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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貓

草莓貓 iooi. 9633 2024-06-18 15:37:16

  “到了,十鯨霧幣?!睋未耸莻€中年女子,語調木訥,此時正盯著puppet,像一尊冷血的人型機器。她身上穿著件當?shù)靥赜械穆蛊ご笠?,不算高的個子,大衣幾乎及地,從遠處看,像立在這小船上,無腿的木質人偶。碩大的帽子帶著一圈厚重的毛邊,裹住她的臉龐,只露出一雙眼睛。四下漆黑,puppet看不清她的神情,從自己奶黃色的棉服口袋里掏出一枚10元的銅幣遞給她。三天前,puppet獨自動身。返回現(xiàn)實之城后,自鯨霧鎮(zhèn)一路北行,穿過南部溫暖濕潤的森林與濕地,歷時兩天,進入島嶼北部的冰原山地。并在第三日的凌晨,終于抵達鯨霧島最北端的“極寒鎮(zhèn)”。這鎮(zhèn)子的北邊,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寬闊湖泊,而湖泊以北,便是一整座垂立于湖中,不見首尾,高聳入云的冰川。整個小鎮(zhèn)磁場混亂,暗夜難明,常年處在低溫之下,一年之中多半時間都是極夜。puppet搭坐鎮(zhèn)上“古嶼人”的渡船,才來到這湖泊中央船只無法再前行的一塊陸地。此時,正雙手扶地,艱難的從船上爬下來。當?shù)氐墓艓Z人,與這里終年寒冷的氣候一樣,冷血,幾乎沒有情感,智力與社會體系都處在人類發(fā)展的初級階段。她們的外貌看起來也與世人相異,更高聳的顴骨,突出的下顎與牙齒,眼神像時刻警惕觀察著四周的野生動物。由于氣候寒冷,大多數(shù)時候,她們的身體與大部分面部都被包裹在厚重的獸皮大衣里。

   puppet好不容易爬上這湖中央的一小塊陸地,一抬頭,便發(fā)現(xiàn)那渡船已消失在湖泊上霧蒙蒙的水汽中。撐船人像在躲避什么瘟疫,對前方冰川后的一切避之不及。這湖中央的小塊陸地,與不遠處獄墻似的,直上直下的冰川,僅隔著數(shù)百米,而那冰川高大得像出自神明的手筆。puppet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藻羽衣”,一解開自己棉服的牛角紐扣,棉服內體溫所制造的溫熱霧氣便撲出來,并馬上結成一層冰霜掛在棉衣內側。費力的換上藻羽衣,深吸一口氣,跳入湖水中。透過潛水鏡,看到自己呼出的氣泡不斷上浮著,冰冷窒息的湖底漆黑一片,前面、后面、四周,渾濁的湖水里浸滿恐懼。因為磁場混亂,又看不到太陽,無法使用任何定位工具,puppet僅憑直覺向前游著。十余分鐘后,便精疲力盡,將頭露出湖面。凜冬的凌晨,忽而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聲似狼的鳴吠。再次下潛,嗚咽的鳴叫聲回蕩在湖水里,離這吠聲越近,越是心悸,直到冰川的下半部分出現(xiàn)在湖水中,擋住向前的去路才停下來。周身在低溫中早已完全失去知覺,而前方需要屏住呼吸,自川底一個洞口潛進,穿行至冰川后的湖面。此時,puppet雙手扶著眼前巨大的冰體,潛進湖底。一種仿佛來自遠古生命的詭異鳴叫充斥在湖水里,在即將缺氧昏迷時,振聾發(fā)聵的回響著。終于,前方出現(xiàn)一道微弱的光,一個渾圓的水口出現(xiàn)在冰川后水面的中央。

  盡量快的游至水口處,探出頭來,大口呼著氣。四周是空無一物的荒漠,無樹、無任何植物,只有呼嘯的寒風、被積雪覆蓋的冰地與遠處起伏的冰山。從水口爬出的瞬間,周身迅速凝固般動彈不得,puppet感到自己像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失去血肉與痛覺,被忽然送進零下幾十度的冷藏室里,每一段骨頭與關節(jié)都銹住了般變得更加難以移動。她總覺得,不遠處的山上一直有些黑色的影子,成群的晃動著,可細看時又什么都沒有。藻羽衣具有隔離低溫的功效,但一沾水便無法再使用第二次。puppet脫下它,隨手扔在一邊,像一側的山洞爬,感覺眼前的一切像一場慢放的夢境。擔心暴露自己的位置,無法在山洞里生火。在零下幾十度的極寒天氣下,puppet感到身體中劇烈的疼痛一陣陣,潮汐般拍打著神經。不知多久后,忽覺身體逐漸發(fā)熱。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瀕死的幻覺,努力克制想要脫掉衣服的沖動,但最終還是在被灼燒似的悶熱與周身的痛癢下,忍不住解開了脖頸下的一粒粒紐扣?!斑@就是結尾嗎?!痹谂R死之前,肉體的痛楚使puppet哭泣,可精神上還萬分清醒。眼前,出現(xiàn)一個燃著爐火的溫暖房間,而房間里,一個熟悉的背影?!盎馃锰?,好熱?!?,puppet站在那身影后面,像往日一樣,撒著嬌對milky說著,繼續(xù)解開自己厚重的外衣?!靶研?,puppet。”milky站起身,卻沒有回過頭來看向自己,語氣堅定帶著沉重的命令感。這幻視與洞穴外獸類一聲聲刺耳的怪異尖叫混雜在一起,puppet終于被不斷灌進胸口的凜冽寒風刺醒,猛的清醒過來,用已木僵的手費力的拉好衣領。

  子時,是極惡獸成群外游捕獵的時間。外面,什么東西接連跳入水中的噗通聲,伴隨著令人作嘔的陰森怪叫。puppet艱難的起身,湊到洞口,外面夾雜著冰雪的寒風使人難以睜開雙眼。烏黑的,似狼,但比狼體型更大更健壯的極惡獸群,毛發(fā)黏連著,成群結隊的跳入冰冷的湖水里,扎進冰川底部??諝庵?,一股腐爛的惡臭味使puppet不住干嘔起來,一些淡黃淡綠的汁液被吐在洞穴里的冰地上,帶著辛辣與苦澀。那就是極惡獸,puppet十分肯定。像下水道里專吃腐肉的爬蟲,散著惡臭?!拔以撛趺醋??!痹趐uppet僅剩的理智里,已經不再有恐懼的成分。在人類能承受的寒冷的極限,puppet只覺得自己的感知正被漸漸削弱殆盡。

  不知過了多久,puppet再一次從昏迷中醒來。身體與意識越發(fā)像一臺失控的機器,不知何時就會陷入昏迷,不知會昏迷在哪里,一切全都得靠運氣。而這一次,她在洞穴外裸露的冰原上醒來,像一頓隨時可能被肢解啃食的午餐。視線恢復后,一只體型小如貓咪,毛發(fā)黏連似剛出生的牛犢,周身烏黑,眼睛腥紅的幼年極惡獸出現(xiàn)在眼前。它回過頭向不遠處看,puppet便也跟著它的視線望去。可那一幕,卻使她再難忘記。一群成年極惡獸,圍著數(shù)個疊摞在一起的人類尸體,就像一群饑腸轆轆的人類,圍著一堆已被扒凈羽毛的肉雞。起初,puppet以為它們只是在進食,可直到那尸體堆里忽然爬出個還活著的女人,身型孱弱,穿著單薄的破爛衣服,渾身似乎剛剛被打濕過,發(fā)紅發(fā)紫。極惡獸們興奮雀躍,戲謔著連連向天鳴叫,前腳不住跳躍著,反復跺在冰面上,慶賀著什么。puppet這才知道,它們不是在以死者的肉體為食,而是在啃食她們此時脆弱不堪、尊嚴盡失的殘破靈魂。這邪惡的一幕,使puppet看得心焦,掙扎著起身,“離她遠些?。 庇帽M全身力氣大喊道,可盡管如此,嘶啞的聲音也還是微弱不堪。其中一只身型較壯的極惡獸一個箭步上前,咬住了那女人的脖頸,左右一甩,鮮血噴射似的賤了滿地,倒像是終于結束了這場卑劣的鬧劇,其他極惡獸悻悻的停止怪叫,分食起來。

  天昏地暗,puppet感到一陣惡心,趴在冰面上,用手臂捂住自己的頭,痛苦的哭泣起來,或因難以忍受的寒冷,或因完整目睹了這純粹的惡,渾身散著冷汗,癱坐在原地。眼前幼年的極惡獸,腥紅的雙眼水汪汪的望向puppet,而puppet也在極度的痛苦中無助的望向她,兩個脆弱的生命像對這世上一切不公與殘忍無可奈何的看客與受虐者,似乎真的能跨越物種讀懂彼此此刻的心緒。透過不斷溢出的淚水,puppet被壓垮,諷刺的試圖將眼前模糊生硬的“現(xiàn)實”與真正的現(xiàn)實剝離開來,沒抱多大期待,只是在這般絕望中還想試試看,puppet開口說,“我,需要,你的淚水?!逼D難的說完,便對自己此刻乞討般的愚蠢行為感到著實可笑,自己喉嚨中發(fā)出的,那嘶啞的聲響,像大病難愈的老者,以為它也并未聽到??捎啄陿O惡獸卻猶豫著,躊躇的一步步移到puppet手邊,低下頭顱。puppet連忙從口袋里掏出儲液瓶,手僵得不聽使喚,便用牙咬開瓶蓋,試探的,顫抖著遞向它,三滴血紅的淚水,渾濁、散著腐爛的血液的氣味,流進瓶子里。不遠處,一聲聲尖銳怪異的尖叫像在辱罵又像在嘲笑,一群極惡獸撕咬著它們的餐食,puppet忽然感到月光刺目,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puppet躺在極寒鎮(zhèn)簡陋的醫(yī)院病床上?!澳憔尤徊桓嬖V我們,就這樣一個人去這么危險的地方!”見她終于睜開雙眼,甜橙又氣又心疼,坐在床邊幫她掖好被角,皺著眉咬字用力地說。一旁,Eclipse調整著輸液管內藥液的流速,穿著件厚厚的,帶有白狐絨毛的棉大衣,“接下來就交給我們?!睂uppet說。“不行!”puppet不放心的反駁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胺判陌蓀uppet,Eclipse在地獄有老相識?!碧鸪让榱搜垡慌缘腅clipse,只見Eclipse聳聳肩,一副的確如此的輕松模樣。

  醫(yī)院地下諾大的水房里,弧形穹頂,像一段破舊的防空洞,四周教堂似的花窗被封死,未關緊的水管一直滴著水?!澳愦_定,這個能喝?”,甜橙手中拿著杯濃稠得像粥似的綠色液體?!爱斎弧!盓clipse自顧自的先干為敬。瞬間,喝下液體的Eclipse身體變得半透明,“這就行了!從此……”說著,忽然輕飄飄的飛起來,像個被禁錮已久終得釋放的幽靈,瘋癲暢快的呼喊著,“從此!冰火都不怕啦,哈哈哈。”笑聲有些諷刺的回蕩在醫(yī)院這廢棄教堂似的水房里。甜橙神情復雜,帶著點嫌棄,無可奈何的將杯子靠近嘴邊,捏住鼻子一飲而盡??酀绦?,那味道簡直難以描述,就像是一萬條死后被暴曬發(fā)酵的魚類精華被濃縮至這小小的一杯液體里,干嘔著,杯子摔在花磚地上碎成一片片。

  她們來到鯨霧島最西側的“熔爐村”,這村子正中,是一個深達萬尺的大坑??又薪K年燃著無名野火,旺時,火苗萬米高。一根圓柱形的巨大鐵柱,鎮(zhèn)壓著地下的“熔爐地獄”,受罰的人類被投入地獄中,受盡折磨。深夜,即使是在相隔很遠的地面上,也常能聽到嘈雜的、慘烈的人聲嘶喊般鼎沸著,像無數(shù)個受盡痛苦卻無法死去的靈魂發(fā)出的聲響。甜橙站在這坑前,“是這里嗎?”,Eclipse漂浮在火焰之上,“跟我來!”,二人一頭扎進這鐵柱下,下面卻是一棟潔凈建筑。大廳里,窗明幾凈,甜橙與Eclipse在兩名修女穿著的年輕人的引領下,來到“審判者”面前。Eclipse示意甜橙說出來意,“我們,想取一顆煉獄鼠的牙齒!”,審判者面若懸堂,眉宇濃黑,此時看向甜橙?!盀槭裁??”,“我的朋友需要這牙齒,作為一方符咒的藥引。”,“那她怎么自己不來取?”,Eclipse插話道,“她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瞬間,puppet過往的一切出現(xiàn)在審判者眼前,像翻閱畫卷般,很快便被盡收眼底。審判者思考片刻,丟下一串鑰匙,“去取吧。”,說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甜橙總覺得這比她想象中草率太多,Eclipse看出她的心思,解釋道,“這審判比你想象得公正得多,說明真的該取?!?,似懂非懂,甜橙拾起地上銅質的鑰匙,串在一個大銅環(huán)上。提著這沉甸甸的鑰匙,在引路人的帶領下,來到一扇巨大、破舊的暗紅色銅門前。推開門,里面一片荒野,四處都是人骨。受罰的生靈在一個巨大的坑地里,被不滅的烈火燃燒著,一直發(fā)出慘叫,燒傷燒斷的四肢會瞬間重新愈合,這折磨似乎永遠不會結束。而坑外布滿泥土與尸骨的廢墟里,地獄鼠不時出沒,正啃食著它們的餐食。與此前預想的不同,這地獄鼠的樣子一點都不恐怖。奶白色的,毛茸茸的,像一團白兔?!安皇钦f它們尖嘴獠牙嗎?”,“那是在受刑者的眼里,你我又不是來受刑的人。你不覺得,在你眼中,除了坑內受刑人的慘狀外,這地獄看起來潔凈非凡,那審判者也很是和藹嗎?!钡拇_如此,“那么我們怎么取它們的牙?敲掉嗎?”甜橙不知從哪里拾起一根鐵鍬似的棍子,攥在手里,躍躍欲試,“敲什么敲,撿一顆它們脫落的就好了!”說著,Eclipse用腳踢動著地上的灰塵與骸骨,“喏,這里就有一顆。”拾起那灰色的,看起來已脫落多時的長型牙齒?!斑@能行嗎?看起來像倉鼠的牙?!?,“本來就是鼠類?!保昂?,我們得快些,還有禁錮鳥的羽毛沒取?!?,Eclipse沒回答,將牙齒放進口袋,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甜橙,禁錮鳥不存在在這世上?!?,“什么?”聽到Eclipse這么說,甜橙以為她是不愿去取羽毛,嫌費事或怕危險。一時間擔心puppet前功盡棄,著急的加重語氣?!澳憧蓜e在這時候放棄!puppet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是真的,禁錮鳥所象征的自由,在每個人心中千人千面。它是一種自由的意念化,它存在,也不存在。存在,是因為自由本身存在,可自由原本就是一個相對而言的概念?!?,“那為什么島上老人常說,以前的人曾看到禁錮鳥自在飛翔?”,“那是因為更早以前,有更多的人生活得不受束縛,與天地自然為一體,更接近自由?!保澳俏覀儸F(xiàn)在怎么辦?”,“在這一點上,你我不能代替puppet行事?!?,甜橙徹底被她繞暈,更加著急起來?;氐结t(yī)院,Eclipse遞給甜橙一小瓶明黃色的藥劑?!耙宲uppet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下去,如果她的靈魂是自由的,這也許就會有幫助,但我也不敢確保?!币估?,臨睡前,“puppet,別擔心了,你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快把牛奶喝了。”,puppet接過醫(yī)院里專用的白色搪瓷杯,看著杯子里牛奶上浮著幾滴黃色油脂似的液體,以為只是杯子沒有沖洗干凈,因為太過信賴甜橙,便沒多問,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從極寒鎮(zhèn)回來后,puppet一直不肯說話,也許是擔心最終實現(xiàn)不了保護符咒,也許是被極惡獸震懾到,甜橙也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喝了牛奶,puppet側躺著,將手臂墊在一側疼痛的肋骨下,很快便睡著了。

  “你從哪來?”一只羽翼雪白層疊的大鳥,環(huán)繞著puppet飛落在橄欖樹的一牙枝木上,笑吟吟的?;蛘f她并沒有表情,卻使puppet覺得她在笑著?!澳銜f話嗎?是你在說話?”眼前的鳥兒并未張口,這話語聲也不知是從何而來?!拔医衟uppet,你……真的很美?!?,頭小巧而靈動,脖頸細長,羽翼豐盈雪白,尾部像用銀線織成的紗般飄渺。它忽而飛起,盤旋在日落里,“擁有我的人,常覺得世事美好。”,幾片羽毛飄落在puppet眼前,伸出手去接,那羽毛便乖巧的落入手心中。醒來時,puppet手里攥著三片小小的,干枯的灰白色羽毛,這與她剛剛看到的,修長美麗散著銀白色光澤的羽毛很是不同。坐起身,不斷擺弄著手里的羽毛。天快亮時,一旁的甜橙醒過來,“拿到了嗎?”從厚棉被里翻身下來,擠進puppet的被窩,“拿到什么?”,“這個?。〗d鳥的羽毛!”,“禁錮鳥?不是在海底嗎?!眕uppet覺得自己在走一段十分艱難的夜路,黎明尚遠,來不及想一切是否值得。

  幾日后,puppet可以自己下床活動了,距離魔幻球賽開始的日期越來越近,越來越心急。又過了幾日,在出發(fā)去抉擇森林前,Eclipse神情嚴肅的對puppet作著囑托?!皃uppet,不要頻繁的更換選擇,神明會生氣,后果不堪設想?!保班?,只要少更換選擇就好了嗎。”,“選擇你自己最喜歡的那個?!?,“嗯,只要選擇我最喜歡的就好了嗎?!?,Eclipse看著眼前睜著圓眼的puppet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甜橙說,“我還是不大放心?!眕uppet蹲在地上系著鞋帶,嘴里叼著一只手電筒,系好后拿起手電站起身,“放心好了,我會很快平安回來。”,甜橙與Eclipse也別無他法,雖然很不放心,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但愿puppet不會被森林里的什么猛獸當成甜點一口口吞掉。

  對于抉擇森林,即使是精靈們也對它知之甚少,而這主要是因為所有走出森林的人都會被徹底抹去記憶,忘記自己經歷過的一切。林中究竟有什么,規(guī)則究竟是什么,究竟如何做才能使林中的神明滿意,沒有人知道。而為愛人取保護符咒,也無法由她人代勞。puppet一步步向前走著,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fā)出窸窣的聲響。不知為何,她并不感覺害怕或是擔心,像是冥冥中十分肯定,自己正被什么強大的力量完好的保護著似的。走著走著,前方不遠處出現(xiàn)一排低矮的籬柵,puppet想,入口處應該就是那里。果然,空中回響起什么人說話的聲音?!斑x出最稱心意的木材,在出口處來與我做交易?!痹捳Z聲閉,木柵打開。puppet試探的邁入柵欄里,身后的柵欄便很快自動關閉,再伸出手臂去觸碰,一道無形的墻已攔住回去的路。發(fā)現(xiàn)無法折返,puppet便也就回過身來,繼續(xù)像密林深處走去?!白钕矏鄣哪静??這有什么困難的?!保种械那榫芭cpuppet此前設想的也完全不同,沒有兇猛的野獸與駭人的景象,沒有陷阱與難走的路徑,相反,一切像童話般美好。樹木一棵棵蔥綠茂盛,甚至比童話更加美妙。每一棵樹木都處在自己所屬品種的最佳樹齡,最優(yōu)的外貌與身型,結滿已熟至恰好的果實,散著最佳的芳香。日出時,陽光透過枝葉灑進森林里,鳥語花香間,puppet腳步輕快起來。

  而puppet漸漸發(fā)現(xiàn),這林中的樹木們有著各自瑰麗的靈魂。在經過樹木身側時,它們會發(fā)出低語,邊用溫潤的聲音說著溫柔的言語,低垂的柔軟枝葉邊撫過puppet的身體。在一眾樹木之中,一顆熊面包樹,樹體深棕,立在角落。puppet覺得這棵樹就不錯,雖然它周身棕褐,沒有過多明亮的色彩,也并不貌美,但它的枝葉掛滿外表樸實的果實,粗壯的樹體使人感到踏實溫暖,便折下一叢最飽滿的掛滿橢圓果實的枝葉,提著這枝葉,繼續(xù)向前走。這時,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身側,“你是誰???”,在這寂靜的森林里著實嚇了puppet一跳?!拔沂悄氵x中的熊面包樹木材,你怎么不認識我?”,“可我選的只是木材啊……”,puppet好奇的看向她,眼前,一個個頭高大的女人,長相樸實,甚至有些丑陋。她不再說話,只是跟在puppet身后。有時,會有鳥與蟲盯上puppet手里熊面包樹的枝干,那飽滿誘人的熊面包樹果實已熟透,散著特有的香氣,引得過路的小動物們垂憐。在躲閃時,熊面包樹影并不來保護自己,尖銳的鳥嘴與昆蟲,總是傷及puppet?!熬徒o它們吃吧?!毙苊姘鼧淙擞罢f著,示意puppet分享手中的樹枝。“可我需要在結尾時,用這樹枝與神明做交換,而且,我也沒有其他食物可以吃?!焙芸?,puppet手中的熊面包樹樹枝便被鳥兒們啃食得所剩無幾,這時,一只身型稍大的,獵鷹似的大鳥向puppet飛來,尖尖的鳥喙直指puppet的心臟,下意識的用熊面包樹枝葉去遮擋,卻還是被那兇狠的大鳥啄傷眼睛。puppet滿臉委屈與糾結,看著自己渾身被鳥兒啄傷的痕跡,與手中光禿禿的樹枝,越發(fā)無助、難過起來。

  深夜,puppet小心翼翼的燃起一小從篝火,用石塊將火苗圍起來。倚靠在一顆冷杉樹樹干旁。一個眉宇清澈,手頸纖長的短發(fā)女子自樹旁走來,那是puppet身后的冷杉樹人影?!耙x我嗎?”她的雙眼栗棕,帶著些許失落,美好得像不真實般,惹人憐惜,但puppet無動于衷,對著她伸出的手臂,搖搖頭。夜深了,puppet睡了一小會,天還未亮時,便繼續(xù)向前走。又走了一整日,日落時,一股牛奶的香氣在周遭彌散開來,是“牛乳桉樹”,這樹木表皮奶白,枝葉在晚風中散著牛乳的香氣。puppet丟掉熊面包樹枝,一直跟在身后的熊面包樹影便向別處跑去。隨后,折下一小段牛乳桉樹的樹枝,繼續(xù)向前走。越往前走,每棵樹木身邊的人影越是美好萬分,或風情萬種,或出世疏離,聲音甜美,樹形高大,果實豐滿,枝葉茂密,但puppet卻始終沒再停下來。

  終于,來到出口處。“這是你的選擇嗎?”不知是誰在說話,那高遠空曠的聲音再次回蕩在森林上空?!笆堑摹!眕uppet像在自言自語,手里拎著那段牛乳桉樹的枝葉,低著頭皺著眉頭嘟囔著,“最終的選擇就是這樣嗎?”那聲音繼續(xù)說道,“是的?!眕uppet一臉茫然與疑惑,不知究竟該像誰回答,邊說邊點點頭。Milky從森林中走出來,與其說那是她,不如說那是她的形象,或說那并不是puppet所熟知的她?!熬褪撬龁??”神明般的聲音繼續(xù)說道,puppet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剛想向那聲音解釋,說明自己的來意,便忽覺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直到消失在一整片耀眼的白光里。再清醒過來時,她已回到莊園柔軟的大床上。

  甜橙一臉擔心與期待,發(fā)現(xiàn)puppet終于醒來,便馬上說,“puppet!puppet!還記得經歷了什么嗎?”,“什么?”puppet一臉疲憊,“還記得抉擇森林里什么樣子嗎?”,puppet自顧自的揉著眼睛,雙眼通紅的望著甜橙,甜橙抿抿嘴,無奈的看向Eclipse,而Eclipse聳聳肩便開門回到隔壁的房間,一副平日里她專屬的自在神情。完全清醒過來后,在甜橙的敘述下,puppet才知道,自己昏倒在抉擇森林出口處,被林子外“回心鎮(zhèn)”的一位奶奶送回來,不知道那位老者是如何知道守衛(wèi)者莊園的地址的。而在puppet的印象里,自那道白光之后,她便沒再醒來過,也沒有見過什么老奶奶。

   6月21日,夏至。puppet的左腿因在極寒鎮(zhèn)凍傷,一直繞著段奶白的繃帶,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常常疼的呲牙咧嘴。但近日來,因為順利拿到了保護符咒,一直很開心,總是抱著絨熊在房間里晃來晃去。而左眼又因為在抉擇森林里被鳥啄傷,要么半睜著要么蒙著紗布,渾身上下,手臂上、側肋骨上都是傷,整個人破破的卻總是忍不住傻笑,看起來令人心疼又有點好笑。“puppet,你坐好!我去幫你拿!”puppet又想自己去倒水喝,被甜橙制止。終于,離晚上23點只剩最后二十余分鐘。Eclipse臨時有事,這一次只剩puppet與甜橙一起看比賽。此時,兩個人已早早洗好澡換好睡衣,躲在被子里,面對著臥室里的大屏幕,床邊小桌上放著一壺薄荷冰茶。

  倒計時十分鐘,兩位主持語氣激動,在千米高的看臺中央對著麥克風帶全場觀眾倒數(shù)。終于,在最后一分鐘時,隨著繞場的煙火在盛夏晚空升空,冒著濃厚的白煙,白熊市與淬火鎮(zhèn)的隊長與主要隊員紛紛出場就位。自由的“捕球手”四處游走,尋找球體,找到球后便會交給身后跟隨的“投球手”。而除了位置固定的“守球手”,與處于球門與正場之間,負責傳遞的一眾“驅球手”外,還有最關鍵的“看路者”。因為整場魔幻球賽的場地布局,處在不斷的變幻中,路線似復雜的多層迷宮,拿到球的球員,需要在“看路者”的引領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對方的球門前。雙方的看路者,似整個隊伍的大腦,置于球盤上空,穿著一副羽翼似的透明外衣,可以飛行或漂浮,是勝負的關鍵。此外,“看路者”的煞星,是手段多端的“攔路者”,區(qū)別于擁有較高智慧與反應能力的看路者,攔路者大多擁有更多殘暴而直接的暴力手段。而淬火鎮(zhèn)的攔路者,便是有“火人”之稱的淬火隊隊長Zoey,因血液中有一半的火焰精靈基因,除了“掏心炙烤”外,她還會很多殘忍的幻術。而Milky作為白熊隊的看路者,Zoey即是她最大的威脅。puppet的目光一直盯在Zoey身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皃uppet?puppet?外面有人敲門,我去看看?!碧鸪日f著,湊到門邊,但透過門上的貓眼,卻什么也沒看到?!翱赡苁乔缅e了,沒事。”于是又邊說著,邊回到puppet身邊。而puppet根本無心理會周遭的一切,只一心盯著大屏幕?!皣u,開始了甜橙?!笔疽馓鸪炔灰f話。

  隨著冷白色的圓形球體自場正中被拋出,比賽順利開始。淬火鎮(zhèn)的捕球者是個渾身肌肉的家伙,似乎力大無窮,將球夾在手臂下,快速的在復雜的迷宮隧道里飛行。puppet根本沒有眨眼,只看見一道白光在曲折的迷宮里穿行。半張著口,一臉的不可思議?!澳鞘谴慊痍牭挠叭薔ora,身材超級健美,迷妹很多的?!?,“嘁……”聽甜橙這樣說,puppet發(fā)出不屑的哼聲。但當Nora在淬火隊看路者Zoey的引領下來到門邊,準備將球交給身后的投球手時,白熊隊的攔路者忽然出現(xiàn)在她們之間,將球移走?!八窃趺闯霈F(xiàn)在那里的?”,“那是白熊隊的攔路者Riley,水精靈的后裔,會隔空取物、隱形,等著瞧吧,我倒要看看,對于這種根本看不見身影的敵手淬火鎮(zhèn)要怎么辦。”,puppet敬畏似的點點頭,仿佛有了一點點信心,看向此時空中的Milky。“如果milky躲不開Zoey怎么辦?!边^了一會,又擔心起來,“不會的,你要相信她?!倍鴓uppet完全不擔心milky贏不贏得了,只擔心她是否安全。

  時間過半,雙方得分持平,大家似乎都很拘謹緊張,得的都是些小分,始終沒有最終進球的跡象。隨著迷宮似的布局加快變換的速度,迷宮內瞬移的鐵質隔板因過快的自地下升上地面而擦出火花,白熊隊的一名驅球員,在穿行時一不小心被忽然上升的隔板削去手臂,鮮血四濺,比賽暫停,觀眾們一陣唏噓,救護隊抬著擔架,自場邊跑向受傷者身邊。這時,puppet發(fā)現(xiàn),淬火隊的隊長Zoey在空中看著milky,嘴里念念有詞的,眼神邪惡,不知道在做什么?!疤鸪?,她怎么看起來怪怪的,你看?!边吷斐鍪直壑钢鳽oey,甜橙瞇起眼睛細細看,“你太敏感了puppet,她可能只是在自言自語,現(xiàn)場有裁判,又有那么多維護秩序的人員,如果真的有異樣不會不管的?!笨蓀uppet還是不放心,覺得不對勁,從被子里鉆出來,湊近大屏幕,盤腿坐在床尾,盯著屏幕看?!叭绻屛野l(fā)現(xiàn)你欺負我的milky……”心里想著,驚覺自己的用詞,“我的Milky?呵呵……”莫名的嘆口氣。甜橙在她的身后看著puppet抱著絨熊一副神神叨叨的緊張樣子,熊耳朵從她肩一側露出來,也跟著嘆口氣搖搖頭。

  下半場的賽事明顯緊張起來,最后的二十分鐘。白熊隊的投球手終于順利拿到球,在milky的帶領下來到對方的球門邊,可僅在距離門邊百余米的位置,忽然,milky身后的羽翼開始起火。一開始只是微弱的小火,之后火勢越來越大,puppet神情復雜,滿眼委屈的盯著屏幕看?!氨Wo符咒,拜托你快一點發(fā)揮作用?!保贿呍谛睦镏貜椭?,一邊看著milky的表情逐漸變得痛苦??刹射浾邊s捉住看點似的,偏偏要在這時候給milky放大的特寫,她臉上細微的痛苦變化,使puppet也感同身受。按照常理,如果這個時候milky停下來不再前行,現(xiàn)場的救護人員就會來把她帶離,但她似乎并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F(xiàn)場的觀眾開始變得安靜,在milky身后的羽翼被燒灼殆盡時,忽然一道暖橘的光環(huán)圍繞在她的四周,羽翼恢復如初,觀眾與看臺上的主持一陣驚嘆。puppet早已預知似的長嘆口氣,“puppet?還好嗎?!碧鸪扰呐膒uppet,這時,puppet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淚水,衣服全都濕透了。

  白熊隊獲勝了,最后的頒獎典禮puppet卻并沒看到。又沖了澡后,這些天過于疲憊的puppet沉沉的睡去。之后的決賽,會遇到什么樣的敵手還不得而知,也不知道m(xù)ilky之后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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