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花宴
國公夫人愛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國公爺愛妻,為她種了滿園名貴罕見的花,京城的人也都知道。
一年一度的國公府朝花宴如期將至,兩份鎏金請?zhí)淙刖窗餐醺?p> 溫荷華接過請?zhí)?,手背上的淺紅還未消散。
溫嬤嬤在一旁道,“還有一份已送去公主那里?!?p> “嗯”
國公夫人宴請,公主自然在名單內(nèi)。
溫荷華翻看過請?zhí)?,擱置在一旁便沒了下文。
“王妃屆時打算送什么去?”
溫嬤嬤的話提醒了溫荷華,往年她雖也參加宴會,但禮品什么的都是秦氏操心著,他只需人到即可,如今她嫁人為婦,這些事情自當由她操辦。
“第一次送禮不能太過寒酸,素聞國公夫人喜愛喝茶,那就把庫房的那套如意瑪瑙茶具拿出來?!?p> 這點人情世故溫荷華還是明白的。
禮物方面已沒什么問題,接下來溫荷華又讓人為自己量身定衣。
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參加宴會總不能讓人小瞧了自己。
入夜,月明星稀,皎月撒地。
清梨院燭火搖曳。
“王爺,聽說國公夫人又要辦朝花宴,妾在府中左右無事,想隨王妃一同參宴賞花。”
寧清月從李修明的身后環(huán)住他的腰,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脊背,聲音嬌嗲引起李修明的憐愛,撫上寧清月的雙手。
寧清月的雙手因為流放干過糙活,不似其他官家小姐的那般玉白無瑕,即便經(jīng)過這幾年的保養(yǎng)仍是有些粗糙。
憐愛歸憐愛,有的話還是要說的,李修遠別過頭,“你無請?zhí)?,去不得?!?p> “王爺最心疼月兒了~”
寧清月轉(zhuǎn)到李修明的前面,摟上他的脖頸,抬頭踮腳,處處可憐的望著他祈求偏愛。
雖然寧清月在他面前總是這般示弱,奈何他每次都招架不住,這次也不例外。
寧清月呼出的熱氣撒在他袒露的胸膛,李修明直覺血脈噴張,鬼使神差的應(yīng)下,“我想想辦法?!?p> “我就知道王爺待我最好。”寧清月眉開眼笑似一朵無害的白蓮花,如蜻蜓點水在李修明的唇上落下一吻。
殊不知此刻她已恨透了溫荷華,明明只差一點溫荷華就可以毀容,可偏偏的溫荷華運氣好只蜇到了手,若不然請?zhí)讶辉谒稚稀?p> 李修明哪能滿足于此,拉回要離開他的寧清月,抬手抱回羅帳,蠟燭一揮即滅,又是一夜春宵夢短……
寧清月醒來時枕邊已空,她深吸一口氣雙眼放空一會兒,腰喚人,“雪茹”
雪茹領(lǐng)著伺候?qū)幥逶孪词难诀咂抛右恢痹陂T外候著,聽到寧清月的召喚自覺排成隊站在門邊。
羅帳內(nèi)伸出玉雪的藕臂,雪茹上前攙扶,為她沐浴更衣。
洗漱完后,一個婆子端著一碗黢黑難聞的湯藥進屋。
婆子將湯藥舉到頭頂,“側(cè)妃,請。”
寧清月端起憋著氣一飲而盡,面色痛苦。
這已經(jīng)不是寧清月第一次喝這難聞的東西了,北疆流放她身子有所虧損,每次行完房事,后李修明都會吩咐后廚熬上一碗補藥。
寧清月喝完藥閑來無事坐在柳下彈琴奏曲,這倒是苦了李修明,為了讓寧清月能參加朝花宴,昧著良心哄勸李慕錦把請?zhí)尳o寧清月。
李慕錦當即覺得她的哥哥燒壞了腦子,為了一個妾室竟要她裝病把參加朝花宴的名額讓給寧清月。
不出所料的被李慕錦轟出來。
無奈之下,他只好放下身段去了靜蘭院。
不出意外的,溫荷華也拒絕了他。
溫荷華問:“她非去不可嗎?”
李修明一副情深似海,“我答應(yīng)了她,總不能讓她失望?!?p> “不請自來,王爺是想京城的人看王府的笑話嗎?”
李修明沉默了,他當然知道這樣做會有損王府聲譽,但當下他只想讓寧清月開心。
“那就給國公府多送些禮物。”
說得輕巧,國公府差的是那些禮物嘛!
如此兒戲的話竟是出自李修明之口,溫荷華又重新審視了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個沉穩(wěn)內(nèi)斂的人,說出的話卻讓人低瞧。
“王爺當國公府的門是好進的么?”
能參加朝花宴的貴婦皆是京城有權(quán)有勢家的正夫人,且不說寧清月是側(cè)妃,單憑一個罪臣之女就已經(jīng)在受邀名單之外了。
李修明明白她的意思,“寧尚書一案有誤,他是清白的?!?p> “你覺得她們是相信無憑無據(jù)的真相,還是公之于眾的真相?”
李修明一時語塞。
“不是我不讓她去,而是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去了只會被人指點說三道四,對她沒有好處?!?p> 忽然,溫荷華明白了什么,眼睛明亮了一下。
溫荷華為自己斟茶,“你要是為她好,就勸她別去?!?p> 李修明陷入兩難抉擇。
午間,李修明回到清梨院看到開心無憂的寧清月,難以開口。
察覺到李修明心情低落,寧清月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沒什么,小事而已?!?p> “你……”
他還是不忍心說出令寧清月失望的話,“你真的很想?yún)⒓映ㄑ???p> “京城的官家女子誰不想?yún)⒓映ㄑ?,見一見那稀世罕見的花?!?p> 寧清月滔滔不絕的在前面講,李修明在后面想得出神。
“李修明!”
“怎么了?”
李修明回過神正對上那雙生氣的眼。
她又帶著幾分委屈,“我正要問你呢,你今日怎么神不在焉的,方才叫了你好幾聲都沒理我?!?p> “抱歉,這幾日沒休息好,有些困了?!?p>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讓后廚熬些湯來?!?p> 寧清月和以前一樣總是那么貼心體諒他。
于是午后李修明又找上溫荷華。
“沒有別的法子嗎?”
溫荷華此刻還是處于朦朧的狀態(tài),睡眼惺忪,一腔怒火,“她執(zhí)意要去?”
“讓她去見見那些貴人,交些朋友也是好的?!?p> 拗不過李修明,溫荷華也不再繼續(xù)勸說,“既然這樣,我記得清梨院種著一盆魏紫牡丹,若是側(cè)妃舍得,就當做贈禮送去國公府?!?p> 魏紫牡丹極其名貴且嬌弱難養(yǎng),京城氣候不定更難以存活,也不知寧清月從何處得來的,每日精心照料,即便入了王府她依然著手照顧,把它當做祖宗養(yǎng)著,天不負有心人,魏紫在寧清月的手中存活下來,而且還開了花。
那可是寧清月近年來的心血,怎會輕易送人。
李修明思忖須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