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年前
十七被那雙手臂緊緊擁抱著,幾乎透不過氣來。她被包裹在骨骼分明的手指的觸摸中,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繭在她背上摩挲。
不知為何,她生理性抵觸這個擁抱。她掙扎著,想要從這突如其來的親密中掙脫出來,終于,她用力推開了那懷抱。
“公子,你莫不是認錯人了”,十七抬眼望著眼前這位神情復(fù)雜的男子,他一身玄衣,發(fā)絲如墨,以玉冠高高豎起,眉眼分明,眼底溫柔似水有著說不清的情愫。
他定定地看著十七良久,但面前人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的波瀾。
“阿惋”,他輕聲呼喚,嘴唇微微有些顫抖,“阿惋,你還在怨我嗎?”
“阿惋”、“阿惋”、“阿惋”十七的心猛地一顫,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很陌生但又有些過分的熟悉,“公子,你莫不是認錯人了”,十七一字一頓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自從五年前醒來后,她想不起以前的所有事情,溫逍遙和她說前塵如煙,來到鬼門就是一次獲得新生的機會,不要糾結(jié)過往的人和事,很顯然眼前的人是她想要忘記的人。
突然眼前的人收起了眼底的溫柔,深邃如潭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凄涼,在所有人驚詫地目光中捏住了十七的下巴,力氣大得十七都皺起了眉頭。
十七看著他,他冰冷的面龐給了她不小的壓力,她只見眼前的人雙唇微啟,冰冷的問到“如果你不是她,那你是誰?”
五年前
南漳國議事殿
“大梁鐵騎已連陷三城,戰(zhàn)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懇請陛下速速與大梁議和。”
議事殿上,群臣跪倒一片,勸誡與諫言縈繞在偌大的殿內(nèi),不絕于耳。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卻恍然若聞,龍椅上的人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端正的面龐和挺秀的五官依然保留著青年時的俊帥,他沒有理會底下的群臣,向他身側(cè)的圣女問到:“圣女,你曾預(yù)言我南漳現(xiàn)在國運鼎盛,是擴張領(lǐng)土的絕佳時機。此前,我們確實連奪大梁數(shù)城,但如今局勢何以逆轉(zhuǎn)由勝轉(zhuǎn)敗,現(xiàn)下我們該當如何?”
這位圣女名為阿蘭落,乃是十年前來到南漳國的,她自詡為天命使者,只伴在真龍的身邊,那時,,恰逢南漳國接連一月無雨,南漳國臨海,終年陰雨連綿,而一月無雨實屬異常。當時流言四起,都說是君王無能,上蒼懲罰。于是,南漳王請圣女做法向上天祈福,只過了一日,就天降甘霖。自此,南漳國王對她的預(yù)言深信不疑,多年來大興土木,建造通天塔,圣女廟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這次出兵大梁也是基于她從天而來的啟示。
“陛下,臣昨日有得天啟,大梁命數(shù)將衰,不足為懼,只是.......”
底下的群臣對南漳王完全任圣女擺布的行為感到不滿,歷經(jīng)兩朝的右相跪著上前兩步,白發(fā)蒼蒼的頭顱重重撞擊在大殿的玉石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打斷了圣女的講話,他的額頭叩擊大殿的撞擊聲試圖將這昏聵皇帝的理智給喚回來,““陛下,國之大事,豈能輕信讒言?望您以社稷為重,以萬民為念,莫讓妖孽誤國啊!”
南漳王眉頭輕蹙,大喊,“來人,把這個糊涂的老東西拉下去?!?p> 侍衛(wèi)們上前將右相架住,準備拖離大殿。右相掙扎著回頭,眼中滿是悲憤與不甘,口中仍不斷呼喊著:“陛下,誤信讒言!”
然而,南漳王已無心再聽,他轉(zhuǎn)向圣女,眼中充滿了期待:“圣女,您剛才所言未盡,究竟有何高見?請直言無妨,朕定當洗耳恭聽?!?p> 接著,連忙向圣女追問到:圣女,您剛才所言未盡,究竟有指示?請直言無妨,朕定當洗耳恭聽?!?p> 面紗之下,阿蘭落的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譏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緩緩說道:“陛下,龍氣繚繞,南漳國氣運正盛,而大梁氣數(shù)已盡,此次不過是大梁茍延殘喘,僥幸得勝罷了?!?p> 她微微一頓,觀察著南漳王的神情,繼續(xù)說道:“多年來,南漳一直屈于大梁之下,受其壓制。然而,大梁之所以能夠睥睨四方,不過是依仗著已逝瑯琊王留下的烏鐵船和穿天弩這兩樣利器。若我們能設(shè)法奪取這兩樣兵器的圖紙,那么大梁便如斷翅之鷹,再無囂張跋扈的底氣。”
南漳王被阿蘭落的話所吸引,他站起身來,走到阿蘭若的身前,急切地問道:“圣女所言極是,但此事關(guān)乎國家安危,必須慎重行事。不知圣女有何妙計?”
阿蘭落微微頷首,她掃視了底下烏泱泱跪倒的一片群臣,緩緩說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陛下不妨先屏退眾臣,我們單獨商議?!?p> 南漳王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示意眾臣退下。
眾臣離開后,大殿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阿蘭落輕步走到南漳王身旁,毫不猶豫地坐到了南漳王的腿上,指尖輕輕勾起南漳王的下巴,脫下的繡鞋順著南漳王的小腿一點一點地往上蹭,眾臣只知南漳王獨信圣女的話,卻不知兩人私底下竟是這樣的親密。
“陛下,其實這次不妨先議和?!?p> “議和!不是說大梁氣數(shù)將盡嘛!”南漳王眉頭緊鎖,語氣中透露出不解和疑惑。
阿蘭落用手指輕輕抵住南漳王的嘴唇,湊近他的耳邊,低聲細語:“陛下,請聽我細說。大梁雖然看似疲態(tài)盡顯,但他們的軍事實力仍不容小覷。此時議和,并非示弱,而是策略。我們可以借機送一個公主過去,表面上是示好,實際上幫我們拿取烏鐵船和穿天弩的圖紙。
南漳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隨即又沉了下去,面帶憂慮地說:“可是,我膝下只有一女阿惋,她自小嬌生慣養(yǎng),恐難以完成此等重任。
阿蘭落手指纏繞玩弄著他肩前的一律頭發(fā),輕啟朱唇,“陛下不必憂慮,何必公主自己去呢,我們可以‘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南漳王一驚,雖然他并不像他的父輩一樣畏懼大梁,但是送一個假的公主過去,一旦東窗事發(fā),后果還是不堪設(shè)想。
感受到身下人的不安,阿蘭落把身子貼的更近,俯在他耳邊說到,“陛下,其實只要派出一個打著南漳國名頭的公主就行,公主養(yǎng)著深宮之中,見過她真面目的人寥寥無幾,我身邊剛好養(yǎng)著幾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身型也與千昭公主相似,代替公主出嫁再合適不過了?!?p> 南漳王聽完,大掌驀然撫上她細軟不堪一握的腰肢上,五指收緊,將人更往自己的懷里帶,“阿蘭落,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有你在我身邊,我何愁大事不成??!”
“陛下”,她嬌嗔一句,“能為陛下效力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