫無血色的唇,默默跟了上去。
“就這間了,里面衣柜里的衣服,鞋子,還有梳妝臺上的化妝品,以及衛(wèi)生間里的毛巾拖鞋都是新的,是昨天唐總讓人專門給您準備的,您都可以放心用?!?p> 張嫂對于這位不速之客,其實并不歡迎,說話語氣沒來由地生硬。
林筱雨自然聽得出來,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住在一個有婦之夫的家里,十分不成體統(tǒng)。
怕是要被別人罵成小三了。
可如今的她好像也無能為力。
想到這里,她默默地進了屋。
屋子很大,收拾的也十分整潔。
看得出來,唐皓軒確實為她添置了好多東西,好多東西連盒子都還沒拆呢。
屋子一旁是一扇很大的窗戶,看著那窗戶,她眼神微動。
白色的蕾絲窗簾半合著,隨著微風吹拂而翩翩起舞,窗外影影綽綽正是院落中那株開的正盛桂花。
原來,院子里的桂花樹,是種在這間屋子外的。
她緩緩的走了過去,撲鼻而來的全是桂花的沁香,隨著陣陣清風,整個屋子都飄滿了那香味,林筱雨只覺喉頭發(fā)緊,眼淚又不爭氣的濛上了雙眼。
“等你畢業(yè)了,我就給你買一個帶院子的房子,然后,然后我們也在院子里種一顆桂花樹好不好?”
他當年溫柔的話語再次在耳邊浮起。
可那些曾經(jīng),早已支離破碎。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睆埳┛此恢睂χ巴獬錾?,便出聲詢問。
“嗯”林筱雨輕輕應著,很快,便聽到了身后的關門聲。
屋里終于只剩她一人了,她略顯疲憊地跌坐在地板上,淚如泉涌。
如果可以重來,他們到底是錯在了哪一步,到底應該從哪一步重新開始?
一切,好像,并無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唐皓軒。
他敲了幾聲都沒人應,有些擔心,便直接開了門,進了屋。
屋中沒人,倒是衛(wèi)生間里水聲稀稀拉拉地響。
她在洗澡。
唐皓軒將藥放在桌子上,正準備走,卻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砣嘶沟芈曇?,他一把拉開了玻璃門,就看到她跌坐在地上,身上只捂著塊毛巾。
唐皓軒抓起門口掛的浴巾將她裹上,抱了出來,她渾身濕漉漉地,卻散發(fā)著剛剛沐浴后的芳香,很是好聞。
本就白嫩的肌膚,如今被水汽熏得染了顏色,從脖頸,到耳垂,從臉頰,到眼尾,都是粉粉的。
說不出的勾人。
唐皓軒喉結滾動,眼神發(fā)燙。
但很快被他隱忍。
他將她身上擦干,放在床上,輕輕喚她,她微睜開眼,嘟著粉嫩粉嫩的唇,柔柔的說了聲“好,暈?!?p> 唐皓軒略微嘆氣,能不暈嗎,飯不吃飯,又在密不透風的地方蒸了這么久,還發(fā)著燒呢,這女人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
他倒了水,又細細地將藥取好,放在手掌心里,喂給她,再給她喂水,就這樣細致地喂她吃了藥,又拿過毛巾輕柔的給她擦著頭發(fā)。
“好些了嗎?”看著林筱雨眼神空洞地盯著自己的臉,一臉沉思,唐皓軒不禁問道。
“嗯”她輕嗯了聲,便側臉過去,有些迷糊起來。
“不能濕著頭發(fā)睡?!碧起┸幰蝗缂韧匕缘?。
“你管好你家媳婦就行,不用管我?!绷煮阌赀@話說的,醋味很濃。
她一出口,就后悔了。
可說都說了,后悔也無用。
唐皓軒看著她滿臉懊悔地樣子,心中稍微舒坦了些,語氣中帶著些許調(diào)侃“吃醋了?”
“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吃的哪門子醋?”
林筱雨并不打算承認。
“行了,吹頭發(fā)了。”
唐皓軒心情大好,拿出吹風機,輕輕地給她吹著頭發(fā),林筱雨又忍不住側臉看著他俊美的臉龐,想著他平時也是這般給馬媛宜吹頭發(fā)的嗎?
這樣一想,心中又酸楚不已。
眼淚便再次不爭氣地往外流。
看著她萋萋柔柔,幽幽怨怨地樣子,唐皓軒覺得應該跟她解釋一下,便說道“她不住在這里,也不是我老婆。”
他承認自己剛剛就是故意的。
帶著些許報復和很多試探。
可她真的傷心了,他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林筱雨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只倒是他在哄自己,并未當真。畢竟當初他跟馬媛宜的那場婚禮,可是占據(jù)了各大媒體網(wǎng)站的頭條。
可真的讓她追問,她又不敢,別說現(xiàn)在了,就算是以前,她是他光明正大的女朋友時,她都不敢追問,更何況現(xiàn)在。
其實有時候,她挺喜歡夢里的那個自己,英姿颯爽,出身高貴,肆意瀟灑,敢愛敢恨,有一身的好功夫,翻臉也有翻臉的底氣。
可現(xiàn)實中,她只是個膽小鬼。
有事情,只會逃避。
躲,忍,逃,成了她人生二十多年來最熟練的事情。
這樣想著,她便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
從醒來到現(xiàn)在,她好像一直也沒有怎么清醒過。
唐皓軒見她歪著頭睡得極不安穩(wěn)的樣子,便也合衣上了床,將她攬在自己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口。
“皓軒?!?p> 林筱雨在睡夢中喃喃地喊著他的名字,像個小貓般往他懷里鉆,緊緊地貼著他,環(huán)著他。
他輕應了聲,心中暖暖的。
她微蹙著眉,口齒不清地囈語著
“我愛你,很愛很愛?!?p> 她的聲音嬌軟的好聽極了,
輕輕柔柔的像一陣春風般輕撫過他的心。
眼角有淚劃過,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吻她的發(fā)絲,額頭,還有那粉嫩嫩的紅唇。
心中激蕩不已。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是那個奮不顧身護在我身前替我挨棍棒的你?
還是那個說從來沒愛過,要我去死的你?
是那個看到我和其他女人親近黯然傷神的你?
還是這個在睡夢中都不愿松手輕喚著很愛很愛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