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縈的線索
“一刀?”
“不夠”
“兩刀”
“No”
“五刀?”
“太多了……”
我奪過菜單,大手一揮:“再來三份炸肉排!”
簡林按住揮金如土的我:“差不多得了,切三刀,分六份,你三我三?!?p> 我盯著桌上的不規(guī)則肉排,搖頭:“不夠啊。我五你一。”
“別太離譜?!?p> 我星星眼望他,他舉旗投降:“行……”
“耶!”我迅速將肉都夾自己碗里,夾到最后一塊時,另一雙筷子橫空出世,同時夾住,一場拉鋸戰(zhàn)無聲展開。
簡林瞪著我,加大力道:“說好五一分呢。”
我耍賴皮:“小孩子多吃青菜?!?p> “許思思你不至于吧?!?p> “事關生死,必須至于?!?p> 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一個使勁,肉飛他碗里去了。
我開鬧:“你不講武德!”
他慢條斯理地品嘗戰(zhàn)利品,懶得理我。
我氣沖沖地走去拽他的椅子——紋絲不動。
倒是給我氣出一身汗,他遞紙巾給我,說:“別鬧了,加餐,給你點還不行嗎?”
我擦擦汗:“你勁兒也太大了,我根本推不動。”
“那當然了,我多重你多重?沒有可比性?!?p> 我目光掃到他那比我的大一倍的手,力量懸殊啊。
想到這兒,我靈機一動:“哎,你說許心心是怎么把甄斯推倒的呢?印象中甄斯雖不是什么金剛猛男,但好歹也是個七尺男兒吧!許心心那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能把他扳倒?”
簡林一聽,似乎也覺得頗有道理。
我們都把重點聚焦在“殺人結果”上卻沒想過殺人手法的Bug。
“難道是當時他失去反抗能力,或者一時大意?”他猜測道,我覺得不太可能。
按許心心說的,甄斯一開始就在屋里,他有可能聽見了我們的談話,也可能看到我被加害,所以許心心要除掉他——一個既目擊她行兇,又得知她不是許家血脈的人。
動機這方面似乎已經(jīng)說通了,可其他的還是一頭霧水。
“我們得去蔣家一趟?!蔽疫叧赃吅?,“還得查查甄斯的事?!?p> “我已經(jīng)找人在查了。”
我頷首,效率真高,還找人查,人脈挺廣。
“上一世你就沒查過他嗎?”
“查過?!?p> “然后呢?”
他調(diào)出一份文件給我看,解釋說:“甄家也是名門望族,作為甄家長子,甄斯從小備受寵愛,早年是個花花公子。后來甄家出事,甄大小姐被迫遠嫁,他才收了心決定好好管理家族。那個遠嫁聯(lián)姻的甄小姐就是現(xiàn)在的蔣夫人?!?p> 我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段往事呢。
沒想到文質(zhì)彬彬的甄叔叔曾經(jīng)是個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哥。
他后來的改變僅僅是因為家族出事,想要振興家族嗎?
我等著聽下文,哪知聲音戛然而止了,我疑惑地乜簡林一眼,他聳肩:“沒有了。”
我不敢相信:“沒了?還沒說到重點呢!”
你都查了些什么?
簡林有些無奈道:“我不記得了。”
我激動起來:“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
“我也認為不該忘的,可那段記憶變得很模糊,我怎么也想不起來?!?p> 聞言我倆皆是一愣,對哎,還有個重生限制在呢,急不得。
我緩緩神:“沒事,大不了再查一遍??倳赖??!?p> 重來一世已經(jīng)很難得了,不能太貪心。
吃飽喝足后我們到了蔣家,我已經(jīng)事先和蔣縈縈打好招呼,她就在門口等我們。
一見到我,她便迫不及待沖上來抱住我:“思思!你回來了,我好擔心你!沒缺胳膊少腿的吧?”
她拉著我轉(zhuǎn)幾個圈認真檢查,“我沒事啦?!?p> 確認我還是完整一個人后才松了口氣。
她注意到旁邊的簡林,眼睛瞪大了:“這位是?”
我介紹道:“這是我弟……”
“你好,簡林。”簡林直接打斷我的話進行自我介紹。
蔣縈縈笑道:“你好你好,我是蔣縈縈,思思的好姐妹。別站門口了,進屋進屋?!?p> 我們仨走進屋里,省略寒暄環(huán)節(jié)直奔主題。
“縈縈,案發(fā)現(xiàn)場我們可以去看嗎?”我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家主宅。
蔣縈縈搖頭:“那邊被圍起來了,警察說還不能靠近?!?p> 果然,早猜到是這種結果了。不過這還有個現(xiàn)場人士能問,我看向蔣縈索:“把你知道的,事無巨細通通告訴我!”
蔣縈縈嘴角抽了抽,大抵是覺得我又犯病了。
她把當天的事又說一遍,和在警局里了解的一樣,基本沒啥偏差。
我又問了她一些關于甄斯的事,比如他為什么突然從外面回來了,又到了蔣家,他的家庭狀況之類的。
蔣縈索仔細回想,說:“舅舅是常年定居國外的,這次回來是臨時起意,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他說是有些事要處理,順便來看望媽媽。
舅舅對媽媽一直心懷愧疚,如果他年輕時懂事點,媽媽也不用遠嫁,我媽不怪他,每回他們見面都是這些話。舅舅人挺好的,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仇人……”
簡林提一嘴:“他家里其他人呢?案發(fā)前后他有接觸過什么人嗎?”
“舅舅和舅媽兩年前就離婚了,據(jù)說是和平分手,二人商業(yè)聯(lián)姻沒什么太大感情。那之后舅舅一直是一個人,偶爾會和我們通通電話聊聊天。案發(fā)前后……我還真不知道,事情太多了忙都忙不過來?!?p> 我咬著筆帽,都啥跟啥啊!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們仨陷入沉思,難道甄斯這條線就這么斷了?
一籌莫展之時,蔣縈縈突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來了!說起奇怪的點,舅舅剛回來時,從一個叫什么鎮(zhèn)的地方帶了些土特產(chǎn)給我們。我還納悶呢,舅舅以前從不關注這些東西,當時媽媽還笑話他什么都往家里帶,她瞧不上。不過我挺喜歡,怪好吃的,我還打算過段時間去買一些?!?p> “什么鎮(zhèn)?”我眼睛亮了。
她點頭:“什么鎮(zhèn)?!?p> 我倆四目相對,干瞪眼。
我皺眉:“什么鎮(zhèn)啊?你說啊瞅我干啥?!?p> 她眨眨眼,更疑惑:“什么什么鎮(zhèn),你在說什么?”
莫?給我整不會了。
簡林打開缺德地圖,問道:“是這里嗎?‘什么鎮(zhèn)’?!?p> 蔣縈索瞪大眼:“對對對,應該就是這?!?p> 我看過去,質(zhì)疑道:“距離三百多里,你確定?”
這么遠?還不順路。
她堅定地點點頭:“就是這。那標和袋子上的一模一樣?!?p> 簡林把手機收起來,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有什么線索?!?p> 現(xiàn)在也沒別的方向了,只能順著查下去,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蔣縈縈見狀要跟上來“我也要去?!?p> 我立馬制止:“別,你坐下。你得留在這,幫我盯著許心心?!?p> 本來她還不樂意,聽到后半句就來勁兒了:“行,有什么事隨時聯(lián)系我。”
我比了個“OK”,和她告別。
蔣縈縈突然拉住我,像有什么話要說,我見她糾結半天,最后小聲說了句“注意安全。”
我會意一笑:“放心啦。我命大得很?!?p> 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我和簡林又踏上了征程,剛吃完飯還沒歇會兒,這K市的地都沒踏穩(wěn)就再次出發(fā),我可算體會到當偵探的辛苦了。
我伸個懶腰打哈欠道:“你先開,我瞇一會兒,累了叫醒我換我來?!?p> “睡吧?!?p> 我閉目養(yǎng)神,只覺思緒飄到外太空去了,多想當一條咸魚。
躺平多好,自從這些個破事兒發(fā)生以來,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等塵埃落定一定得先睡它個十天八天把欠的都補回來。
“許思思?!焙喠州p聲喚我,我仍閉著眼,應了聲“嗯”。
他接著說:“你完全信任她說的嗎?”
“嗯?”我沉默一陣,我知道他說的“她”是指蔣縈縈。臨走時她明顯有話想說,絕對不僅僅是單純關心的話。
“她是我的朋友?!蔽易鄙碜樱嗳嗨?,“況且信不信,咱們不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嗎?”
我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木,一片陌生的場景。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她知道的不止那么多?!?p> “她能說的都告訴我們了,剩下的得靠咱自己去挖掘?!?p> 我知道縈縈不會害我,她不說,是不能說,想必快急死了吧,恨不得以抽象形式傳達給我。
得到我的回答后,簡林不再追問,我反而好奇:“你這就相信她了?我只是發(fā)表了自己的想法,沒強迫你和我認為的一樣哦?!?p> 像簡林這么有自主意見的人,會這么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嗎?
他輕笑道:“我不信她,我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